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本王以为周大人不知。”宫寒羽看着周谨的眼睛,缓缓的说到。
“辰王殿下说笑了,下官自是知道的,若是有人在我南郡冒犯了王妃,下官定严惩不贷。”周谨笑盈盈的答到。
江心月看着周谨满面的笑意,轻笑出声:“周大人才是说笑了,若是有人冒犯了本妃,王爷自会护我。”
“王妃娘娘说的是。”周谨面不改色的回应。
江心月站起身来,走到周谨面前,道:“我有一桩趣闻,说与周大人听听。”
周谨:“下官愿闻其详。”
江心月开口道:“今日我家婢女出门,发现城中咳喘之人诸多,还以为要闹疫灾,一问之下,疫灾应是不会,却听闻昨夜城外后山出了不小的动静……听说,山神发怒,引得山头塌陷。”
“南郡百姓素来信仰这些,倒是叫王妃娘娘见笑了……想来,没有叫王妃娘娘受了惊才好。”周谨继续说到。
“周大人说的是,南郡这里山灵水秀,只不过怕有些宵小之徒,借着周大人的名号,冲撞了旁人……”江心月意有所指到。
周谨见宫寒羽没有与自己直接言说山洞之事,知晓是也没有证据与他撕破脸面,索性装作不懂,静静听着江心月说话。
“王妃娘娘所言极是,下官自当约束好府中之人,断不会给外头的人有那可乘之机……”周谨说到。
“不好了……”
一声惊呼,外头守门的小厮快速跑了过来。
“混账!也不看看里面坐的都是谁,由得你在这里大呼小叫!”吴管事当即一声呵斥,将小厮拦在了屋子外头。
“吴,吴管事……”
小厮平日里素是害怕吴管事,如今被吴管事一阵训斥,顿时蔫了下去。
“外头出了什么事情?”周谨出声到。
只不过还没等到小厮开口,林清风和县令已经走了进来。
林清风进屋后径直走向了宫寒羽左手方坐下。
县令则颤巍巍的进屋,给宫寒羽行了礼,又颤着声音,对着周谨说到:“周大人,请恕卑职以下犯上了。”
语毕。
县令一个招手,屋外的两个衙役便进了屋来,一左一右站到了周谨身后,作势要去拿人。
“放肆!”周谨一个挥袖,甩了开来,衙役也不敢再上前。
宫寒羽看着屋内的情形,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一手拉回江心月,嘴上说到:“周大人可是犯了什么事,竟让你不顾官途,上门来捉拿?”
县令站在最下方,本就官职低微,如今被宫寒羽这么一问,豆大的汗珠顿时从额前流下。
这王家前些时日里遭遇了横祸,一家上下几乎都死全了,他这几日也是没有一点眉目,若是以往,这事有周谨周大人在前头顶着,他自是不必忧愁。
可那一日,偏生宫寒羽的侍卫来传下了话。
说什么王家一事的主谋,辰王殿下已知晓,若他还要保住自己的乌纱帽,就该知道怎么做。
他便也不敢含糊,自是亲去盯着仵作,给王家上下都一一验了尸。
今日一早。
这个林公子又带着辰王宫寒羽的侍卫就来到了县衙,原以为不过是来例行询问,哪成想,对方还带来个半大的孩子上门。
县令悄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肃了肃嗓子,说到:“回禀辰王殿下,王家一事,卑职已找到人证,可证明此事并非天灾横祸,乃是人为所致。”
宫寒羽扫了眼县令,喉间发出一声 “哦?”
“请辰王殿下,传见人证。”县令不敢去看周谨,只好求助似的看向宫寒羽。
林清风在一旁出声,“殿下,刚才在路上清风已听县令大人提说,王家老爷和王夫人的尸骨虽已辨认不出模样,但还是能验出两人的腿骨生前都被人敲断了,不知行凶之人与王家二老是有何深仇大恨……”
“竟有此事,周大人,你怎么看?”宫寒羽佯装不知,转头看向周谨。
周谨道:“启禀王爷,此事下官不知,不过此人如此狠毒,抓到此人后,断不可轻饶。”
宫寒羽颔首,转而看向县令,道:“周大人都开口了,还不传人证进来。”
“是是。”县令赶紧应到,随即又走到屋外,对着两个衙役说到:“还不赶紧将人带进来。”
莫欢在见到衙役走出后,便抬步率先带着人从屋外走了进来。
江心月饶有兴趣的看着莫欢身边的孩子。
只见,那孩子两只眼睛怯生生的,往周谨那看了一眼,便又要往莫欢身后藏。
“上座的可是当朝的辰王殿下,将你所看到的都说出来,辰王殿下自会护你安全。”县令抢先说到。
林清风也道:“殿下自会主持公道,你且将你所知道的都说来就是。”
周谨不作声,看着那孩子嘴巴一张一合,说出:“那日,我阿娘去王大善人家里做活,晚饭时候,阿爹喊我去接阿娘,我在王大善人家等了好久,也没见阿娘出来……
阿娘说过,王大善人家里的后门会留着给阿娘们走,我就从后门溜进去了,然,然后……”
半大的孩子说着说着,看了眼周谨,不敢说话,又闭上了嘴。
“你进了王大善人的院子,可有看到其他人?”江心月也不着急,轻声问着。
