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玖卿突然停步转身,进了褚青晏所在雅间,将人拽了出来,往自己的兰房而去。
袁守信目瞪口呆,追着二人出来:“欢喜,你要带青宴去哪儿啊。”
欢喜突然来拉人就很奇怪了,怎么青宴也就随她拉着走了呢?
洛玖卿回眸,眼波流转,顾盼生姿:“袁公子,我与王爷有话要说,可否行个方便?”
“方便、特别方便……”袁守信被迷得五迷三道,目光发直呆愣楞道。
“那我可就把人借走了哦。”
“好……”袁守信魂不守舍,“不过,姑娘可一定要记得将人还我……”
洛玖卿笑了笑,拉着褚青晏走到中厅时,碰上柳香玉。
“柳娘,今日剩下的客人我不见了,替我将银钱退还吧。”
“嘿,怎么回事儿?这收了钱岂还有退的道理……”柳香玉跟在她身后追问。
洛玖卿将褚青晏推进屋后,无情地将门关上,徒留柳香玉跺脚生气,少不得又一个个去给那些贵客赔礼道歉。
进到内室,褚青晏将自己的手抽出:“本王是有家室之人,姑娘请自重。”
本王?他居然在她面前自称本王了?而且他若是不愿意跟她走,刚才他怎么不说,非进了她的屋子才说?
洛玖卿看穿了他的伪装,娇嗔地瞥他一眼:“王爷,这不是还隔着衣袖么?这句话……”
她声音一顿,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脸,而后笑盈盈望着他继续道:“你应该放在此刻说。”
“你!”褚青晏后退一步,惊骇地看着她。
“怎么?”洛玖卿的目光由下自上在他身上逡巡一遍,“欢喜本就是欢场中的女子,难不成还要守着男女大防的礼法?王爷都跟着欢喜进屋了,难道连这点儿触碰都受不了?”
看在褚青晏的眼中,便是她从垂眸缓缓掀起眼皮,脸也微微扬起,面容昳丽,眸光粼粼。
他别开眼:“你带我来此,有何话要说?”
“非得是说话么?就不能做点儿什么?”洛玖卿莲步轻移,凑近了贴在他面前,非要他看着自己的灼灼双目。
“姑娘……”
“自重是吧?我不想听这个,听得我耳朵都要长茧子了”洛玖卿秀眉微蹙,像是真的为此事在不高兴。
“你若不说,我走了。”褚青晏转身加快了步子往外走,洛玖卿竟在他的背影上看到一丝慌张。
“王爷,我给你个机会,让你问我一个问题,欢喜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褚青晏听了她的话果然停住了脚步,他转身正要说话,却被洛玖卿伸手制止。
“王爷,何不坐下来说。”她移步到桌前,坐下后斟了两杯茶。
褚青晏果然依她之言坐在了她的对面。
洛玖卿将茶推至他面前,语音带笑:“王爷,还说你不是喜欢我?”
“不是。”
洛玖卿双手支着下巴,嗔怪道:“嘴硬,我还没见过哪个男人进姑娘闺阁,不是因为喜欢的,难不成还是我强逼你进来的?以王爷的武功,怎会被欢喜一个小小女子拿捏。”
洛玖卿撑着桌面凑近了他,呵气如兰:“我拉住你的手臂时,王爷心跳有没有加速,我像如今这样跟王爷说话,王爷有没有气血上涌?”
她眼见褚青晏瞬间飞红了脸颊,退回自己的位子,嘴上却仍没饶过他:“王爷面皮薄,不愿主动,所以等着欢喜主动,然后再欲拒还迎、半推半就……王爷可真是好谋算呢。”
褚青晏正要出声驳斥,却被洛玖卿强行拿话堵了回去:“不过没关系,欢喜心系王爷,喜欢王爷,爱慕王爷,倾心于王爷,愿意做这主动之人,哪怕叫人笑话。”
“不知羞耻。”褚青晏憋了半天,也只说出这四个字。
“咦,王爷这样说人家,可真叫人伤心呢,王爷怎么不问问,欢喜为何愿意回答你一个问题呢。”
褚青晏沉默,料想她不会有什么正经答案。
“王爷不问,欢喜也会告诉王爷的,因为欢喜倾心于王爷啊,所以当然要帮王爷了。”
“帮?”褚青晏终于重新将目光放在眼前这个言辞轻浮,但却绝非愚钝蠢昧之人的身上,她怎知他是有话要问她。
洛玖卿像是洞察了他的疑惑,她笑了笑:“王爷,说你喜欢我,可不是欢喜自恋,谁都知道祈王殿下不近女色,从不踏足烟花之地,怎么如今却三番五次到青玉楼来呢?”
