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来决斗啊！
卓远久在军中，最会的便是识人。沈悦方才说话的说的每一句话，都清楚流畅，丝毫没有卡顿或背诵。
虽然很多东西，他也是第一次听，但府中的孩子惯来都是他在上心，他花了很多时间和心思同他们相处，虽未全然听懂，沈悦刚才提及的很多东西，都曾在他心中有过疑问，所以他心中有触动。
她不是照搬来的，而是做过，所以融会贯通。
同早前王府中请的嬷嬷方式都不相同。
他听过不少嬷嬷在他面前说起过要怎么照顾府中的孩子，要么千篇一律，要么振振有词，说得最多的都是吃穿饮食，但像今日这样，画了图案，有清晰架构，又真正着眼在孩子照顾上的，还是头一个……
他忽然觉得这样的沈悦有些特别。
其实沈悦后来说的，他并没怎么听，沈悦忽然说完，他下意识接话，“怎么划分？”
沈悦眸间澄澈，没有避开他的目光，娓娓道来，“王爷可以拉到卷轴最后。”
蒙混过去后，卓远心虚照做，低眉看向卷轴最左侧时，见她已画了矩阵图，且详略得当，他又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他要行军打仗才会做这么详尽的攻略！
沈悦的这份《王府幼儿园》计划，堪比他的作战指挥图，还有昨日的军令状，都让他觉得莫名舒服……
沈悦踱步上前，在他身侧微微躬了躬身，指尖才能指向卷轴上的矩阵处，“这里。”
她的声音就邻在他耳畔，温和而有力，还参杂着她发间清淡的皂角清香。
他有些不怎么习惯，心中又莫名微动。
他没有转眸看她，只低头佯装着专注看向卷轴上的矩阵和字迹，目光却在她指尖稍许停留。
沈悦自然猜不到他心思，认真，“首先是入园前的晨检。晨间有固定模式，会逐次检查孩子们的体温是否正常，口鼻处有无异样，双手和指甲是否修剪和清洁干净，有无起泡和红肿，然后统一清洁手部后进入幼儿园。这样做，可以避免不少疾病的交叉传染，让孩子们养成个人卫生的习惯，也能让他们了解自己的身体是否健康，潜移默化里知晓哪些方面同健康有关，也需要他们在平日里的任何时候都要多注意。”
陶东洲问，“那要太医每日来府中吗？”
沈悦笑道，“我来做就可以……”
卓远转眸看她，“你来？”
沈悦知晓他心中顾虑， “入园时的晨检只是日常的简单检查，若有异常，会再适当观察，再请太医入府。”
卓远会意。
沈悦继续，“晨检之后，会统一安排在幼儿园中早餐，不在各自苑中用餐了。”
听到此处，卓远迟疑，“每个孩子喜欢的东西不同，小厨房会按他们喜欢的分别做，他们年纪也不同，有的能自己吃饭，有的要喂，在一处用餐怎么照顾？”
沈悦嘴角微牵，“我昨日观察过，最小的桃桃是可以自己吃饭的，只是不熟练，她若自己在苑中吃饭，就会习惯性让苑中的人喂饭，但若是同旁的孩子在一起，她会耳濡目染，也会模仿和练习。在幼儿园中，其实不止吃饭，还有不少力所能及的事情都是如此。”
卓远好像有些明白了。
沈悦继续，“而且一起吃饭还有一个好处，小孩子多多少少都会挑食，若是在一处，看到旁的孩子吃蔬菜，他们会对比，也会思考，还会模仿。厨房做的菜各有千秋，但很难顾及每个孩子是否都摄入了足够的营养……”
沈悦顿了顿，解释道，“也就是吃得健康合理的意思。当孩子们在一处时，每顿都有不同菜样，他们可以在这几道中做选择，也会相互提醒对方今天没有吃够青菜或肉类，要不要考虑多吃些，这也是对孩子语言和思考能力的锻炼。”
这回，就连陶东洲都听入神了去。
这些理念闻所未闻，但确实，他也想起家中的孩童在一处吃饭时是吃得香，有时甚至会抢，也热闹。眼下，各个公子小姐在各自苑中确实冷清了些。
陶东洲颔首。
沈悦又逐次说明了早餐后的知识讨论，教室内的自由工作构建，上午的加餐，户外活动，午休，下午的加餐，主题课环节设置，二次户外活动等……每天的时间划分大致相同，但内容却是不同。