“没……没有,王大善人家里的人都躺在地上睡觉……”孩子看着江心月漂亮的脸庞,怯生生的答到。
“阿娘说了,不能在地上睡觉,会着凉的,可是我怎么拍他们都不起来。我就去找阿娘,可是我找不到阿娘……”孩子甚是苦恼的说到。
“那你见到王大善人了吗?”江心月半蹲下身子继续问到。
孩子抓了抓头发,说到“……王大善人家里来了人,王婆婆给了我糕点,叫我带回去吃……
“王大善人家里的人都在睡觉,谁带人进来的?”江心月摸了摸孩子的头,从宫寒羽那取来一块点心。
孩子接过点心,小声的说道:“我在石头后面看到,他是自己进来的。”
宫寒羽将桌上剩余的点心,都用帕子裹住,递到孩子面前,说到:“这些点心都可以给你,你可要仔细瞧瞧在场的可有你认识的人。”
孩子拿着手中的点心刚咬了一口,甜腻腻的味道正止不住的让她想再咬上一口,便见宫寒羽递过来好几块,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又缩着脖子,看着周谨的方向,悄声说到:“我看见他进了王大善人的屋子,我就走了。”
“放肆!”周谨一把拍在桌子一旁的矮桌上,声音带着浓浓的怒意。
“周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宫寒羽回头,看向周谨。
“启禀王爷,此子在这里信口开河,诬陷下官,还请王爷明鉴。”周谨收了收神色,拱手说到。
“本王自会辨别。”宫寒羽走到周谨面前,直视着周谨的眼睛。
县令在一旁听的早已是心惊胆颤。
这孩子是辰王殿下的护卫带过来的,自己可还没说上过一句话,就被架着来了这里。
如今这孩子话里话外,都是在说那日王家失火一事,与周大人脱不了干系。
县令登时只恨不得自己耳聋眼盲,侯在一旁减低着自己的存在。
周谨直直的看着江心月身旁的孩子,张口道:“你确定那日就是看见我,进了王家的院子?”
“阿娘说过,不能在别人家里乱走动,尤其是在王大善人家,能随意进王大善人家里的只有周老爷。”想了想阿娘的话,孩子愣愣的答到。
“莫欢,且先带她出去吧。”江心月吩咐到。
屋子里,宫寒羽张口,“周大人,你如何解释?”
周谨不紧不慢的说到:“那日我府上走了水,府中之人都可作证,怕是什么人教了那孩子这番说辞,来诬陷下官。”
宫寒羽摸了摸手上的扳指,道:“王家一事,人命诸多,既是县令寻来了人证,周大人又无法洗脱嫌疑,周大人还是暂且放下其他的事。”
语毕。
县令接收到宫寒羽的眼神,硬着头皮,从一旁走出,示意衙役拿人。
“慢着!”一声带着些许威严的沧桑,从县令身后传来。
只见,屋外周老太爷慢步进来。
“老夫见过辰王殿下,王妃娘娘。”
“周老太爷请坐。”宫寒羽示意右手方的座椅,让周老太爷坐下。
“老夫斗胆一问辰王殿下,不知,我儿犯了什么罪过?”周老太爷问到。
宫寒羽偏头看向周老太爷,道: “有人指证,那日王家走水之前,曾在王家见到了周大人。”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那日我儿书房走水,险些伤到,在我院中安置了许久,何时去的王家,还请辰王殿下明鉴。”周老太爷一腔恳切到。
林清风伸出手,摆了摆,旋即插了一嘴,“诶,周老太爷这话说的不假,殿下自是会秉公处理。只是,如今有人来指证,倒不好叫人说我们欺压百姓,周大人不过是配合着去县衙走一趟,这公道自在人心,周老太爷你说是与不是?”
那日王家的事情,周谨自认做的滴水不漏,冲着周老太爷使了个眼色,周谨转头对宫寒羽道:“辰王殿下自不会辱了下官的官声。”
“周大人果真是明事理,既如此,周大人便请吧。”宫寒羽让县令带走了周谨。
江心月扫了眼屋内,吴管事果然还在门口,计上心头,佯装头风发作。
“表妹,你怎么了?”见江心月面色痛苦,林清风急急出声。
宫寒羽顺势揽着江心月,却在江心月的眼底瞧见一丝狡黠,登时明了,嘴上却道:“心月,倚着本王些。”
转而,又对周老太爷说到:“王妃头风发作,一时也不便行动,府上可有地方让王妃歇息。”
周老太爷看着江心月,直面上却不好拒绝,只能吩咐吴管事去安排。
待几人都挪动到里屋后,宫寒羽道:“怎么不见周夫人?”
周老太爷在吴管事的搀扶下,说到:“王爷见谅,本该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媳,前来侍候王妃,奈何她从王家回来后,便着了风寒,怕给王妃过了病气,是以不能前来给王妃侍候。”
宫寒羽没再说话,只一个“嗯”字,便将众人晾在外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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