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香囊

已经是春末,赵临漳身上盖着两床被子还觉得冷,那种骨缝里都透着冰凉的冷。

刘虎把熬好的药端过来,赵临漳冷得牙关都在打架。

“王爷,七哥!”沈云容叫他起身喝药。

原本还迷糊的赵临漳一听这声七哥,费力的挣扎起来,温热的药汁灌下,熨帖着渗着冷意的骨缝。

“还是好冷,我可以抱抱你吗?”赵临漳脸上烧的酡红,像个孩子无助可怜又卑微。

“我去,去给你烫个汤婆子!”又不是小儿,沈云容结结巴巴的拒绝。

“以前我病了,母妃都会抱着我!”赵临漳伸手拽住她的衣角,低声喃喃,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的祈求。

沈云容吃惊的看着这个男人,一生病仿佛身体被人夺舍,和他平时的不苟言笑大相径庭。

她重新摸了摸他的额头,已经没有那么烫了。

“王爷,您生病了,喝了药睡一会就好了。”她又没被夺舍,清醒着,怎么敢去抱他。

“抱一下就好!”赵临漳抬起头,黑墨色的眼眸透露着渴望。

孩子都生了,何况只是让他抱一下,沈云容心软说服自己,他如今病了,还是因为自己而病,抱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她轻坐到床榻前,还未给自己准备好,便被拥入一个滚烫的怀抱。

赵临漳贪婪的嗅她身上熟悉的味道,鼻间蹭过她颈侧,这是他日日夜夜不能忘记的味道。

沈云容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脸红如霞,她屏住呼吸,清晰的感受到他胸腔的振动。

“我真的找到你了!”时常梦醒时分,赵临漳怀疑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美梦,他终于找到梦里的姑娘,生怕又是自己执念下做的梦,他总得赶回来亲自看一眼。

“嗯!”男人哽咽的声音,让沈云容的心乱了,她抬起头,只见他乌黑的眼眸闪烁着异样的光辉,似有盈盈星光。

“王爷…”

“叫我的名字!”赵临漳很少袒露自己的内心,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和皇兄不一样,没有人在他身后,他不能说错做错。

每日紧绷着,只怕自己说错一句,做错一步,惹太后不喜,让父皇厌烦自己。

他是身份尊贵的皇子,亦是夹缝求生,没有亲生母亲庇护的形如孤儿。

“临…”沈云容叫不出口,他们虽有一个女儿,身体也曾亲热过,她仍然对他很陌生。

“世人只知皇子王爷面前的光鲜,却不知,皇子也不过是身不由己的棋子。”赵临漳说罢自嘲一笑。

他甚至连一个倾述的人都没有,他有荣华富贵,却总是在深夜里一人醒来,孤独像潮水每每将他淹没。

不过现在不一样,他身边有了她,还有他们的女儿。

对于一辈子总是被赐予,这次不是皇兄不是太后赐予他的,是老天的恩赐,才让他遇见她。

沈云容一直以为他这样尊贵的人没有像他们普通人一样的有忧有愁,应该是因为生病才突然这么脆弱:“您病了,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生病的赵临漳异常的粘人,说好了不抱她,却得牵着她的手,沈云容像哄女儿一样哄他,也不知是不是药效起了作用,还是自己哄睡了他。

看他熟睡的面容,没有醒来那样威武,微微翘起的嘴角竟有些可爱,沈云容自己轻唾了自己一声,堂堂王爷怎么会被说成可爱。

赵临漳一睡昏天暗地,醒来,眼前都是黑蒙蒙一片,他心口惊慌,一转头,昏黄的灯火下,沈云容安静的坐在桌子前缝制衣物,女子的眉眼披上一层朦胧的光晕。

赵临漳呆呆的看着她,不敢眨眼睛,一时分不清是梦里还是真实。

慢慢眼神**火辣,沈云容察觉到,抬起头惊喜道:“王爷你醒了,可有哪里不适?”

见赵临漳像傻了一样直盯着她看,却不说话,沈云容心里发毛,听说发热发太过会将人烧成傻子。

“王爷?”

“真不是做梦,你会说话?”赵临漳比她还要惊讶,以前这样的梦里他都不敢说话,怕吓到梦里的她,自然她也不曾说过话。

真傻了,不然怎么会说这种话,沈云容噌一下站起来,手中的衣物掉到了地上。

赵临漳也翻身起来,像以前每个深夜的梦里一样,欺身靠近她,将她抵在墙角,双手环绕她。

眼前是男人放大的面容,鼻息间全是他冷冽带着药香的气息,又急又怕的沈云容真被他这样吓坏了,她伸出手,在他脸上胡乱摸了一下,声音都快哭了:“王爷,你不要吓我!”

