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捆着我，将我的手用锁铐上。那东西冷，硬，卡进骨肉里。我的手在铐里轮动，上上下下，混着血，铁锈渗入钢齿里。皮被剥了一块，就在腕骨上。疯得厉害，锁上时挣扎，把皮掀了。
红森森的肉，白条条的骨。
人问我和方翠衡是什么关系。
我说没关系。
只是他爱我。
爱了很多年。
他们凝视我，那双眼像狼，像鹰。一双双都是恨我的眼。太锋利，利得要将我剐掉。
男人恨我。瞧不上我。锐利的，盯着我。
到底什么关系？
没关系。
没关系他能为你去死？！
没关系。
没关系能把自己烧死？你当我们这是什么地方？！
没关系。
“再说一遍——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几乎要扯住我衣领，却被人拦下。
我朝他笑，笑了又笑，颤着身体。额头上的血又滚下来，一水红，我看不清人影：“没关系。”
他拿出一大叠子蓝本，密密麻麻，全是我的生平。
“你不说，真觉得人查不出来么。给你个机会阐述事实。耍什么疯。”
那些我的过去，肮脏的，龌龊的，不堪的过去。他皱着眉，逐条逐条念下。
烂皮啊，烂肉啊。那些人上过我的床啊。他说要将我抓去，要判多少年，我听不清。
我只记得我笑得口齿不清：“不算卖肉。”
“没收钱，怎么算卖肉。”
人问不出来，要将我押去。先关起来，关到我松口。有人来将我钳走，按着我的背。男人冷哼了哼，似笑非笑：“你老婆知道你这样么。”
“就你这样的渣滓。结什么婚。害什么人。”
我的血，汗，泪。浑噩冲上顶。那瞬间一切都是白的。白茫茫的，细密的，密密麻麻踩过我的脊梁。我扑过去将他按死，压在他胸口，胳膊环住他的肩膀。
我对上他的眼黠。
“是罗缚求我的。”
桌板撑不住两个男人的重量。坍塌，如山倒下。
“这婚是罗缚求的。”
“是罗缚求我的。”
他的眼睛晦涩不明，从腰间扯出电棒，按在我脖子上。
电流窜过我的耳根，涌入全身。
我在混沌间听见什么……
他说疯的，还袭警。
很久后我才醒来。可能我没醒，只是滚入一片黑底。
那片黑太安静，静得我好像死亡。在那片黑里我看不清我自己。我抬起手臂，明明它们都在，可我却觉得虚无。
那种无是空洞洞的。没有肉身重量。我想向前走，可却觉得很轻。太轻了。轻得像飘摇。
在黑中，我向前走着，于末路，看见一片红。
从**中生出来的红，混着血，燥的泪。
那具肉身由红里烧，青影重叠，皮却不破不败。人趟过去，一个接着一个走，跨过我的骨，我的肉，上过我的躯骸。
可是那样多的**，却扑灭不住孤独。
我站在混沌之外，看向我的孤独。
我才知道，原来我孤独。
后来我常想人是什么。
在一片黑中，我站了很久。
好像有一千年。
我终于恍恍明白。人啊……
人是肉骨凡胎。
新年小甜饼：
大小姐和小蝴蝶来祝大家新年快乐啦！！
【1】
如果这俩相逢在小时候，就是没有俩渣爹的事儿，弱水妈咪和陈阿姨自立门户，成为对门邻居。小蝴蝶同志从小就喜欢大小姐，几乎是要处处跟着人家跑。而小蝴蝶由于生得过分美丽，所以深得弱水妈咪喜爱。
而蝴蝶妈咪，则非常喜欢大小姐。因为她能治得住小蝴蝶。小蝴蝶这个小家伙仗着自己长得漂亮真是到处混日子。不过对大小姐，几乎可以做到，说一不二，唯大小姐马首是瞻。
比如上缴压岁钱这件事吧。大小姐一个眼神，小蝴蝶屁颠屁颠小腿跑得极快，把自己四分之三的压岁钱都先贡献出来交给大小姐。剩下的四分之一负责给大小姐买零食，买头花，买各种漂亮的小玩意儿。
【2】
还是小时候。
大小姐和小蝴蝶这俩人，简直就像女皇S和她的女王M。小蝴蝶这人吧在所有人面前都傲得不行，主要是仗着自己长得好脑子好。也不是真的想傲，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种疏离感。从来只有人捧着他，他哪里会理人。
不过吧，这遇到大小姐，基本就成女皇大人和她忠诚的奴仆小蝶儿。端茶递水基本操作啦，拎包配逛嘘寒问暖也是必须的啦。
大小姐经典句式：我要什么什么什么，你最好掂量一下你自己的措辞想好怎么回复，我劝你不要激怒我。
小蝴蝶：好的好的女皇大人。您说的对，您说的都好，太有道理了。听见没女皇大人发话了，我们以女皇大人的话为核心指导。
小蝴蝶有没有耍坏反抗过？有的，比如小蝴蝶说：我不听我不听。
大小姐回：好，我记住了。我们今晚见的时候你完了。你得罪你后半生的衣食父母了。
小蝴蝶：别啊女皇，别啊我错了我知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我错了。我爱你啊我全世界最爱你啊。
大小姐：我不接受。你觉得是你想爱我我就要被你爱吗。我不接受你的爱。我要拒绝你的爱。我告诉你这个家里我是最大的霸王，你已经得罪我了。你完了萧欠，你完了。你得罪我了。
小蝶儿：错了……下次不敢了……真错了……哎……错了。
【3】
小蝶儿：我想你了你想我了吗。
姐：压岁钱给我。把你一半压岁钱上供。
【4】
大小姐：今年新年说什么呢，这应该是大家陪我们的第三年。谢谢大家的陪伴，希望今年大家身体健康，平安喜乐，多来看看。
小蝴蝶：耶耶耶！
大家新年快乐！谢谢大家第三年的陪伴，不知不觉，已经写了这么久了。能与大家相伴是一段很好很好的时光。谢谢大家来，也谢谢大家对我的包容，能和大家交流真的很幸福，也希望常来看看哈哈，当回家好了。
其实这几章小蝴蝶和翠翠之间的许多东西，我觉得是非常抽象复杂的，很难一言贯之。红，黑，白，青。这些字眼反复出现。只是这的确是小蝴蝶想说的。所以我选择尊重小蝴蝶的意思。
所以我也在想，红到底是什么，黑又到底是什么。是**血泪还是茫茫。
许多感情，关系，是无法一言贯之的。人的情绪细微敏感又纤细，一件事物背后常藏着许多或看得见，或看不见的纠缠。最终只是明面之上的，说不清啊。
翠翠和小蝴蝶的关系，恰如小蝴蝶和大小姐的关系。在这无尽的爱欲，占有，毁灭，毁灭自身或者其他之中。蝴蝶看见自己为之纵欲却也逃不掉的孤独。那些自己无法接受的事情，终被一句：人是肉骨凡胎。盖过去了。
所以蝴蝶到底是疯了还是醒了。
谁知道啊。
这人啊，从始至终，不爱喊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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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肉骨凡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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