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与盛泽要好处是一件极为关键的事情，虽说沐棠已经指明了应当向盛泽索要什么类型的好处，但具体要什么，仍然是有待商榷的。
为了此事，容骏、文征、盛澈已经吵了不下十回，每每他们三人争吵，都会要求盛湛与沐棠评理。
当然，他们三人的建议都各有各的道理，盛湛与沐棠做不出决断。
于是，这件事情就一直拖到了十月末，再两个月就要过年了，再不做决定，黄花菜都该凉了。
所以最后沐棠拍板做主。
索性将此事一直拖延到盛明彰、盛泊父子俩重病不起，盛泽结束同盟关系的时候。届时，只要桂州大军要走，就想办法将桂州大军圈围起来，用数万桂州大军的性命威胁盛泽以拖延他猛攻的时间。
沐棠的想法大家都打心底相信，于是他们停下争吵，收拾东西准备带兵赶往鄂州等待盛泽的行动。
沐棠猜想这是最后一战，便自告奋勇要与大军随行去鄂州坐镇前线，盛湛本不同意，但终究因为拗不过沐棠而选择带上她一起走。
——
朝廷缺少的军饷取之于民，为了多加敛财，朝廷竟然在秋收之时巧设名目，提高了赋税，百姓余粮不多、商户因为缺少钱财无法进货或是因为生意惨淡而叫苦连天。
今天的冬日降临之后，大盛多数地方因为断断续续的战事、莫名增加的赋税而失去了往年的烟火气，眼瞧着春节就快到来了，这辽阔的土地上竟然找不出多少喜庆的氛围。
大概是比起明年的收成能多一些，百姓们更希望战争可以结束、换一个明君上位给他们这些社会底层稍稍喘口气。
……
民间正疾苦，宫廷仍享乐。
这日，是盛明彰的生辰，为扬士气，他大办生辰宴，宴请皇子妃嫔、宗亲世家、有功将士。
容骊这个形同虚设的皇后自然也是受到了邀请。
原先容骊是不愿出席的，奈何她实在是想瞧瞧盛明彰是否有发病的迹象，才唤宫女给自己梳洗打扮，准备出场去看个明白。
夜幕降临之时，乐鼓编钟齐奏，盛明彰背着手走入了席中，容骊走在他身后观察着他的状态。
若是日日能见，盛明彰的变化大抵不算明显，但是容骊是几个月才见盛明彰一回，盛明彰有什么变化，她看得一清二楚——短短几个月，盛明彰的头发白了一大半，腰背也佝偻了起来，那张满是肥肉的脸变得松垮起来，整个人看着没什么精气神。
容骊猜想，盛明彰大概是运气好，才能熬到现在还不发病。
入座之后，容骊恨不能离盛明彰远远的，她挪到敞椅的最尽头，避免和盛明彰有什么肢体接触。
当众人一齐起身向盛明彰贺生辰之时，容骊借机打量了离自己最近的几个人。
秦秋雁不必说，那双显出几分老态的狐狸眼喷着怒火瞪着坐在盛明彰身边的容骊，似乎是恨不得将容骊杀剐了；
盛泊一边调养着身体一边吃下被容骊加了料的饭菜，身体非但没好，反而还虚弱了几分，只见他眼下青黑唇色发白，像是随时会死一样；
盛泽呢……眼里冒着精光，好像是有什么计划，容骊猜想他是想他亲哥哥早早死去，好当上太子；
最后一个则是秦似玉，怀有身孕的她享受着盛明彰所有的宠爱，但是她的面色并不怎好，反而是憔悴忧愁的神情，约莫是忙着与秦秋雁博弈并躲避时不时想办法与她见一面的盛泽。
众人贺完生辰之后，容骊也收回了目光，自顾自地开始喝酒吃菜。
扬士气不过是盛明彰享乐的一个借口罢了，这场生辰宴花样百出，从一开始的百官献礼到数百歌姬舞姬献艺再到盛明彰瞧上一名貌美如花的歌姬而打手一挥将其纳入后宫……这一切，容骊都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百姓还在因为赋税沉重而笑不出来，而盛明彰却为了自己享乐豪斥金银大办生辰宴收受百官的贿赂、众人的吹捧。
容骊觉得恶心，菜也吃不下去了，只一直不停地喝酒。
席面上的靡靡之音还在继续，看得满面红光的盛明彰忽然歪过头，瞧着面色不虞的容骊，他冷嗤一声，“皇后可真是冷心肠！你那两个好儿子还在京畿遭受朕的围堵，你这个当母亲的竟然这么淡定地坐在这儿喝酒！”
容骊为盛明彰的冷血好面子觉得好笑。
见容骊不搭理自己，盛明彰皱眉，又道：“你定然是会觉得煎熬……毕竟你那两个儿子就快要被绑回京城谢罪了，而朕又当着你的面新立太子……你若是求求朕，朕兴许能让你在这皇后的位置上多待一些时日！”
容骊不知道盛明彰是哪里来的自信与脸皮，她放下酒杯，冷笑道：“皇后之位我不稀罕要……你爱给谁给谁！况且……即使是我儿登基，我也不屑于做太后！”