卓远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早前沈悦说她能看得住——幼儿园的每一日，都从辰正到戌时安排得满满当当，用过晚餐后才会回各自苑中，这帮孩子哪有空闲时间去捣乱。
所有的安排，又都是学和玩相互交错，时间都不长，不像早前嬷嬷的整段安排，让孩子厌倦。
沈悦正好道，“幼儿园的孩子，注意力很难集中，合适的时间可以激发兴趣和好奇心。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这个年纪的孩子天性就是玩；等孩子再大一些，注意力可以集中的时间更长些，那课程的时间就可以再长一些。”
不知为何，卓远忽然想起他今晨吩咐卓夜看着小五锻炼一个时辰，也想起小五每回都不怎么情愿。但其实，一开始似是小五央着要他教他功夫的。
卓远目光微微滞了滞，仿佛有些懂了沈悦的意思。
眼下，沈悦正同陶东洲说幼儿园食谱的事。
卓远不由抬眸看她，其实有沈悦在，他根本无需再问得这么细，他的直觉，她比早前的嬷嬷都更细致，更让人放心。
他要问的，不应当是她要怎么做，而是应当是她还需要他做什么。
卓远放下卷轴，“除了准备一处宽敞明亮地方，还有什么要准备的？”
沈悦其实已经想好，“需要两人做助手，照看孩子时，难免会有顾及不到的时候，比如喝水、或是孩子有情绪中途离开安抚的时候，都需要有人可以分担。另外还要几位先生，可以带着孩子做强身健体，识字认字等等。”
沈悦淡淡笑道，“我会同先生们提前约好未来三个月的课程，结合时节与风俗习惯，让孩子在课程中感知，比如腊八食粥、冬雪赏梅。”
卓远淡声，“都要什么样的人？”
沈悦应道，“助手要可靠、细致、耐性、愿意同孩子相处，但有原则的；授课先生希望是生动活泼，有亲和力的。”
卓远颔首，“那让陶叔在府中挑两个合适的人，让她们跟着你；再拿王府的牌子去请几位先生，你来把关；强身健体可以找卓夜，你可认识卓夜？”
沈悦点头，昨日，就是卓夜送她和表哥回家中的，而后又一直在宅子外守着，确保威德侯府的人没有来寻仇添乱。后来陶管家来了家中，卓夜才同陶管家一道离开。
“日后，府中和孩子相关的事都听你的，诸事都可以找陶叔，陶叔会帮你。”
沈悦微顿，没想到卓远会这么信任她。
而陶东洲也及时问，“沈姑娘，还有吗？”
沈悦回过神来，“还需要寻些能工巧匠，将幼儿园的家具做成孩子适合大小，若是可以，尽量用旧的家具改，我不太会画家具的图纸，但我可以和工匠师傅说起要什么模样的；另外，幼儿园还需要教具，要挑几个心灵手巧之人，这两日同我一道改制教具，以备开园用。”
卓远诧异，“明日不能开园？”
他后日出征，他本是想赶在出征前看一看孩子们在幼儿园的模样才安心，但听沈悦的意思，应是还要时日。
沈悦摇头。
卓远问，“还有旁的吗？”
沈悦莞尔，“在王府中，我会直接唤孩子的名字，孩子们也可以唤我阿悦，沈悦不行跪拜，亦不会颐指气使。如此，才能和孩子交心，亦能说话，王爷可能答应？”
陶东洲迟疑，可是在府中，都是唤的公子小姐，会不会不合规矩。
“好。”卓远却应声。
沈悦明显松了口气。
卓远嘴角淡淡噙了一抹笑意，先从善如流，“阿悦。”
沈悦愣住。
卓远转向陶东洲道，“陶叔，日后府中都唤阿悦。”
陶东洲莫名看他。
正好偏厅外脚步声传来，打断了众人思绪，卓夜一脸想死的表情，“王爷，五公子说要找你决斗！”
卓远脸都黑了。
阿悦：……
陶管家：……
卓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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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 第009章 来决斗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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