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白无常看看鬼婴又看看邢不停，“不像呀。”
邢不停脸一黑：“都不是同一世的样子了，能像吗？”
“别急嘛，这既证明你与这鬼婴有缘，也证明你与本官有缘呀！看来这钟家的事，你是非管不可了。”白无常越看那鬼婴越觉得稀奇，像看到眼前人的小时候似的。
邢不停是真不乐意。她愿来阳世自会来，愿救的人自会救，可若让人狗皮膏药似贴上，那是唯恐避之不及的。
可白无常说对了，这孩子既然是她妹妹，那她就是非救不可了。
更何况，她与白无常之间，怎么看那狗皮膏药都是邢不停自己。
邢不停还抱着自家妹妹，时间久了手酸得紧，索性在溪边席地而坐：“怎么救？把死魂变成生魂？别说是我们，就算是你白无常也是做不到的。”
“孟婆也许可以。”白无常不急不恼。
邢不停想了想现在那位“孟婆”……罢了，不想也罢。
“不成。”邢不停直言。白无常摆明了是要利用她们，邢不停便也不与她客套。
“那就……”白无常笑了，“小鬼，本官虽不知你的来历，但你连**殿丢了传承都知道，据本官所知，这事连鬼帝都只晓得个大概的。你想要的比之本官，比之鬼帝，只会多不会少，不会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吧？”
邢不停没立刻答。白无常也不急，不知从何处摸出一套茶具，伸手取了溪水，自顾自地生火冲饮。
许却云和宋玥就站在她俩身后，许却云是一身风骨不随意坐，宋玥是老师不坐她不敢坐。邢不停却似感受不到旁人的存在，只偶尔遭风吹起的白裙，让她恍然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她终是叹口气，幽幽道：“是我想岔了。”
白无常抬手倒茶，呼出蒸腾的水汽：“想通了，那就做吧。”
宋玥站在后头眼珠子乱转，急得不行：“想什么吗？做什么呢？什么常识？我也想知道！”
有人陪着说话，白无常兴致好得很，当即讲解起厉鬼那些事。
鬼婴亦是厉鬼的一种，那钟家老头虽然有了养鬼婴的法子，但毕竟是个凡人，造不出阴气重得能直接养出厉鬼的环境。这鬼婴之所以能养成，终究还是因为她枉死了，命里还有一线生机，也就是命不该绝。
白无常道：“找到她命里的生机，兴许就有机会。”
“有机会什么？活过来？起死回生？你们黑白无常好厉害呀！”宋玥两眼放光。
“呵呵不是……”白无常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想要掩盖自己的心虚，“我们惯常的做法是找到命里的那线生机，然后掐掉，这样就能让厉鬼老老实实下去了……”
“……”宋玥心中深明大义的黑白无常形象瞬间倒塌，“我明白了，你要杀了她。”
一顶帽子扣过来，白无常绝对不接：“说这么严重干嘛呀！生机所在，也是执念所在。我们替厉鬼解决执念，厉鬼安心转世，阳世万物安宁，轮回台也不怕去轮回的鬼魂不够数量，我们做的可是大好事呀！”
宋玥的注意力直接被“执念”二字吸引了：“那个小朋友的执念会是什么？那么小，都不会说话，有脑子想执念吗……”
“小鬼你可不能搞年龄歧视啊！动不动说别人没脑子的，要不是遇上本官这个心地好的，早就给你骨灰扬喽。”白无常见宋玥神情松动，便再接再厉，“既然有阴间，死亡就不是终点，魂飞魄散才是。这小朋友不魂飞魄散，好好地步入轮回，就已经是大好结果了。以后想再来阳世一程，说不定还能投个好胎。放她在钟家活着，就算这次熬过来了，往后的日子，不也还是遭罪？”
宋玥对这话是认可的，她手腕上的疤痕还显眼呢。
邢不停顺着白无常的话说了：“我思来想去，要化解她的执念，还是得对钟家老头动手。”
白无常笑言：“你的妹妹，你的爷爷，你家里的事你自己看着办。”
我呸！邢不停忿忿不平，好事没让她享着，坏事全遇上了，这亲戚送她她都不要。
白无常铁了心不管鬼婴的事，只交代邢不停几句她要的东西。二人一番商议，很快便定下了。
“这个小鬼跟你一起去。”白无常指指许却云。
许却云只觉莫名其妙，她这次上来本就是为了自己学生，现在自己学生的事解决了，她没扔下邢不停走人已经算是颇为大度——邢不停知道她师门秘辛的账，可还没算呢！
