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今日回门,您再睡可要误了时辰。”

香桃前后叫了许多次,榻上之人一次又一次往里滚,最终裹成蚕蛹状,紧贴着墙面,仍是不肯起。

无奈地一跺脚,豁出去了,爬上床把薄被拽开。

青玥翻了个身把头埋进枕头,瓮声瓮气道:“别扰我,是他说绣不好荷包不许我出门嘛。”

“王爷已收拾妥当,遣人来催呢。”

以为香桃故意蒙骗,噘起嘴不情愿道:“骗人。”

如此积极?他可不是肯遵规矩的人。

“奴婢没骗您,双水此刻正候在门外。”

闻听双水在,知晓是宇文皓的意思不假,然事出反常必有妖,青玥揉揉睡眼,终究是按捺不住好奇心,缓缓坐了起来。

收拾妥当出门往外走,天色阴沉,冷风扑面而来,青玥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将领口紧了紧。

“奴婢再给您拿件披风。”不等回话,香桃快手快脚地跑回去,捧了件海棠红的披风出来。

青玥实在不爱这鲜艳颜色,拧眉推拒,“不必了——阿嚏!”

身体却很诚实地提醒她,莫任性。

“您还是披上吧。”香桃说着,轻轻替她披上。

王府门前整齐候着一排车驾,居首位的是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金丝镶边,紫色的帷幔在风中拂动。

后面则是几辆装满裹着红绸的大箱小箱。

青玥踏着脚凳上马车,帷幔掀开,宇文皓果然已在其内,身着锦衣,神采奕奕,唇畔隐约挂着笑,似得意又似期待。

“王爷看起来心情不错。”

宇文皓从书卷中掀起眼皮,闻言眉头上扬,道:“天气好。”

青玥揉了揉鼻子,憋回去一个即将打出的喷嚏,颔首不语。

车内布置雅致,中间置有矮桌茶水,角落里另放着几卷书画,她没如此好兴致,兀自提壶倒一杯茶,双手握着杯子递在嘴边小口抿着。心中暗自琢磨他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不自觉频频抬眼偷瞧。

“想看本王不必偷偷摸摸。”宇文皓目光未曾离开书卷,竟也感知到她的动作。

青玥丝毫不客气,挺直了身板正大光明盯着他,数一数二的俊朗面容,眉宇间分明得见喜色,仍有一股威严贵气,让人望而生畏。

相由心生,定是他脾气暴躁之故。青玥暗自腹诽,目光紧啄在他身上。

“有一事想请问王爷。”青玥怎可能放过难得的好时机,试探着开口。

“说。”

“那支白玉簪,是不是落在您寝殿里了。”

宇文皓放下书卷,悠悠道:“什么白玉簪?”

“就是,就是上头雕有两只蝴蝶,您见过的。”

“没见过,不知道。”

想从他神色中判断此言真假,注意到倏然沉下的嘴角。

知趣地止了问,移开目光,“既然王爷不知,那便算了。”

躲闪反倒激起宇文皓的兴致,丢开书卷,抱怀看着她,戏谑道:“这么失望,那破烂对你很重要?”

“想拿去物归原主的,找不到了。”

“为什么要还?”

“本就不打算收的,是你非得夺过来。”

“夺过来便是本王的,东西是,你也是。”

“强词夺理。”

一来一往辩不出高低,反惹他胡话戏弄,青玥扭头看向车窗外,不再理他。

***

马车到谢府。

宇文皓率先下马,待青玥从车厢探出身子,一只向上的掌心摊在她跟前,略一愣,抬眼看向它的主人。

宇文皓含笑注视着她。

忐忑地将手轻放在那温暖掌中,被紧紧握住,在他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谢良宗夫妇携谢淮候在门口迎接,身旁站着谢淮。见二人走近后,齐齐见礼。

君臣之礼先于父母子女,何况是天降的便宜女儿,青玥纵然别扭,仍维持着得体的微笑,受谢家人这一拜。

宇文皓自是泰然,甚至端出往常未有的客气,虚一抬手,道:“劳岳丈岳母和寻文兄相候。”

谢宗良万不敢真拿自己当宁王岳丈,侧身让出一条道,谦卑地请王爷先行。

手指交握进青玥指间扣紧,牵着她一同往里走。

……

因青玥晨起拖延,至谢府不多久已是开膳时辰,首次与宁王同席,谢家上下颇多拘束,既怕饭菜不合胃口怠慢,又恐说错话触怒贵人。

青玥夹在其中同样不自在。

倒是宇文皓,兴致极高,席间给青玥夹菜喂饭,关怀备至。

天之骄子贴心到这份上,任谁看都是一对恩爱情深的良缘。

用过膳,苏书容叫青玥到内堂叙话,笑容中尽是安慰,“看王爷如此了解你的喜好,想必是真用心的,我也放心些。”

青玥淡淡应是。

心道身边全是他的耳目,可不了解嘛!照此说,对她最了解的,当属影子。

“对了义母,”手指捏起衣裙一角揉搓,青玥抿了抿唇,状似临时起意,问:“前日偶然听王爷提起,说我与阿姊容貌相似,是真的吗?”

苏书容伸出去端茶盏的手一颤,杯缘的水摇摇溅出,定了定神,扬手示退旁人。

“你们姐妹俩,确有几分相似。”

“是嘛!先前我还以为是王爷玩笑。”青玥表现得极为惊喜。

苏书容神情有些游离,暗自呢喃:不应该呀,他怎会见过璟怡?

“义母说什么?”

