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好像一个任人摆布,待价而沽的商品。
“身形看起来倒是清秀,五十两。”有人第一个出价。
“王老爷不大气,区区五十两也想一睹芳容,我出一百两。”霎时间价格被抬高了许多。
“台上的人,叫阿兰。”王福源不叫魏兰庭的名字,或者说,走上台子的那一刻,魏兰庭这个名字便荡然无存了,从此世上只有阿兰,而没有魏兰庭。
魏兰庭默默攥紧了拳头。
“他以前嘛,可是个读书人。”王福源轻飘飘撂下一句,却惹得不少人眼热。
这世上,最绝妙的便是天之骄子跌落尘埃的戏码。金尊玉贵者碾落成泥,自持风骨者弯腰屈膝,不可亵玩者流落风尘......这样的反差,才最叫人心神摇曳。
“读书人,本公子最喜欢读书人,清高——”台下一人邪笑道,“我出一百八十两。”
“诶,郑公子出价一百八十两,可有比郑公子出价更高的?”王福源问道。
“二百两。”
“二百三十两。”
“二百六十两!”
眼见得出价越来越高,王福源不禁笑开了花,满脸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
台下一位浑身肥肉,一眼望去便知满脑肥肠的客人,懒洋洋举起了手,他手上是满满当当的戒指手串,恨不得有十一根手指,六只手臂一般。
“四百两。”他这一声,直接将价格抬高了许多。
旁人不禁侧目,低声道:“嚯,杨公子好豪气。”
“哼,也就是仗着他杨家出了个宠妃......”有人压低了声音,不甘心地嘟囔着。
这人说得倒对,此满身肥膘之人,乃如今盛宠正隆的杨妃的侄子,杨开宝,此人背靠杨妃,在京城中为非作歹,欺男霸女,可谓无恶不作,京城之中人人痛恨至极。
他这一出价,倒没人感同他争抢,有些胆子大的打趣道:“杨公子出手当真阔绰,可这只是第一个,好的还在后头呢,杨公子不再等等?”
“若是合心意,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有什么分别?”杨开宝一双细小的眼睛陷在肥肉中,几乎要睁不开来,“本公子全都收入帐中,也无不可。”
“四百二十两。”有少数几个同杨开宝不对付,又地位相当的权贵竞价道,王福源乐得瞧这样的场面,他正喜笑颜开之时,碧柳走近他的身边,附耳道:“姑姑,小春还没来吗?”
“他是压轴货,不到最后绝不能露面。”王福源低声道,“不过时候也快到了,叫人将他带过来吧。”
碧柳点点头,正要亲自去叫,却被王福源拉住:“你去什么,这么多客人,你当然要陪,遣个护卫去便是了。”
说着王福源一边把碧柳推到一个客人的怀中,一边叫住两个护卫,命他们去带小春来。
......
怡情院另一边,小春静静坐在房间中。
今早有人来为他打扮,替他换上漂亮华贵的衣服,为他打扮的人说,小春的模样是一等一的好,不用敷粉修饰,只不过呀,唇色有些寡淡了,要点些唇脂。
小春静静看着镜中的自己,他在楚府中留蓄的长发还未来得及修剪,他便被卖到了这里,于是那及腰的长发只是被松松地挽起。
他的唇上还残留着粘腻的胭脂,涂了唇脂的小春,整张脸便越发妩媚起来。
像是志异中令人魂牵梦萦的精怪。
漂亮,小春想着这两个字。
那只不过是人的皮囊。
楚麟也算丰神俊朗,可他却是衣冠禽兽。鸢二姐生得玲珑可爱,可她却是蛇蝎心肠。
漂亮,人人都夸小春漂亮。小春不知道是真是假,他只觉得自己是一滩沸腾的死水。
他早已丧失了奔流入海的机会与眷顾,他要么被人践踏在脚底,成为一滩可怜的泥泞,要么拼命向上,变成一朵云、一滴雨。
他想活,想好好活,一直以来,这就是小春唯一想做的事。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小春公子,时候到了,跟我们走吧。”
小春站了起来,椅子在地上移动,发出“刺啦”的刺耳响声,他拿起手边的花瓶。
梅花掉落在地,小春毫不留情地践踏上去。
“小春公子,您再不出来,我们便要进去请您了。”外面的人似乎有些焦急。
“嘎吱——”房门被打开。
“砰!”可门外的护卫,迎头而来的,只有落下的花瓶。
一声巨响!
其中一名护卫登时头破血流,倒地不起,另一名护卫大骇,正想叫人,却被小春用手帕捂住了口鼻。
那上面还有最后一点剩下的迷药。
那名护卫呜咽着挣扎片刻后,也昏迷了过去。他所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小春拿着破碎的花瓶,抬起袖口,擦去了所有的唇脂。
他的唇色重新变得很淡,很淡,他的眼睛是那样幽深。
花瓶爆裂的碎片划破了他的手掌,涌出的血顺着小春的手指滴落在地。
“啪嗒、啪嗒、啪嗒——”
......
寒江楼中的竞价已至尾声,杨开宝似是不耐烦了,他嚷嚷道:“五百两,诸位,不过是这么个玩意儿,还要同本公子争吗?”
“您说的是,不过是个玩意儿。”与杨开宝相争的另一人摇摇头,不再竞价,显然是明嘲暗讽,可杨开宝却全然没听出来,反而洋洋自得。
“可还有客官出比杨公子更高的价格?”王福源深觉满意,五百两白银,他买魏兰庭,不过花了一百多两。
台下看客或摇头,或叹气,皆不出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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