白无常只当没看见她抗议的眼神，又指指宋玥：“这小鬼留在本官这里。”
“行。”邢不停痛快应了。
许却云更觉邢不停阴险狡诈，自家老师说的要她远离邢不停果然没错。
“那我们走吧。”邢不停抱着鬼婴起身，重新展出笑脸。面对许却云，或者说面对**殿一脉，她是很乐意装一装的。许却云颇为警惕地后退一步。
白无常把宋玥拉到自己身边：“本官的秘术能保你们今明两天维持生身，在阳间便与生人无异，过了明天，本官还有没有兴致救你们，那就说不准了……来呀小鬼，坐这，你叫什么名字呀？死多久啦……”
走之前，邢不停问了白无常鬼婴的名字。白无常笑她天真，生下来就死了的婴儿，哪会费心思起名字。
邢不停想了一圈，的确是没想出来自己今生叫什么。
两人带着鬼婴，径直往钟家老宅去了。
叫一声“钟家老宅”是为显得气派，实际并没有多大，只是里头带了个院子，才不觉狭小。
许却云一路都没给邢不停好脸色，现在站在钟家门前怒气直往门上撒，哐哐哐砸得钟家老头心悸，慌慌张张跑出来看又是何方神圣。
“你们是？”钟家老头下意识地堆笑。
邢不停抱着婴儿，只虚施一礼：“您就是钟大人吧？”
钟家老头唬了一跳，恭恭敬敬地回礼，老腰都快勾到地上了：“不敢当不敢当，原来是鬼帝大人派您二位来的。下官确实是钟家这一代……”
“是钟大人就成。”邢不停笑着打断他，递上信物，“鬼帝大人听闻您在阳世受了那白无常的欺侮，这不就叫我俩来给您讨回公道了。您看看这，是您家养的鬼婴吧？”
“是是是，多谢二位大人。”钟家老头仔细瞧了信物，便接过鬼婴，仍是恭顺的神态，却不打算往下说了。
这就要赶客？自是不能让他如意。邢不停挑眉，微微笑道：“我们难得来一趟，鬼帝大人也牵挂钟大人得紧，叫我们好生看看钟大人的近况，回去好讲给他听。钟大人，不请我们进去喝口茶？”
许却云冷着脸，好心补充：“没有茶，白水也成。”
钟家老头还没那个胆子，暗道倒霉，连连道：“不成不成，下官哪敢让二位大人喝白水！下官这就去备茶，二位大人请进。敝舍简陋，二位大人还请见谅。”
邢不停只是微笑：“钟大人若是过得不好，我们二位才是要叫鬼帝大人罚了。”
待进屋坐下，邢不停抿口茶，看了眼钟家老头就这么摆在一旁的鬼婴，又道：“这起居的地方我们看过了，就是不知夜里……”
钟家老头可算是上道了，立刻接道：“下官这就给二位大人备两间厢房，二位大人长途跋涉，下官有失远迎，本就该尽尽地主之谊……呸呸呸，瞧下官这张嘴，什么地主之谊，这地方本就是鬼帝大人施恩于下官，二位大人此番前来，就和回自己家是一个样的。”
邢不停同许却云默不作声地交换了个眼神。她们竟不知，这阳世已经有了鬼帝的地盘。
她们没有多言，随着钟家老头说了些闲话。那钟家老头显是对她们有所提防，不动声色地绕过那些有关钟家的话题，一本正经地扯东扯西。邢不停才与白无常扯了半天，这下是实在提不起精神，不想再应付钟家老头。
老头是巴不得她们赶紧走，但她们说来说去，仍是没有松口，最后往客房去了，钟家老头这下知道了，自己是才送走一个姑奶奶，又迎来了两个。
只是见她们对鬼婴没有多大兴趣，老头觉得相安无事也未尝不可，毕竟是鬼帝那边的人。
邢不停没去多猜钟家老头的心思，她实在是太困了。阳世的白天恰是阴间的晚上，邢不停看了眼钟，知道自己这是熬了个大夜，再是强撑着也还是眼皮子打架，索性倒头就睡。
到了阳间的深夜，邢不停与许却云双双睁眼，出现在各自的客房门前。
邢不停掂了掂手中白无常给的东西，二人手上比划了方位，便分头去了。邢不停借着夜色掩护，绕完了整个宅子，布好阵法，不多时便回转。
寂静的夜深处，再也没有人走动，只依稀听得一个婴儿的低泣声。隔壁宅子住的女人正安抚摇篮中的孩子，低声哄着说不是小朋友在哭，是鸟叫。
目标是今年之内让另一位女主出场（望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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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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