洛玖卿指着自己,笑得娇俏:“自然是图我。
“不是欢喜自夸,只是王爷回回来都是欢喜登台的日子,叫人不得不这样想,所以欢喜自然要帮王爷戳破这层窗户纸。
“你我既然两情相悦,欢喜自然是王爷问什么,就答什么咯。”
“谁与你两情相悦。”褚青晏沉着脸,半分没有开玩笑的样子,“顾左右而言他。”
到底她也没说她为什么知道他今日有话问她。
“王爷可真是不解风情呢。”
“我问你,杀了邓有福和陈桂夏的人在哪儿?”
洛玖卿将嘴一噘:“王爷,你不该问我是否真心喜欢你么。”
“姑娘是不愿履行承诺么?”
洛玖卿想了想,突然面露为难之色:“非是欢喜想要违诺反悔,实在是只因王爷是欢喜的心上人,欢喜才许下那样的诺,可哪知王爷想的却是旁的事,什么打打杀杀的,欢喜一个弱女子怎会知道?”
洛玖卿造作地将身体别向一旁,用手绢抹了抹眼下并不存在的泪花:“王爷这不是欺负人么。”
褚青晏闭目压下怒气,他到底是抽了什么风,竟然会对她抱有幻想,满嘴谎话的杀手,怎么可能真的给他提供什么线索。
洛玖卿见自己真要将人惹火了,这才收了调笑的神色,声音也沉了几分:“王爷,我也想得您一个承诺。”
褚青晏睁开眼睛:“说。”
“保我,无论日后发生什么事,都保我不死、不受牢狱之灾。”
“只要你不犯谋逆大罪,不杀无辜之人,我可以保你不死。”
虽然附加了条件,还打了折扣,但洛玖卿想了想,此事可行,点头道:“好。”
褚青晏沉静看着她,等她给他答案。
洛玖卿叹一口气:“正如王爷所想,我确是千杀阁之人,可千杀阁之中,也有身不由己,想离开却无门的人,欢喜在这欢场中无非就是打探些消息,赚些银钱,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褚青晏静静看她表演。
“我知王爷对我心存误会,以为当初宋三阳之死与我有关,可天地良心,那媚药是他自己撒的,致命一击是那农夫干的,我可真的什么也没做。”
“你确定?”
洛玖卿被他问得心虚,干笑两声:“呵呵……就算,退一万步说,我那日当真是要杀他,可他算无辜之人么?他杀人拒捕,本就是死罪了啊。”
褚青晏眉头微锁,他那句话,留给她的空间太大了,何人才算是无辜?
褚青晏:“他是否无辜,解释权在我。”
洛玖卿咬咬牙,这狗男人也是开始不要脸了:“您要这么说的话,那您把我抓起来吧,王爷莫不是想要将欢喜锁在大理寺,金屋藏娇啊?”
褚青晏:……
这个女人果然正经不了一点。
洛玖卿羞涩地望他一眼:“想不到王爷瞧着正经,实际上这般狂浪,叫人怪不好意思的,不过,欢喜很喜欢。”
褚青晏已经无力反驳:“……说正事。”
“行吧,王爷说的那俩人我都不认识,我怎知道是谁杀了他们?王爷还有没有更多线索。”
“腐心散。”
洛玖卿忙不迭点头:“这个欢喜知道,确实是千杀阁的独门毒药,那可以肯定那两个人确是千杀阁所杀。”
“凶手在哪?”
“王爷,您这不是为难欢喜么,千杀阁的杀手千千万,我怎知是谁干的?腐心散亦是千杀阁人人都能取用的毒药,若是让我回千杀阁一趟,或许能偷出取用过此药之人的名册,但是要一一排查过去,那可太难了。”
褚青晏突然紧盯住她,目光凛然尖锐,叫洛玖卿心突地一跳。
“青玉楼作为千杀阁的一个据点,他来尚京杀人,难道不会在此歇脚?”
洛玖卿笑了,轻巧跳过他给的陷阱:“王爷,您错了,青玉楼并非千杀阁的据点,除却欢喜,青玉楼里再无一个千杀阁的人,您大可以去查。”
褚青晏不置可否,京中各大赌场妓馆甚至茶馆酒楼,他早就派人暗查过,哪些与千杀阁有关,都已探查清楚,青玉楼在欢喜来之前,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可欢喜会选择青玉楼真的是意外么,会不会是他们的调查有疏漏,所以方才他才用话试探她。
洛玖卿见他不说话,自顾自继续道:“而且,王爷还错了不止一处,青玉楼的杀手大多更习惯独来独往,莫说青玉楼不是千杀阁的据点,即便是,也未必会选择在这里歇脚,有时候看似安全的地方,实则暗藏更大的危机。”
杀手之间本就没有多少信任,阁主又不是个会护着杀手的人,遇事全凭本事,自己人背后捅刀子的事也不少,所以千杀阁的杀手更习惯独自行事。
褚青晏:“那你的回答,于我并无半分价值。”
凶手来自千杀阁,并不需要她来告诉他。
“王爷难道想反悔?”
“我只是在等你,给我有价值的东西。”
“好啊。”洛玖卿冲他眨了眨眼,就在褚青晏以为她又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之言时,她却只是将一张纸递到了他面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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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好谋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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