叶尘推门出去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满脸不耐烦的霄云。
“回去收拾东西,我已经跟南宫肆打过招呼了,我们今天就走。”霄云说。
“走?去哪里?”没等叶尘说话,景隗皱着眉问。
“当然是回我们自己的地方,难不成还永远住在别人这吗?”
景隗被‘我们自己的地方’这几个字刺的一阵心疼,他看了眼叶尘,“师兄,你今天就要走啊?可是你的伤......”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霄云一把扯过叶尘,“算了,东西不要了,我们现在就走。”
霄云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景隗反应过来伸出手时,只抓到了一阵虚无的风。
他甚至都没有跟叶尘道别。
景隗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房间,没一会儿,石長风带着柳玉过来了,他们也是来辞行的。
石長风说他已经将这里的事告诉了父亲石予,石予说让他带赵无为两个回剑门,赵无为已经受到了惩罚,只要他愿意回去,剑门永远有他的位置。
尽管可能会受到无数人的白眼和冷嘲,但赵无为最后还是决定了回剑门,他如今只是一个凡人,要想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立足,依靠的只有自己的炼剑天赋,他要通过这条路,让自己成为一个无法被轻易撼动的存在,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和赵虎。
景隗最近时常发呆,只要一闲下来,眼前就会浮现出叶尘的脸,反应过来时,往往会在心里暗骂霄云几句,都是他没让两人好好告别,现在搅得他心神不宁。
霄云说叶尘的东西都不要了,可是景隗去的时候,才发现叶尘根本就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只有那一床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
白天还好,练功学习,还能分一分心,晚上才是最折磨人的,不知是不是和叶尘一起睡习惯了,一个人的时候,景隗很难入睡,他常常趴在床上,拿着叶尘给他的书竹千里,在上面写写画画,有时候写师兄,有时候又写叶尘,有时候问他在干嘛,有时候又问他伤好些了吗。
可是叶尘一句也没回过他。
师兄是没看见吗?还是又受伤了不能使用魂力?于是又陷入担心的情绪,一晚上都难睡着。
祁雨是最先发现他的变化的人,看着他眼下的青灰,不无担心。
“景隗,你是不是生病了?我看你这面相,不是很好啊。”
景隗撇了他一眼,不想说话。
“你是不是想出去了?”祁雨凑近景隗低声说,“要不要我偷偷带你下山?”
景隗最近处于被禁足中,因为南宫肆发现他升上了二境,但却连修行最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这要是传出去就太给云门丢人了,毕竟,谁不知道云门弟子无论是魂力还是学识都是一顶一的,行走江湖,都是会被人请教的那类人。
不过,也多亏了学识课的存在,才让景隗不至于成为第一个因为睡眠不足而去世的修者。
“你还不是二境吧?”景隗有气无力的问祁雨。
气的祁雨差点把饭碗扣在他的头上,“你是在羞辱我吗?”
“我只是在说实话。”景隗翻了个白眼。
其实他还真的不是在羞辱他,只是觉得可惜,祁雨为什么不是二境呢?如果他是二境的话,就能御剑了,就可以带自己去更远的地方。他确实很想下山,但他想去的地方却离这里很远。
步行和骑马是到不了的,只能御剑。
想到这,景隗又重新有了精神。没事,祁雨指望不上,靠自己就好了,不就是御剑吗?他一天,不,一个时辰,不,眨眼间就能学会。毕竟他可是飞过千百次的人了,毫不夸张的说他上辈子后来都没走过路,稍微有点距离的出行都是靠飞的。
但是,景隗的这个一天,不,一个时辰,不,眨眼间,足足等了有一个月。
不是因为他记性不行,而是因为他理论学识实在太差了,南宫肆有言,学识考核不通过,是不允许学习御剑的......
于是,足足一个月后,景隗终于含泪拜别了林源长老,开始跟着学习御剑。
御剑还是很考验一个人对魂力的把控的,而这恰恰是景隗最为擅长的,从他伪装的东倒西颠的样子就能看出一二。
就这样,根据共同学习御剑的同门的成绩,景隗将自己学会出师的时间定在了五天后。
五天后景隗找了个借口,成功的来到了冷挑红雪。
与他想象的冷清、重伤不同,冷挑红雪外面很是热闹,叶尘看上去也是神采奕奕。
他正御剑在峭壁之上,跟在他身边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人。
景隗眯了眯眼,发现此人眉清目秀,看着眼熟的很,等到他们转过身时,他才发现那竟然是那个独眼的周洄。
这小黑孩,也长高了啊。
“十五师兄?你怎么来了?”
