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有未能完成的心愿吗？
您有想杀但不知道如何下手的人吗？
您有任何执念吗？
阴阳相接之穿越千年的恨意联盟为您服务！
阳世客户请拨打以下热线，联系覃女士！】
下面是一串写得像符咒似的电话号码。
“好没吸引力的广告。”孟不休评，“写给谁看的呢？厉鬼不是大多都神志不清精神恍惚了，能看得懂这个？”
路过她们的一位厉鬼投来幽幽的目光。
邢不停决心为她的前同行正名：“只是更关注执念那部分事情而已，别的也认得的。”
孟不休理解地点头：“打吧……怎么打？我们哪来的手机？”
邢不停竟是有经验的，已蹲下身子，手指覆在电话号码上，随黑雾的走向移动。
待比划完整串数字，组合成黑雾的奈河水骤然聚起，往地底下窜去。
不一会儿，又一道黑雾上来，变化而成新的号码。
“……还真是符咒。”孟不休喃喃。想着电话号码的自己果然还是太科学了，和阴间世界显得格格不入，“这样厉害，怎么不在阴间推广一下？”
邢不停解释道：“只能当作信号用的，传不了话。”
孟不休点头：“就像长城上点的烽火一样！”
两人正讨论这种符咒的各种用途，忽见一中年女子提一纸糊的白灯笼，悄然从地底升起，目光幽幽仿佛在闪烁绿光，笑容阴森：“是您二位叫了我们阴阳相接之穿越千年的恨意联盟的服务么？”
邢不停问：“您是……覃女士？”
女子道：“在下覃灯。您二位不是厉鬼吧？”
“您好眼力，我们也是阴间来的。本该登门拜访，但事出仓促，不得已用这种方式联系您。”邢不停微微敛眸，恭敬道。
覃灯松了口气，周身的恶鬼气息瞬间淡了，热情笑道：“不必不必，最近下头查得严，你们也知道的，这段时间都上不了我们商会的门了。您二位有什么需求，只管说道来，您有中意的掌柜铺子，也请尽管提。”
不是无常，也不是厉鬼，就不用装着高深吓唬鬼了，覃灯顿时有了底气。她身形敦厚，每每扮恶鬼，都被人笑话像长大后的年画娃娃，没有坏人的气势。
邢不停仍淡笑：“先麻烦您与我们介绍介绍商会的规矩吧。”
覃灯连连称好。
许是见面前这二人都是客气又有门道的，覃灯不由地多说了几句。
她们商会是阴间忘川城内的丧事一条街合办的，主营跨越阴阳的报仇、寻人业务。在阴间有鬼帝拘着，不好大张旗鼓地宣传，于是这广告都打到阳世来了。无常们心善，常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让她们商会勉强生存下去。
在阳世的广告是轮值，用时兴话讲，覃灯就是这段时间这个路口的客服，由她接下单子，再分派给其他掌柜。客人只需提了要求，支付钱款，便只需等待事成。
她们这行利润微薄，以前还景气些，近些年越发难做了，赚来的阳钱阴币都用来维护日常所需。
“你们很执着呀，帮那样多鬼圆梦，很了不起。”孟不休情不自禁地切换星星眼。
覃灯的脸微微红了：“没有没有，我们商会的大多数鬼都没有那么大能力，也不求做多大事业，只是喜欢做这行而已。阴间鬼魂的一辈子都望不到头的，总得给自己找些消遣。”
孟不休振振有词道：“能几十年、几百年如一日地坚持同一样消遣，也了不起！”
覃灯遭她左一句了不起、右一句了不起的夸得害臊，果真像年画娃娃般双颊红彤彤的，急忙转移话题：“您说说您的要求吧。”
孟不休早已准备好了从钟家老头那搜出来的钟家小子的生辰八字，写在小纸条上递给她：“我们想解决掉他。”
“魂魄彻底不见了的那种，还是砍掉些魂魄就行？”说到正经事，覃灯立刻凝目细听。
孟不休道：“彻底没了最好，砍一半以上也能接受。”
覃灯问得细致：“有希望的动手方式吗？”
“没有，不过我们听说你们商会有个叫阿玥的，口碑不错，我们想让她来。”邢不停沉声说道。
“……其实我业务能力也还……”我那么大一个鬼站在你们面前，你们难道真的只把我当传声筒吗！覃灯在心里狂喊，面上难以抑制地闪过一丝失望，挣扎了瞬，终究释然了。
不跟刚来阴间的小朋友抢业绩。
她没说明白，但孟不休还是迅速反应过来，忙补道：“您要是不忙的话，要是能请您也来一同处理就更好了。”
覃灯肉眼可见的开朗了，解释道：“我下去后帮您联系，不过阿玥虽然挂在我们商会的名下，但户口不在我们这边，到底是没法强迫她，所以没法保证她一定会来。”
尽管阿玥其实一次都没有推脱过，还主动要活干，但风险不会凭空消失，覃灯总会同客人讲清楚的。