“王爷可有同你说在何处见过璟怡?”

青玥歪头想着,面带犹疑:“这个倒没说……说来奇怪,他怎么会见过阿姊呢?”

苏书容笑说:“兴许王爷真是逗你的,亲姐妹长得像很正常。”

“也是。”青玥点点头,捏了快桌上的糕点品尝,余光偷偷往一旁瞄。

苏书容握在椅子扶手上的手缓缓松开。

咽下最后一口,青玥轻轻擦去嘴边残渣,低声说:“这两日总忍不住想,如果阿姊还在,定然也已婚嫁,对方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前面是青玥胡诌,这句实实在在出自本心,沈家出事时,沈璟怡十七岁,正值谈婚论嫁的年纪,印象中那段时间一批接一批媒婆往家里来,礼箱堆满前厅,阿姊却迟迟不肯点头,却时常对着一幅山水画发呆。

从前她少不更事,如今想来,那画里藏着的定是阿姊的心事,可惜那幅画和沈家大宅一同毁于大火,阿姊的秘密亦归于灰烬。

苏书容缓缓摇头,良久,喟然一叹。

“斯人已逝,如今你的幸福开心是大家最大的期望,若有难处尽管来找我,谢家就是你的依仗。”

青玥重新端起茶盏递到苏书容跟前,“是玥儿不该,惹义母伤怀了。”

“好孩子。”苏书容接过是眼中有泪光闪烁。

青玥心中泛起苦涩,宇文皓曾说苏书容对她有愧,原不理解其何意,现在心中生出几分猜测,酿成沈家的悲剧的根源,苏书容一定知道,甚至有参与过。

……

那么,说出这句话的宇文皓,又知道多少?

她有些坐不住,起身说:“义母,我想去前厅瞧瞧王爷。”

苏书容点头:“你先去,我随后就来。”

出了内堂,青玥终于忍不住胸中涌动的情绪,无法忽视隐藏在言语间的端倪,又怕那是不能令她接受的真相。

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波澜,加快脚步匆匆向前。

“走这么快去找谁?”

宇文皓寻她而来,脸上淡淡的笑意在看到青玥通红的眼眶后,瞬间凝重。

“找你。”青玥微微抬头,尽力掩饰眼中的湿润,将徘徊的泪水憋回去。“我们回府吧。”

“好。”

宇文皓贴近一步,手臂环住青玥的肩膀,将人拢进怀里,料定她要退开,先一步凑在耳边道:“想哭就躲本王怀里哭,后面有外人。”

青玥微微一愣,来不及思索两者关联,就听见谢淮的声音。

“玥儿怎么了?”

“丫丫出来久有些困乏,本王这就带她回府,不劳寻文兄费心。”他说话时胸腔一鼓一鼓,击打着青玥的耳膜。

静下来又能清晰感受到他的心跳,扑通扑通的,像是紧张所致。

他在紧张什么?

正想着,整个人突然腾空,继而躺在宇文皓怀里,又惊又羞,双臂揽着的他脖颈,把脸埋进臂弯。

“劳寻文兄转达岳丈岳母,本王改日再来拜访。”言罢,抱着青玥阔步走出谢府。

***

马车上,青玥拍了拍发烫的脸颊,使自己回归清明。

“你刚才,干嘛那样?”

宇文皓笃定道:“你是本王的人。”

青玥无奈,“王爷占有欲真强。”

“知道就好,以后离旁人远些。”

青玥无力同他争辩这些,问道:“你说义母对我有愧,是不是知道什么?”

“不知道。”

“你撒谎!”不知道如何会说出这话,分明就是不愿意告诉她。

宇文皓拧过头不看她,冷声道:“本王骗你作甚。”

沈璟怡的死和沈家灭门是青玥的伤疤,苏书容和谢家又是她视作亲人的存在,实在怕极了这两件者有关联。

然而方才苏书容的反应摆明了有内情,眼见真相触手可及却不得,心中涌起许多更不堪的猜测,焦急万分。

“王爷让我认在谢家名下,不就是为了接近真相吗?何妨直接告知,若义母同阿姊的死真有关联,我已认贼做母,王爷也能提前看热闹!”

惊诧,错愕,愤怒,宇文皓攥紧的拳头上青筋暴起,却始终没有回头。

漫长的沉默里,除却沉重的呼吸外,青玥能听见骨关节活动的声音。

话说急了不过大脑,再想收回已经迟了,她嗫喏着,伸出手。

“本王在你心中就如此不堪?”简短的一句质问,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蹦出的。

快要碰到衣裳的指尖,闻言倏然顿于半空,因为内心有个声音给这句话做了肯定答复。

尽管有救命之恩在前,但从前的宇文皓冷漠,总强调她是他手里的工具,两人相互利用罢了。

先入为主,致使近些时日的相处虽和谐,青玥惯性觉得是宇文皓一时兴致,拿自己当宠物,所以占有欲强,频频宣示主权。她的放肆、讨好都建立在此基础上。

开心有之,温暖有之,然而在她心底,他仍是那个冷漠暴戾,视一切为玩物的宁王。

青玥收回手,缄默不语。

“停车!”

忽然的一声吼,惊得她打了个寒颤,已经做好被丢下车的准备,却见宇文皓自行出了马车,连个眼神都不曾给她。

青玥:我说错了......吗?

王爷:委屈!生气!委屈!生气!......

作者:自作自受吧只能说......

(关于乳名丫丫,一直要补一直忘记,主要没找到合适契机==。以后会有的,相信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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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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