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寻春似乎在今天心善的很,有求必应,有问必答一般还是为他解了惑,“这么说吧,我不在乎两国如何,就算是大燕被灭了我也只会拍拍手,大澊灭了亦然。说送你不过是偶然兴起,可能是因为你踹了我一脚没让我喝那碗汤,让我觉得你人还不错。”
“我只是觉得他们不该给你喝那个。”青葙待在那屋子里已经竭力忍耐了很久了,他看着他们将那婴儿分尸烹煮,吃下去。恶心的反胃,汹涌的杀意,这些他都已经忍住了,但看他们嬉笑着指指点点不怀好意的端了一碗给无辜路人以后,他确实忍不住了。
他们都有罪,都该死,这个路过的人不该在不知不觉间与他们同罪,所以他冒着丢命的风险将寻春踹开了,冲上去试图杀了他们。
结果是这一脚换来了一个杀了一路,说送他回家的寻春。
没等青葙高兴多久,寻春一句话将他拉回现实,“话虽这么说,钱你还得照付。”
青葙撇撇嘴,“两万两黄金,你拿的动吗?”如果寻春守诺,他也会践行诺言给两万两黄金,而不是寻春提出的一万两。
只听得一声轻笑,寻春眼也没转的说,“我不会拿你不会送吗,我会给你一个地方让你送到的。”
万两黄金在他们嘴里不过是个数字,成了短暂的活跃气氛的工具,等玩笑过去,青葙收拾出门去买药去了。他长得俊俏又是外来客,小孩子一见他出来就又围过来叽叽喳喳的吵闹。
他们的眼睛里有着的是没有被战火侵染的澄澈,青葙极其羡慕他们,言语都很轻柔,生怕惊扰了这份清澈。“别吵别吵,告诉哥哥在哪里可以买药?”
“我知道我知道!”天蓝布褂的小男孩高高的举起手,笑着张开他缺了颗牙的嘴。“在老陆先生那里!他去巡诊去了,今天不在家买不到药的!”
青葙读四书五经懂兵法国策,却没怎么学过药理,他连五谷都分不清又怎么会知道抓什么药,当即折回去找寻春想问问应该抓些什么,却看见两个高大的男人捋着袖子走出门来,在看见他的时候交谈着点点头,围了上来。
他心下不妙的一步一步后退,想着是真的不该停下来,但世上没有后悔药,也只能咬着牙周旋一下。“你们这是做什么?我那个同伴呢?”
那两人看起来不到二十五六岁,面相也是文质彬彬的,但不可忽视的是他们扑面而来的压迫感。两人站在一起就像一堵墙一样拦在那里,让人感觉不可翻越。
“都回家去,看我晚上不打你们屁股!”其中一人伸手挥散了小孩子们,等人走光后才对青葙说:“你且放心,我们不会对你如何,只是想问你些事情,你若配合,可以安全的放你离开。”
这种话术套路青葙见的多了,等问出来九成九是杀人灭口,自然不会信,“那得先告诉我我那个同伴还安全吗?”寻春坐在窗边怎么可能看不见这里,这么久了也没见他出来,多半是出了什么事吧。青葙暗自掂量着自己能不能放倒这两个壮汉,显然更大的概率是被他们放倒。
知道他戒备心重,他们也没在靠近,杵在那里拦着路不让,“我们也会跟他聊聊,不会取你们性命的。”
不对劲极了,就光是聊聊?不打算取个脑袋去换个赏金什么的?青葙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脑子越迷糊,他在恍然间醒悟过来,他们是在拖时间等药效发作!但饭菜下肚已久,任他使劲抠着想吐出来也没有用了。
以后一定不说停下来休息了,就算把马跑死也不停了。天旋地转下,青葙在大马路上顶着太阳愤恨的晕过去了。
等他再醒过来时,本以为自己会被五花大绑的扔在昏暗的柴房或是腌臜地方等候发落,却不想只是被随手扔在一处。他眯着眼张望了一下处境,这屋子里堂室透亮,书案摆放的整整齐齐,穿堂风过还带着一股墨香,一点不像个关人的地方。这书案趴着也不算难受,他之前读书的时候也常常伏在岸上小憩。
“醒了?”
