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落凡尘 | 旧事

公主大婚的消息传得很快,以至于将近三十多年前就断了联系的,所谓的王婆亲戚也不远数十里来到宁平城,美名其曰也好给新娘壮壮声势。还好,不仅没进到宁平城,还被守卫驱散了人马。

城内也是难得的热火朝天,尤其在小酒馆里,有人说自己远远的见过这位女驸马,似乎是那“道”上的人,当时王婆有个瓜滚到了路中间,林寡妇家的那个女娃娃去帮忙捡瓜,忽听平地起闷雷,抬头一看,是公主府上的卫兵扬鞭疾驰,那马蹄离女娃的脑袋不足三尺。嘿,您猜怎么着,咱这位女驸马立在一人一马当间,面对着前蹄腾空足有两人高的骏马岿然不动,也不见其有何动作,只见一兵一马摔了个六脚朝天...说完,那人怡然自得的捋着美须,在确定没有听到期待的掌声,这位说书先生张眼一瞧,何止没有捧场的,就连正眼看自己的都寥寥无几,无奈只好作罢,干咳两声抿了抿早已凉透的茶水。

倒也怪不得众人都不捧场,毕竟这“双凤奇缘”着实是千年难遇,天晓得两个女子是怎幺八字相合的,反正也没人敢问,毕竟如今是王后当权,即便有人斥责其“鬼神之所不容,臣民之所共怨”但起码在祁国绝对不会有人否认王后的丰功伟绩;再加上公主本就是王室之家,有个女宠也合情合理。

眼看着迎亲的时辰愈来愈近,大家都好奇这王婆的外甥女到底长个什么模样,不仅能被千金之躯的公主相中,而且不顾犯了忌讳也要火急火燎的迎娶回府。

这不,有那好事的顽童沾了口水戳破王婆家的窗户纸,还不等一睹新娘芳容,就被一旁的暗卫拽着脖子揪了起来,正欲打杀,只听屋内有一女声幽然飘出。

“今日公主大喜,不得滥杀,放这孩子去吧。”

暗卫毕恭毕敬的对着窗口行礼,随后又隐于黑暗中,只剩顽童和父母不停的下跪磕头。

酒馆里边,有一肥硕男子酒到尽兴处,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慵懒与不修边幅的气息。大咧咧的吼到。

“你们懂个锤子,这分明是公主向王后示好呢?明摆着告诉王后自己对王位不感兴趣,以后也不会莫名多出一个皇孙来跟皇子争权。”

原来当年那场真正意义上惊天地,泣鬼神的伐殷之战,正是由追随当今天子的先王完成了致命一击。在那牧野之土,先王作为三军统帅,率领四万将士面对着人数上四倍于我方的殷军大胜而归,彻底熄灭了殷商反扑的希望。

创下绝世之功的先王已经是封无可封,在朝中的威信隐隐有盖过天子的趋势。一时间,本就并不安定的局面再次风波诡谲起来,甚至在朝中同样的暗流涌动。

为表忠心也好,急流勇退也罢,先王亲自摘掉了某些心思不正的人的脑袋向天子请罪,自降身份,但求驻守西北。天子在此之上,将祁国作为先王的封地,封祁太公。

只有寥寥几人知道,先王如此行事,原因是当时的吕王后时日无多,为求一线生机,来到了离吕王后家乡最近的祁国。可天不遂人意,吕王后的身体愈来愈差,最后弥留的几年也已经下不了床。天子知晓此事之后,亲自执笔御书,赐文武胙,封胞弟之女周绥为祁王侧妃,也就是如今的周王后。明眼人心里都清楚,明为赐妃,暗则掣肘。在先王成为祁太公的第三年,吕王后便撒手人寰,在世时诞下一女,就是现在的宁平公主。祁王悲痛欲绝,追封吕后为元。而后,先王与继后又诞下三位皇子延续国祚,三年前也跟随了吕后的脚步。

两年前,宁平公主也已经及笄礼成,再加上继后自己开创了先例,在有心之人的推波助澜下,民间支持宁平公主掌权的声音越来越大,结果就是某几个出头鸟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家里。原本关系就微妙的王后和公主,如今更是相看两厌。

即便有人看出公主娶妻背后的利害权衡,也绝不敢就在集市上如此明目张胆的谈论这些王室之争!谁知道有没有鹰犬被安插在宁平城中。

酒馆里瞬间缺了兴致,恰逢城头那边鼓声大响,要来了。

所有人一边向外走一边对身边晚辈说着,“刚才的话,听过就算,绝不可宣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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