被摸了一把的赵临漳疑惑而又吃惊的瞪大眼睛,他呼吸粗喘,不可置信的在那温热的脸上摩挲了又摩挲,不是做梦。

“我不是在做梦,真的能醒来就看见你!”

沈云容一听怔愣住,她不知,原来在他心中,自己竟然这么重要,醒来就能看见她,要做梦才能梦见。

“王爷,你没有做梦,我在,我一直都在!”

赵临漳失控,把人抱在怀里,是真的有温度的,不是梦里醒来空荡荡的冰冷。

“真好,若是每日醒来都能看见你就好!”

沈云容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一瞬间,感觉脸颊的热意蔓延到了耳根。

“王爷没事就好,您睡了大半天,我去叫厨娘给你熬粥。”

说罢,一个蹲身,从赵临漳怀里钻出来,根本不敢去看他,也怕他看见自己如同红透虾子的脸。

赵临漳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转过身子依靠在沈云容刚刚靠的墙上,那里有残留着她身上的温度。

他情不自禁扬起嘴角,他们这样好似最普通不过的一对夫妇。

本来身子强健得能打虎的赵临漳,睡了一觉病气去了七八成。

再喝下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膳,出了一身薄汗,身子都松快了不少。

怕过了病气给孩子,赵临漳特嘱咐了不要把女儿抱过来。

小秋又得照看孩子,这照顾赵临漳只得沈云容亲自动手。

沈云容看着站起来的赵临漳,以为他又要深夜回去,没想到他不过转个身,跌坐在了床榻上:“头好像还有点晕!”

门口的刘虎探头进来,又立即缩回去。

沈云容听罢急忙要出去熬药:“还剩一副药,我让厨娘去熬。”

“不必,应该再睡一夜就好!”赵临漳起身几步要去拉她,想起自己头晕,又慢吞吞的往回走。

沈云容这才看到门口的刘虎:“刘大哥!”

刘虎硬着头皮进来:“王爷,京里头催的急,那外国使臣明日就到了!”

赵临漳轻叹一声,皇兄答应他,待着这使臣离开自会给他休假半个月。

现在赶回京正好,虽很不舍,赵临漳也知孰轻孰重。

他趁着刘虎出去备马,拉住了沈云容,在她发顶上蹭了蹭:“等我回来!”

心里一片柔软的沈云容,靠在他强健的胸膛上,只有默不作声,她很想告诉自己,不要沉迷,内心一个声音又告诉她,赵临漳没必要骗她,就算他骗了她,起码这些日子他也是真心。

“嗯!你也要看顾好自己!”

这简单的问候,让赵临漳心里如同吃了蜜糖一样甜美,有人牵挂的感觉原来就是这样。

“嗯,你有何事就让刘虎告知我,最慢两日,我便回来!”赵临漳舍不得松开软玉在怀。

“你公务为重,这里有厨娘还有小秋一起照顾我娘和若瑜,你放心。”沈云容不敢让自己再留恋这片温热的胸膛,撑开了身子。

刘虎想催又不敢催,只敢偷偷再探头进来。

沈云容羞得忙后退两步,差点叫别人看见他们靠的这么近,她娇嗔一眼还不愿意走的男人:“你快去快回!”

“好!”若不是接了皇兄的旨令,他根本不想现在离开,他的小女人刚刚好像不讨厌他了,一个怀抱怎么够,他还想要更多。

赵临漳走到了门口,沈云容突然喊道:“等一等!”

他回身,一脸娇羞的沈云容拿出怀里的香囊:“你身上那个都破了,扔了吧,这是我新做的,香味都一样!”

今日帮他褪去外衣时,掉出了用锦帕包着的香囊,那香囊已经看不清原来的颜色,裂口处还能看见里面的没有什么香味的香料。

赵临漳尴尬的耳根泛红,他已经习惯将香囊带在身边,哪怕找到香囊的主人了,他空下来就会摸一摸香囊,没想到让她看到被自己摩挲得快松散的香囊。

“好!”他伸手结过那个蓝缎面的香囊,上面绣着圆滚滚的元宝云朵,珍宝似的将它放入怀中。

“那个我帮你扔了!”

沈云容要帮他把旧的拿去扔,赵临漳捂着胸膛:“不必,我自己来就好!”

待到确定沈云容不会看见,赵临漳将那个说要扔掉的香囊重新包裹好,新的香囊他要,旧的也要。

刘虎看着寡言的主子将脸贴在什么东西上面,露出奇怪而又满足的笑容,他正想和肖正说几句,主子这次病了是不是烧到了脑子,回身,身旁没有人,他一惊诧忘了肖正要留下看护沈姑娘。

只得强按耐住满满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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