这一声轻佻戏谑的很,青葙寻声看去,寻春半躺在窗边的躺椅上看着自己,窗外正是一片好风景,他身上还盖着床薄被。他有一瞬间的不忿,“怎么我就是被丢书案上,你就有得睡有得盖的?”
锁链声稀稀拉拉的响起来,寻春将脚上被盖住的锁链摇给他看,“现在你还羡慕吗?”
“……不羡慕了。”青葙走过去扯了扯那锁链,精钢制成,若手中有刀就好办,可此刻刀不在身边。他起身在屋里乱转,想找点趁手的东西撬锁。一边又跟寻春讲话,“你说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在饭菜里下药迷晕我们,把你捆起来又不捆我,你又不值钱,还是说你也是背榜在身?那你身价多少?而且我记得晕倒之前那两个人跟我说只是想问我些东西。”
寻春不答他,只是窝在躺椅上看风景。
早就习惯了他哑巴一样的沉默的青葙找来找去在屏风后的供桌上找到一把长剑,出鞘后寒光凛凛,他挥了了一下十分满意,“来试试。”
瞄了一眼那长剑后寻春又收回了目光,只是这次肯说话了,“你最好别用这个,割不开的,而且这玩意儿不结实,弄坏了他们会打你的。”
看起来是把好剑啊怎么会不结实,不过下一刻就像是寻春的话应验了一样,剑柄松了一下后整个剑身顺着就掉了下来,落在地上‘哐当’一声。
“啊?”真有这么不结实啊?
寻春“啧”了一声喊醒青葙,“还不捡起来塞回去,等着挨打吗。”
挨打是极其不划算的,青葙急忙把这破烂捡起来恢复原样放回去,坐在寻春身边问他,“你之前试过了还挨打了?”看天色他也没晕多久,难道就在这期间寻春就因为这才挨打被锁起来的?
寻春并不打算满足他的好奇,很认真的掐着青葙的手腕叮嘱他,“虽然我们本来就没有关系,但你一会儿一定要跟我撇清关系,就说你是我绑来的仆人伺候我腿脚不好的知道吗!”
那目光灼灼,青葙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在得到答复后寻春松开手,闭上眼似乎又要睡过去,“你要是觉得闷可以去转转,他们不会为难你的,他们……人挺好的。”
揉着隐隐作痛的手腕的时候青葙在想,哪方面人挺好的?下药还是给他扔地上?还是小孩子们认真指路亦或是老板娘真的给了一顿饱饭吃?
但好像这些人真的不是冲着他来的一样,给吃给喝也不为难,只是说不能出那道门。青葙坐在门槛上看着外面很久,看见好几个人陆陆续续的回来,急匆匆的换了衣服进了那家小店,然后一行人就往这个方向来了。
想了一下午了,没道理这古怪的事情跟自己沾边,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人是冲着寻春来的。“来者不善啊,你在这种地方都有仇人?”
“不算仇人。”寻春掀开薄被站起来,青葙这才看见原来他手上也有锁链,拖着走在屋子里稀里哗啦的响。
寻春手掌抚过书案,上面堆着一叠写过的纸,写的是《论语十二章》,每一张的字迹都不一样,但他认得每一张出自谁手。看着屋里的每一处布置,有些叹息的说:“这里啊……是我的家……”
说巧合也不是巧合,寻春前几天晚上一直看着的就是丛山峻岭后的栖凤,他偏离路线也确实是为了路过这里一下,但他没想进村子的。
可青葙说想停一下,休息一下,就好像专程给他一个借口一样,寻春在那一瞬间动摇了只是过来看一眼的想法,然后他同意了,看着围着他的孩子们,牵着马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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