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 53 章

宇文皓遇刺之事如乌云笼罩在太后头上,脸色阴沉难看,步入明华殿前才换为殷切关怀,不顾起身请安的青玥,直盯着伤员问:“伤势如何,可有伤到要紧处?”

“托母后的福,儿臣无碍。”宇文皓仍坐着,淡然回应。

太后紧锁眉头,叹息着道:“伤在儿身,痛在娘心,日后行事务必当心,不可再如今日这般带着王妃胡闹。”

说罢,眼神意有所指地斜向青玥。

青玥默默咬紧牙关,在心中哭诉夹心饼干难当,先前听王爷的悖逆太后,这不就撞在太后的眼刀上了吗?

正想请罪,宇文皓适时地开口:“射猎宴饮乃皇兄钦定,母后却指责儿臣胡闹,未免偏心太过了。”

“哀家哪里是指责……”太后语气稍顿,摇了摇头道:“罢了,你无事便好。皇帝已命人封锁东苑严查,定将贼人揪出来。”

“只怕查出母后不舍得处置之人。”

话语中的暗示极为明显,太后闻言,眼波微动,一手拍在几案上,对他这副态度的不满,混就事论事的怒意中:“哀家怎会纵容凶手,不管涉及谁,绝不姑息。”

宇文皓乐得看她动怒,从容一笑,道:“静待母后佳音。”

青玥恨不得将耳朵关起来,最好把自己藏起来,省得母子二人的战火烧到她身上,尚来不及找地洞,太后的追问已转砸到她头上。

“王妃既在当场,可曾看清行刺之人的模样?”

“回母后,并未。”

太后摆明了不想多问宇文皓,才转换目标,宇文皓偏不如她意,不冷不热接一句:“王妃素来胆小,忽遭凶险哪有闲心打量刺客模样。”

太后:“……”

青玥暗暗送他一记白眼,要激化太后怒火,何必拿她当柴烧。

捏紧藏于袖下的柔荑,视线看向在殿中尚未被处理的带血残箭,试探着补充:“臣妾虽未看清刺客模样,但射伤王爷的箭矢,兴许能提供线索。”

太后眼神微亮,“哦?箭矢上有什么特殊之处?”

“应是射猎专用的哨箭。”

青玥性子使然,对有趣之物格外留意,今日射猎所用和射伤宇文皓那支,哨箭材质、长度乃至尾羽虽不完全一致,但做工上的精细程度属于同等。且与她从前在集市上把玩过的各类弓箭有明显不同。

凭借这些观察,加之对宇文皓的了解,猜测残箭未被撤去,是宇文皓有意留存线索,遂壮着胆子借了这个台阶下。

太后打量着残箭,若有所思。

她猜得不错,留残箭在殿中就是等太后或皇帝来查。

宇文皓收了停留在青玥身上的诧异目光,顺着她的话道:“王妃所言极是,此箭是为皇家围猎专门制备的,规格样式对应使用人群及数量,内务府皆有造册记录。”

然而青玥不知晓,箭杆为杨木制成,箭羽为黑雕翎,箭镞为铁制,为确保射中猎物后不易脱落,形状也极为特殊,所以射中的创口面积比一般的箭创更深且更狭长。

他肩胛上的伤,比看上去重。

宇文皓心思缜密至此,太后心里头难免打鼓,能用内务府制造的哨箭,不会是泛泛之辈,沉声说:“既如此,哀家即刻命人核对内务府的册子。”

随后目光在夫妇二人身上打了个来回,道:“你好生歇息,不必去前头参加皇帝赐宴了,但众妃和官眷都在,王妃不好在缺席,同哀家一道去吧。”

“母后,”青玥不放心,更不愿与那群人周旋,想以照顾他为挡箭牌留在明华殿,怎知刚一张口便被打断。

宇文皓出乎意料顺着太后意思劝她,“早去早回。”

青玥不明所以地皱眉看他,只得到一抹怂恿的笑,无奈地随太后离开。

***

宁王受伤的消息很快传开,群臣各有揣测,私下里紧张地交换眼色,不敢宣之于口。

宇文曦虽下令封锁东苑彻查,却一直心神不安,直犯嘀咕。

好端端的,怎会突然冒出一堆刺客来,在他眼皮底下刺杀宁王,难不成是太后……

孙福来受命探听消息回来,却道:“太后似乎并不知情。”

“这就奇了,那会是谁呢?”宇文曦眉头拧得更紧。

“会不会是王爷得罪的仇家?”

宇文曦沉思着摇摇头,这箭来得蹊跷,不祥的预感隐隐作祟,“万一是他自己策划的一出戏……”

以宇文皓的行事作风,极有可能。

孙福来没由来冒出一阵冷汗,“奴才不明,真如陛下所料,王爷意欲何为?”

“这正是蹊跷之处呐!”宇文曦咬着牙叹了又叹。对于这个弟弟,从前只是忌惮他受父皇宠爱,如今真有些怕他的不循常理,总让人防不胜防。

这不,他因伤不能赴宴,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便失了出手机会。

正忖度下一步如何,孙福来揣摩准圣心进言:“陛下,奴才愚见,咱准备的人正能送去探探虚实。”

宇文曦嗤之以鼻,“说得轻巧,你当宁王是好近身的?”