孟不休已经翻出包阴间通用纸钱，塞到覃灯怀里，而后真诚地握上她的手：“理解理解，麻烦您了。”
好端端的交易凭空多了些贿赂意味，邢不停直觉得没眼看，但还是没忍住发问：“怎么会随时随地带着纸钱的？”
“本来想收买一下钟家老头的。”孟不休递出去的那一瞬间感受到深切的心疼。她这次出来也就带了这么多钱！
但这笔钱花出去，是要解决钟家小子的，绕来绕去还是花给了钟家。
更心疼了。
孟不休似是在许氏客栈同许四娘耳濡目染久了，也生出些守财的基因，连连叹气摇头。
覃灯收了钱，便先送她们些应急的迷你小灯笼作为赠品，而后就又举起她手里的白灯笼，摆出标准的阴森笑容，幽幽潜入地底。
孟不休和邢不停则迅速回了钟家老宅。
那边她们在十字路口处交易，钟家这边却有一个人浑身都不舒服。
钟家老头熬到了凌晨两点。他本以为自己年老之后，身体各项指标都还正常，再活个三四十岁不成问题。谁成想就在不久前，情况突然就急转直下，他身体大不如前不说，精神也时常疲惫。
这样下去，他都怀疑自己再活个一两年，日子就到头了。
若是他找懂行的人瞧了就会知道，他会这样是因为魂魄已经不完整，少了一魂一魄，自然不能像平常人一样。但就算他知道了，也于事无补，毕竟这一魂一魄的其中一个亡在邢不停手里，另一个被还是鬼婴的孟不休打破了，再也寻不回来。
钟家老头不知道这些，他一向是个狂妄的，这会儿头昏脑涨也只是强撑着，立在书房的檀木盒子前，开了锁。
一缕若有若无的青烟从盒子里飘起。
钟家老头回忆着被夺走的秘术里写的符咒，在空中画了个符。
青烟缠上他的手腕，似乎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该死。”钟家老头全身乏力，全凭一股决心硬撑着，嘴里咕咕哝哝，“我就说鬼帝那孙子给我的秘术不靠谱，连沟通家养鬼都做不到，鬼帝孙子也就这点能耐。”
全然没想过是他自己记错了。
钟家老头又按照另一种全然不同的记忆画了个，这回青烟如蛇头般的部分微点，很快就窜走了。
晕晕沉沉之间，钟家老头满意地点头：“我就说鬼帝那孙子不靠谱，还是我自创的好用，定把那女的处理得滴水不漏。”
他自以为算准了时间，晃晃悠悠走到厢房，竟就这样突兀地去敲门。
邢不停来开了。
钟家老头迟钝地看了她眼，仿佛是才想起有这么号人物，缓慢地弯腰行礼：“实在有要事，叨扰大人，望大人见谅。”
邢不停冷冷问：“有什么事？”
钟家老头压低了声音，竟然贸然道：“大人，不知钟漪还在否？”
“你找我吗？”孟不休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你、你还活着？”钟家老头惊得几乎要往后倒，“我的家养鬼呢？”
“你是说，这个？”
孟不休缓步走出黑暗，摊开手掌心，那缕青烟乖顺地躺在孟不休的掌心，见孟不休张手，还留恋地蹭蹭她的指腹。
邢不停淡淡道：“钟大人许是有什么误会。”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施了符咒……”
“钟大人，您不妨再仔细想想。”邢不停打断他。
“……是、是，误会，都是误会。”
钟家老头自个儿都不知道怎么回去的。
见他离去，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气。刚回来就见这青烟飘来，莫名其妙地围着她们打转，倒也不像有恶意的样子。这会儿青烟缓缓升起，一个小白纸灯笼留在孟不休的手心。
便是这灯笼扰了钟家老头的神智。
邢不停由衷叹道：“覃女士有些本事。”只是没想到，那样快就派上了用场。
孟不休冷哼：“算他运气好，还能多有几日苟活。留他同鬼帝周旋也好，若是钟家小子那蠢货管了钟家，百分百就是下一个孟烧烤。”
既然都是工具，不如就留这最顺手的一个。
才发现钟漪音同中医……算了小孟忍忍吧，也叫不了几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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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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