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广可堪称恢弘的地牢中,自四面八方落下的锁链尽数拴在一人的身上。
地牢中央,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他重新垂下头去,散落如枯槁的白发遮挡住他的面容。
“今日是......永熙二十九年四月二十......”那老者蓦然开口,嘶哑的声音在地牢中回响。
“是、是......”那侍卫颤着声回应道,他小心翼翼地将吃食推到那老者的身旁,便径自往后大退几步道,“后日会有人再来侍奉您,属下告、告辞......”
他不等那老者回应,逃一般地跑出地牢,青铜门重新闭合,那侍卫才倚靠着门扇,劫后余生般地喘着粗气。
他定了定心神,这才举起手中火把,向前走去。
可不知为何,一阵彻骨的寒意突然间涌上心头——
他是怎么知道,今日是永熙二十九年,四月二十......
长久被困在地牢中的人,怎么会这样清楚地知道时间?
侍卫内心的恐惧骤然炸开,他的手臂几乎毛发立竖,冥冥之中,他仿佛能够听见那人在黑暗中默念着流逝时间的声音......
“十六年......”青铜门后,那老者抬起了眼睛,那双如死亡般令人通体胜寒的眼睛扫视着四周的地牢,他呢喃念道:“十六年了......”
......
“小春,你在琢磨什么呢?”小顺子打了个哈切,睡眼朦胧地问道。
小春吹熄了几盏灯火,只留下身前的一根蜡烛,头也没抬道:“没什么,你睡吧。”
小顺子太没心眼,他只“哦”了一声,嘱咐了一句“你也早些睡”,便两眼一合与周公赴会去了。
烛火摇曳,昏暗的火光映照在纸张上,明明灭灭,将纸上绘制的阵图照得愈发神秘。小春凝神瞧着图纸,回忆着近些日来在冷宫中瞧见的石狮阵,口中喃喃念道:“正南、东北、西南、西北......”
他在回忆着石狮的顺序与方位,近三次里,前四个顺序皆是如此,没有差别,而后却陡生变故。
“本该是东南,却为何变作正西......”
小春百思不得其解,正思虑之间,倏忽一阵风来,将门窗上贴着的一道符纸吹落下来,落在了小春的面前。
近来天下灾患频发不得安宁,永熙帝大兴法事,后宫中也广散符纸以求平安,这张符纸被小顺子千珍万重地贴在窗上,说这样鬼怪就不敢近身,小春不信鬼神之说,自不以为然,他只瞥了那符纸一眼,正要收回视线,却蓦地一顿——
一丝转瞬即逝的灵光掠过脑海,小春神色一凛,急忙拿起面前的符纸细细端详。
那符纸上绘制的只是些寻常的驱邪图案,背面却画着一个八卦阵。
八卦阵、八卦阵......
八卦阵!
小春的眼睛蓦然睁大,他急切地拿过阵图,与八卦阵做比,刹那间,一股终于拨开云雾的畅快涌上心头,小春不禁轻笑了一声。
八卦阵,问题的答案,就在八卦阵中!
八狮列八方,为八卦,依次踏定方位,便能破阵!
至于东南为何变作正西......
“先天八卦中兑为东南,后天八卦中兑为正西,如此说来,二者实为一体!”烛火倒映在小春的眼中,将他眼中的兴奋照彻得更加明亮,“无论如何变化,破阵的顺序即位——”
“乾震巽艮、兑坎离坤!”
可阵法变动,如何得知是先天八卦,还是后天八卦?小春唇角轻弯,唇侧梨涡若隐若现。
常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想来也并不尽然。若不以身入阵,又如何破阵?
他已有了七成把握,这最后三成,要向阵中寻。
......
四月一场春雨,桃花落尽,遍地芳菲。
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大齐只手遮天的东厂提督傅东海难得片刻宁静,倚窗而眠。
他已经许久没有做过梦了。许是今日太静,那雨后潮湿的泥土气息与室中的宁神香缠绕混杂,融合为一股沁人心脾的气息,萦绕在傅东海的鼻尖,将他睡梦中难得糊涂的神思,牵引向很多年前的一个平静的午后。
“唰!”剑锋疾出,剑气凛然,少年身侧一株古桃树簌簌抖了几下,刹那风起,桃花遂如雨落下,点点桃花瓣落在了少年身上、剑上。
少年露出一个意气的笑来,他回首望向一人,明眸明亮:“师父,这招如何?”
那人面容模糊不清,他嘴角似乎含笑,可少年看不清楚:“风过无痕,出招如若无形,令人防不胜防,斩落桃花便是露了行迹,再练。”
少年撇了撇嘴,似是有些失落,但少年人少年心性,很快便振作起来,重新提起剑锋,一招一式练了起来。
远处那人静静看着,他突然开口,问了少年这样一个问题:“流风剑法最是难成,世上剑法千千万万,你为何偏要同我学流风剑法?”
“因为、因为......”少年想了想,“因为流风剑法乃是世上最厉害的剑法!”
“待我学会了流风剑法,我就可以......”少年嘟囔了半天,后半句话却说不出来。
那人接道:“纵横天下?称霸武林?”
少年摇了摇头,他抬眼望着那人,眼中万分郑重:“我就可以,保护师父了。”
少年还未等来那人的回答,直听“唰——”的一阵风起,将遍地桃花卷入空中,那繁密的桃花将少年围住,宛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罗网,将天地遮掩,那人的身影也消失不见,徒留下少年一人,在这层层叠叠的桃花中迷惘不知归路。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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