声音从背后传出,景隗回头,就看到了笑的一脸慈祥的华林,华林倒是没有改变,圆圆的身体,温和有礼的声音,景隗觉得他好像越来越有佛性了。
“我来找师兄。”
悬崖那边传来一声惊呼,景隗回过头去看,发现周洄正因站立不稳而要摔下剑去,叶尘伸手扯住了他,一旋身,将他拉到了自己的剑上。
“他们这是在干吗?”景隗一脸不高兴的问。
“啊,师父在教周洄御剑。”华林说。
“为什么要叶尘教?”
“因为师父是他的师父啊。”华林理所当然的说。
景隗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周洄也拜了师?”
“嗯呢。”华林柔和的笑着,“从雾沼回来后就拜师了。”
那么早就拜师了啊,叶尘没有跟自己说过,景隗看着那两个忽远忽近的人,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等等,景隗眯了眯眼,“周洄的那把剑......是从哪来的?”
华林抻着脖子往远处看了看,但毕竟有些距离,他魂力浅薄,看的不清,“啊,就是师父给他的那把剑吧,我看不太清,剑怎么了吗?”
“......没有。”景隗舌头在腮边上顶了顶,他没看错,周洄的那把剑正是他交给叶尘的同心剑,而同样的另一把剑,此刻正在他的背后。
“我过去看看。”
景隗剑出,利落得飞了过去。
“要帮忙吗师兄?”
叶尘没想到景隗会在这里,惊讶的说:“小景?你怎么来了。”
景隗悠闲的在左右摇晃的周洄身边转了两圈,挑衅的笑了一下,然后一个悬停,跳到了叶尘的剑上,一把抱住叶尘,“师兄,我好想你啊。”
叶尘被他扑的后仰了一下,但剑却依旧平稳的停着。
叶尘笑了下,抬起了手,本想在他的背上拍一拍,但眼角余光突然看到摇晃不止的周洄,手忙改变了方向,一把拉住了周洄的手,身子也从景隗怀中挣脱跃到了周洄的剑上。
“别慌,你的重心太偏左了,试试用右腿发力。”叶尘的手在周洄的右腿上一个位置拍了拍,等感到他的剑重又恢复平稳时,才慢慢松开他的胳膊。
景隗目光冰冷的看了眼周洄,周洄感知到了他的目光,同样不甘示弱的看了回来。
“在看什么呢?专心一点。”
叶尘始终盯着他的脚下,看着他的发力,因此只感觉到了他的走神,没发现两个人短暂的交锋。
叶尘又仔细的给周洄讲了一遍他常犯的错误,然后要他围着峭壁再独自飞一圈,自己则去了景隗的剑上。
周洄点了点头,御剑小心的往前方飞去。
“小景,去下面等我,等阿洄学会了控剑转向,我就去找你。”
叶尘控剑换了个方向,使自己能一眼就看到周洄。
景隗突然很嫉妒,他被叶尘教过,自然知道叶尘有多细心温柔,他看着叶尘专注的表情,嫉妒的要命。他禁不住的想,如果当初他没有离开,那么此刻他的御剑之术是不是也是叶尘来教,明明和叶尘站在同一把剑上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他上前一步挡住叶尘的视线,嬉皮笑脸的说:“师兄,你的御剑好厉害,我悬停不太会,也教教我吧。”
叶尘收回视线,看向景隗,他并不相信景隗的话,从刚才那两下他就看出景隗的御剑已然非常熟练,他只当景隗是在开玩笑,因此笑了下说,“别闹了,你的悬停比我要稳的多,一会儿和你讨教,先去下面等我。”
恰巧此时周洄控剑转向,身子不稳的晃了两下,叶尘不放心,忙御剑往那边飞去。
景隗看着叶尘的背景,眼中的笑意一点点消失,他望了眼底下的峭壁,一狠心,自己从剑上摔了下去。
那可是千沟万壑的峭壁啊,等到叶尘大惊失色的追过来时,景隗的后背已经狠狠的撞断了一处凸起的石壁,摔到了满是碎石的小石台上。
“师兄,我好疼呀。”
“摔到后背了?我看看。”
叶尘自责的不行,他没想到景隗真的不会悬停,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不知道伤没伤到骨头。
景隗抱着叶尘不撒手,叶尘只好就着这个姿势在景隗的后背上摸了摸,见骨头完好才松了口气,“还好没有伤到骨头,还能站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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