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台上的老师背着身,手拿粉笔在黑板上板书:“这种类型的题非常关键,可以说是每年必考,期中考试,期末考试都会考,一定要把它吃透。”
倪清刚上课的时候看到黎年没来,一颗心就怦怦乱跳,现在稍微好些了:“你去哪里了?慌死我了?你没事吧?那个男的不会为难你了吧?说话啊。”语气难掩焦急。
黎年刚坐下,板凳还没坐热乎,就被这一连串的询问砸的头晕眼花。
“没有,我就是送情书被主任逮了。”
“那个主任。”
“还能是哪个,就那个事最多,思想最封建的那个,说女生的责任是有个好学历然后在家相夫教子的那个。”黎年很想翻白眼。
这句话就是他曾经在大会议室激励中等生的演讲时说的,还说过女性不要去打破规则,自然会有人打破。
当时真的是听取“吁”声一片。
他却恍若未觉,继续他的带着偏见的弱智发言。
他这种人的思想觉悟还比不上古代人。
倪清一下子就知道她说的是谁了:“就那个脂肪攻占大脑的楚晨生,我服了,他怎么还能在二中工作,赶紧给他开了吧,别再祸害祖国的花朵了。”
“他在学校还是教育局里有人脉,不然他什么都不教,成就一个没有,甚至不知道有没有教师资格证的人能在这里安然无恙的待十年?”黎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对了,情书我帮你送了,没送出去呢,楚晨生就来了,不过他喜欢你,他亲口说的,情书还在,过会儿吃饭的时候你去送怎么样?”
“说的也是,他…”倪清这半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黎年换了个话题,“什么玩意?谁说的喜欢谁?”倪清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教室里突然间安静下来,同学纷纷往后看。
讲台上的老师也转过头来:“不想听给我趴在桌子上睡觉,不要那么猖狂。”然后在黑板上落下最后一个字,“都看黑板。”
倪清一时间有些尴尬:“先听课吧,重点。”
黎年嗯了声,视线转移到黑板上。
下课铃响,老师讲到最后一问:“耽误大家几分钟的时间,我们把这个讲完再去吃饭,真不好意思。”
倪清把手表戴上,她随时准备跑出去:“你说我们还能抢到位置吗?”
“能吧。”这句话说出来黎年也觉得心虚:“主要是排队很让人难受啊。”
倪清又坐正了身体:“要不去小卖部买泡面吧,这个时间肯定没人。”
“这个可以。”
讲台上的人匆匆写完:“黑板不要擦,有需要的可以记一记,不懂的来找我找同学去问,赶紧吃饭去。”
倪清和黎年倒是不怎么着急了,她们两个并肩走在去食堂的那条路上,然后走进小卖部,里面确实是没什么人。
倪清看了一圈:“什么时候上的酸辣粉。”
“就昨天,你们看看吃什么。”
黎年拿了桶番茄味泡面和一罐冰可乐,从校服口袋里拿出最后一张现金,十块钱付完钱还有剩余,黎年拿了几根棒棒糖。
茶水间的饮水机全身布满岁月的痕迹,有一种要报废的感觉。
并且一到夏天接水的人一多,就容易短路然后停水。
现在倒是还好,就是水龙出水不稳定,一会儿大一会儿小的。
黎年往窗外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拿出手机看了两眼,她突然间想起了什么:“情书!”
情书还在她的校服口袋里,黎年拿出来放到倪清的桌子上:“我忘给你了,他是哪个班的来着?”
倪清把情书随便扔到桌洞里:“慌什么,等放学了再去也来得及。”
“那情书?”