轻易能把人送到宇文皓身边,他不必大费周章,计划利用此次赐宴灌酒了。

孙福来俯身道:“被撵出来也无妨,让人装可怜些,只要进得了明华殿,不怕闹不出动静。”

宇文曦眼神微动,领会其意后拍手道:“真有你的,去办吧。”

“是。”

***

约莫一炷香后,一妙龄女子端着药碗,步履轻盈来到明华殿前,虽一袭宫人打扮,举止却不似常年受规矩训导。

双金目光一扫,警惕问道:“何人?”

那女子微微欠身,声音柔和:“奴婢是负责明华殿伺候的晚雪,来给王爷送药。”

言毕抬起头来,一双含水的眸子似是会说话般,婉转动人,这要是再添三分羞怯,足足一副我见犹怜。

双金有些眼熟,但不敢多打量,“给我吧。”

晚雪犹豫片刻,轻启朱唇,神态楚楚道:“伺候汤药是奴婢分内之责,不敢懈怠,更不敢劳烦大人。”

双金早得王爷指示,假作为难想了想,随后挥手放行,“进去规矩些,少说话,莫惹王爷不快。”

“多谢大人。”晚雪未料到如此轻松,心中一阵翻江倒海,缓了缓才迈动莲步,垂首踏入明华殿。

宇文皓侧靠坐于榻上,神色淡然掀眼瞧她。

晚雪未敢抬头,强压住心头的紧张,欠身问安:“参见王爷,奴婢来给王爷送药。”

“东苑的宫人连礼数都不懂吗?”宇文皓声音低沉,透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晚雪双膝一软连忙跪下,头垂得更低,声音止不住颤抖:“奴婢知错,请王爷恕罪。”

故意晾她片刻,“打算等药凉了再呈给本王?”

晚雪眼中掠过惊慌,不敢起身,膝行趋前奉上药碗。

宇文皓并未立刻接过,寒凉的视线透过碗沿,落在晚雪颤抖的双手上。

整个大殿的气氛仿佛凝固,晚雪紧张得手心渗出汗珠,只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心里还惦记着孙公公的嘱咐,强自镇定,鼓起勇气轻抬眸子,轻声慢语:“王爷请用药。”

捕捉到她的小心思,宇文皓饶有兴致挑起眉梢,终于接过药碗,“抬起头来。”

晚雪缓缓抬头,半垂眼睑藏起不安与期待,嘴角却挂着恰到好处的温婉笑意。

宇文皓目光在她的脸上梭巡,半晌淡淡开口:“容貌生得不错。”

“谢王爷夸奖。”灵眸闪动,飞速抬起又羞涩低垂。

宇文皓嘴角微勾,露出一个几乎不可见的笑容,“叫什么名字?”

“回王爷,奴婢贱名晚雪。”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好名字。”

晚雪文墨不多,只在意到后半句意味不明的赞许,心中不禁涌起喜悦。孙公公说过,选她侍奉,因为这双眼生的像王妃,看来是真的。

信心倍增,抿着笑再度抬眸,试图捕捉王爷的反应。

果然在盯她瞧。

“一直在东苑当值?”

“回王爷,是。”确信王爷喜欢这双眼睛,回话时更加大胆地抛送秋波。

宇文皓内心冷笑,东施效颦的痕迹太过,再美的东西也招人厌烦,“退下吧。”

刚尝到甜头的晚雪闻言不禁失落,恭敬地应了一声,恋恋不舍起身往外退。

快退至殿门口时,宇文皓忽又开口:“去瞧瞧膳食准备如何,再来伺候本王用膳。”

晚雪大喜过望,忙屈膝应是,转身间,眼底得意之色尽显,步伐也轻快了许多。

待她走远,双金紧跟着进殿,手中另端一碗药奉上,换过晚雪送来的。

等他饮尽碗中汤药,双金躬身回话:“爷,人是陛下着意送来的。”

宇文皓冷冷一笑,如冰封深潭的乌眸中透出狠戾,“好嘛,一个个不安分,本王索性陪他们玩玩。”

……

晚雪来之前听孙公公万般嘱咐,以为接近宁王讨他的欢心这份差事难于登天,没承想意外顺利,不仅得了夸赞,还能近身伺候膳食。

她有些飘飘然,布膳时好几次大着胆子偷眼观察王爷。

小动作被宇文皓尽收眼底,却始终未发一语。

晚雪的心思愈发活络,往宇文皓碗中放菜时有意放低身子,白皙颈线勾出诱人的弧度,往略微松动的领口深处蔓延。

“呵。”宇文皓反用银箸顶端挑起她的下颚,讥笑道:“你野心不小。”

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周身,晚雪眼波流转,以娇媚之态掩盖心虚,“王爷冤枉奴婢了。”

“是吗?”银箸沿着下颌滑向喉咙,捏在上面的手加重力道,“本王喜欢诚实的。”

晚雪心头一紧,再出声时声音已软的不成样子,一道称呼打好几个转,令人闻之浑身发酥,“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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