盛明彰早知容骊会这么说话，也并没有被她的话气到，反正以他的自信，他权当容骊是在说气话。
“就算你不贪慕高位，那你总该珍惜你两个儿子的命吧？”
“你口口声声我两个儿子……他们难道不是你的儿子吗？当爹的对自己的亲儿子如此赶尽杀绝，你也不怕此事被记载在史书上，让后人来嗤笑你这做爹的丧心病狂！”
盛明彰脸色一变，容骊这话确实是往他心口上戳。
“容骊，是你教子无方，让他们两个生出谋逆之心！朕这是在替你善后！”
容骊冷笑，“纵然我极为厌恶你，但两个儿子也是遵循礼仪孝道对待你，况且……是你逼着他们反的，这怨不得他们！”
容骊的话不假，盛明彰听后，那张因饮酒而涨红的脸逐渐变得黑沉。
秦秋雁随时观察着盛明彰与容骊，见盛明彰面浮愠色，她赶忙倒酒，笑着道：“陛下，您与姐姐说了这么久的话也该口渴了吧？妾身敬您一杯！”
秦秋雁千娇百媚的声音与容骊那平平淡淡的声音形成了鲜明对比。
“容骊，你给朕等着！”盛明彰咬牙切齿。
“随意。”容骊淡漠地回过头，继续喝酒。
容骊的冷漠与讽刺委实让盛明彰气得不轻，他转过头，与只会恭维、讨好他的秦秋雁饮酒说话以凸显容骊的无人问津。
——
接近亥时，热热闹闹的帝王生辰宴结束了，容骊揣着一肚子的酒回了明熹宫，而喝得路都走不稳的盛明彰被秦秋雁抢先扶走了。
秦似玉挺着肚子，站在原地目送盛明彰离去，如今盛明彰年岁越来越大，而且状态也大不如前，她可真怕她将醉醺醺的盛明彰扶走之后，盛明彰大半夜在她那儿出什么意外。
“娘娘，咱们回宫吧！”
秦似玉低声应着，由那名宫女搀扶着离开了席面。
……
话说自打秦似玉怀孕之后，盛明彰就没法碰这个让他极为称心的人儿，那一腔□□无法纾解，让他憋得火大。
现下秦秋雁将他带去了明珠宫，并亲自跟他进入浴房，帮他擦洗，那念头又冒了出来。
守在浴房外的宫女们听见浴房里头传出重物落水的声响，悄悄卷开竹条窗帘往里瞧了一眼。
浴池中两个□□的人上下交叠。
非礼勿视，宫女们悄悄放下窗帘，去到一旁的烧水房催一催热水。
……
盛明彰岁数不小了，体力跟不上，还是得靠秦秋雁主动伺候，盛明彰眯着眼睛，喘着粗气，双手握着秦秋雁的腰，两片有些发紫的唇瓣绷成了一条直线。
一刻钟之后，盛明彰一脸餍足地靠在浴池边，秦秋雁还趴在他身上与他说些恩言爱语。
“爱妃，朕困了，你先去给朕拿衣裳！”酒劲上头，盛明彰觉得头昏脑胀，疲惫之感如狂潮一般席卷而来。
“陛下等妾身……”
明珠宫的浴房分为两隔间，前隔间用来让宫女们待命，后隔间用来让主子们洗浴。
此时，极有眼力劲儿的宫女们都不在前隔间，只能秦秋雁自己去前隔间取盛明彰的衣裳。
秦秋雁唤了个守在浴房外的宫女给自己更衣后，方才取走盛明彰的一身寝衣和几块巾子回到了后隔间。
“陛下，妾身过来了！”
盛明彰没有搭理秦秋雁。
秦秋雁没在意，依旧走上前去要服侍盛明彰。
盛明彰靠在浴池边上，像是睡着了一般。
“陛下……陛下……”秦秦秋雁喊了许久，都不见盛明彰睁眼。
秦秋雁愣了一会儿，颤抖地伸出手指，放到盛明彰鼻子下试探他的气息。
出气多，进气少……
“啊——”
秦秋雁那尖锐的尖叫声吸引来了在外头待命的宫女们。
“娘娘！娘娘怎么了！”
宫女们着急忙慌地跑入后隔间，只见秦秋雁不顾一地的水，惊魂未定地跪坐在地上。
“快……快……快御医过来！”
……
盛明彰忽然昏倒可比盛泊忽然晕倒严重多了，不出一刻钟，后宫妃嫔、盛泊以及留宿在宫中的盛泽皆赶到了明珠宫。
盛泽赶到时，御医正好走出来汇报情况。
“陛下为国事操劳，以至于心力不足，导致经络虚弱，若是不及时休养，很可能会……”
后半句话那御医不敢说。
盛泽听此，眼中划过一道暗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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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昏君忽然发了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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