“不送了。”
……
见黎年一脸的懵,倪清又说:“写的也不怎么走心,我上去要个微信什么的。”
“行。”黎年趴在桌子上,她觉得有些头疼,“你说那个楚晨生能不能被停职。”
“我跟你讲,要停职早停职了,也等不到今天。”倪清拿叉子联动泡面。
“说的也是。”
“对了,他没叫你家长吗?不应该啊,按他的尿性,不是应该把你家长喊过来然后问你们这些做家长的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违反校规校纪,目无师长,简直是无法无天了,不想上学就回家睡觉,我们二中也不是差中学,多少人想交钱进来都进不来,你在这里上学,竟然不好好珍惜,要不把上学机会留给需要的人?”倪清学着他的口气,“然后家长要非常卑微的道歉,他才会抬起自己的猪爪,行了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就不给记过处分了,没有下次。哎呦喂,笑死我,记过处分现在都这么随意了吗?说记就记受不了了。”
黎年笑了出来:“他还真这么说了,要叫我家长来,但是他们两个都出差了,家里就剩我一个人,我爷爷奶奶也没瞬移怎么可能说来就来,真的太荒谬了,最后还是班主任来捞的我,也不知道处理结果怎么样。”
“赶紧离职吧,他天天说各种正义,还不是拉了一堆关系户进学校,还记得李擎他们吗?他们就是,交钱进的,你生病请假那天他亲口说的,我的天在最后一排吹自己的身世多年牛,说自己中考三百多分照样进二中,真的烦透了。”
黎年拉开易拉罐拉环,喝了口可乐:“啧,怪不得这么猖狂。感觉也就只有我们班任敢给他们三个换班了,毕竟他和校长关系好。”
“我觉得也是,不过他们现在应该也不敢再猖狂了,他们三个现在的班主任是级部有名的活阎王,管的极其严格。”
“活该。”
黎年还没吃两口,不少同学已经回到教室了,环境一时间变的无比嘈杂,和刚才有很强的割裂感。
好在泡面量不多,很快就吃完了,把汤喝完后就把垃圾放到塑料袋里,系好扔到后面的大垃圾桶里。
教室的窗户一直都开着。
今天的作业少,黎年也有时间做一做买的试卷:“我下次考试一定一雪前耻。”
“你这还耻啊,我要是能考你这成绩我做梦都能笑醒。”话虽这么说,倪清还是拿出了语文阅读理解文言文专项训练,“我觉得人还是要把自己本来就好的学科给学透彻,比如语文。”
黎年瞥了一眼:“我最讨厌文言文了,看到它就想吐。”
“同感,不过比起这个,我更讨厌试卷最后的作文是议论文,要知道我孤陋寡闻,根本写不出来。”
放学前五分钟,倪清就停笔开始收拾东西:“过会儿放学你陪我去,我一个人去心慌。”
黎年指了下自己:“我吗?我去不就是五百瓦高功率电灯泡。”
“求你了。”
黎年没办法:“去。”
她写完最后一道题,然后随便一收拾,卡着点出教室。
言觅是高二十七班的,应该就在楼下。
倪清看了看上面的牌子,最后找到了高二十七班,言觅坐在中间位置的第一排。
倪清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黎年知道她的犹豫:“上不上我的朋友。”
“不知道。”
倪清刚说完,言觅就出来了,她手里拿着一张十块钱:“还你的,五十块钱付多了。”
黎年拿过十块钱:“行,那我先走了,我奶还等我回家吃饭呢。”她拍了拍倪清的肩膀,“注意安全,别多逗留。”然后带着笑离开了。
等走到学校门口,她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她没往校门口看,而是盯着地板,看着有些无聊。
黎年脚步停顿,她走上前去,张浔遇抬头,两人视线相撞。
“你怎么来了?”
张浔遇一只手插在口袋:“顺路。”
黎年:“……”
“那还真是好巧啊,顺路然后等一下我?”
张浔遇点头,露出无辜的神情:“对啊,你能不能载我一程。”
“我没骑电动车。”黎年面无表情,眼神坚定。
“那我们两个一起走回去吧。”
“算了,走吧。”黎年走到电动车停放的地方,“秦姐和洄洄呢?”
“在我家,她老公今天下午来我店里了,来给他爸妈出头。你知道她老公见到我妈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阿姨的店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小,我当时真想给他一拳,不会说话就别说,真是烦透了。然后又看着我说,这头发男不男,女不女的,挺像非主流的,我高中就这个发型了。他让我们不要多管闲事,还让秦文欣不要和我们多接触。你说说我和我妈忍忍就忍忍,我们和他确实不是一家人,想不见就不见,你知道那个混蛋对秦文欣说的什么吗?”
“什么?不会是你吃我的用我的就得听我话,不能忤逆我吧。”黎年不太能理解。
“不是,他说秦文欣以你的脑子你的智商,根本不可能考公上岸,还是老老实实在家待着看孩子照顾我父母吧,还有今天下午你让他们没面子了,回去好好道歉。这是原话,我一个字都没改,我当时是真受不了了,我想打他的,被我妈拦住了。他还拉着秦文欣想让她回家,给秦文欣手腕握红了,她当时还抱着孩子,我给拦住了,她现在在我家。”
“现在怎么办?离婚吗?能离吗?”黎年问。
“这个我不知道,还是得她做决定,毕竟是她的事,如果她离婚我也能帮帮她,但是以她的性格绝对是不会同意的,她还挺要强的,不过公务员考试也快了,她一定能过。”张浔遇还是有些惆怅。
“她卡里还有存款吗?不过离婚了男方还是要付孩子的抚养费的,现在孩子还小,一般都是判给女方。”风吹起了她的校服外套。
“嗯,你今天在学校还开心吗?”张浔遇现在属于是硬凑聊天话题了。
黎年又想起了今天下午的事情,但是她没打算说:“就那样,上学也谈不上开心不开心的,就是还挺困的。”
“那倒也是,上学有什么好开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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