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栀坐在床上,这一夜,她始终无法入眠。
夜幕低垂,星星点点的点亮夜空,幽深的森林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白色月裙的女人手中的剑还在滴着血。
“元澈,传信给世子,处理干净了。”女人声音冰凉。
元澈把剑收回鞘中,点点头,走了几步,又回头问“你那一剑,确定没有问题吗?”
女人闻言,偏头笑的有些瘆人,“我的剑法,你还不相信?”
比起清晨,晨光熹微,苏栀一夜没睡好,也是因为今日要赶路,天亮前逼着自己睡了一会儿。
穿戴好,苏栀出门时碰到了一脸郁闷的陆烟烟,嘟着嘴一副娇憨的模样,看起来让人心情都变愉悦了。
“怎么了?”苏栀看的有趣,难得主动开口。
“谢衍知要送我回京州。”陆烟烟气鼓鼓的说。
苏栀不以为然,确实,不送她回京州,出了事谁也没法负责。
更何况,从谢衍知的话中听说,陆烟烟和太子,还有什么密切的关系。
“你昨日不是还说,想要回京州吗?”苏栀饶有兴致的问她。
陆烟烟一愣,想到自己昨天太害怕脱口而出的话,又开始找借口,“那是因为我昨日受了伤,头脑不清醒,现在,我伤口包扎好了。”
苏栀原本还在憋笑,看到陆烟烟身后走过来的两个俊美的难分彼此的男人,知趣的闭上了嘴,
陆烟烟还未察觉到危险的到来,喋喋不休的开口“过不了多久就是我的笄礼了,及笄过后肯定就要嫁给他了,那我以后还有什么机会出来走走玩玩了。”
苏栀没说话,看着谢衍知身侧脸上一片阴霾的男人,有些怜悯的看向一脸委屈的陆烟烟,心里替她捏了把汗。
陆烟烟痛痛快快的说完,看苏栀的表情有些不对劲,这才注意到空气中不知何时散开了一种熟悉的味道。
此念头一出,陆烟烟猛地抬眸看向苏栀,葡萄一样又黑又圆的眼睛瞪的老大,仿佛在寻求一个答案。
苏栀抿了抿唇,点了点头,随后立马低头,
陆烟烟身子有些僵硬,转身,入目即是宋子慕那张清冷矜贵又带了点戾气的脸。
谢衍知懒得看他们处理这些家常事,自己还忙着呢。
“惊蛰。”谢衍知淡淡开口,语调上扬,听起来心情还不错,“出发了。”
苏栀恨不得早早从这里出去,空气冷的让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出了客栈老远,苏栀还觉得宋子慕方才的眼神凶的可怕,没由来的担心这个认识了没多久的娇憨小女孩。
“陆烟烟,她没事吧?”
谢衍知慢悠悠的骑着马,闻言有些惊讶,苏栀可不是一个多么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居然会主动关心起陆烟烟。
“她能有什么事?”谢衍知漫不经心的答。
“太子他,方才的表情不太好。”
“他?”谢衍知想了想,“他何时表情好过。”
苏栀:……
京州城里,冯兆把昨夜逃回来半死不活的人说的话转达给宋启,战战兢兢的站离宋启三米远的距离。
宋启眉头紧皱,“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冯兆心里犯嘀咕,宋启之前派了云行令的人给自己,自己随意安排也未被谢衍知察觉出问题。
没成想这一次用了自己的人,精心安排了一番,就被谢衍知发现了。
谢衍知故意放了人回来,又说了那样一番话,是故意挑衅?还是刻意引导自己去查他手里的东西?
宋启不敢去赌,谢衍知说的模棱两可,到底是信在他手中,还是地图在他手中?
原本谢衍知的计划是从复阳乔装打扮到朔州,如今路上发现了一群蠢货,计划有变,提前让元澈和青鸾出发,自己可以直接走近路去朔州。
五日时间,马不停蹄,终于抵达朔州城。
朔州富饶,堪比京州。
这是苏栀从前在书上读到的,原本苏栀还不相信,今日一见,书上倒是没有胡乱编造。
街头小贩的叫卖声络绎不绝,琳琅满目,行人们少有粗布衣,街头也不见乞讨者。
若非进城时看了一眼城名,苏栀当真会以为自己还处身于京州。
“大宁的每一座城池都这般繁荣昌盛吗?”苏栀与谢衍知并肩而行,没忍住问了句。
“为何会这般想?”谢衍知觉得有趣,“并非如此,只是,朔州是商道,又是江湖第一帮派,云行令的住地,手握大宁命脉之一的盐铁生意。”
“那我们来,是为了什么?”苏栀抬眸问。
“你猜?”谢衍知邪笑一声,迈开长腿走在了前面。
苏栀一脸无语的跟着,把自己带过来,还不告诉自己要做什么,怕不是要把自己卖了吧。
拐入几个巷子,一行人停在一处宅院前。
谢衍知站定,抬了抬下巴,元翊领会,小跑几步去敲了敲门。
里面的人没问是谁,大门“嘎吱”一声打开,门里面站着一个灰棕色长袍的男人,胡子拉碴,四十岁左右的样子。
看到谢衍知,男人立马拱手作礼,“公子。”
谢衍知冷峻的面容并未有动容之色,抬手示意他起身,声音冷冽,“一切都好吧?”
男人点头,“是,并未发现有人跟踪探查。”
谢衍知背手,踱步上了台阶。
男人和门内的一些府兵打扮,却各个看起来都身手不凡的下人,迅速让开一条道。
苏栀攥着衣裳,左右打量。
这莫非是,定安侯府豢养的私兵?
此念头一出,就像被谢衍知窥探心事一般,立马否决,“是朝廷的军队,番号属谢家军。”
苏栀还没说话,谢衍知又停住脚步,补了句,“你要这么想也可以?”
谢衍知没说完,苏栀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表面上是朝廷的军队,实际上,这么多年陪着定安侯出生入死,早就已经效忠于定安侯了。
不过看起来,皇帝对定安侯似乎真的很放心,单凭谢衍知的表情就能看得出。
进了房间,谢衍知身姿挺拔的坐在主位上,一边的属下给谢衍知倒了杯茶。
苏栀习惯性的直接在谢衍知右手边坐下,平日里二人相处时身边并没有外人,最多就是元澈元翊,或者诗情画意,所以时间久了苏栀也不客气。
只是,此刻正准备向谢衍知汇报情况的杨帆,原本看着谢衍知出门还带着这么一个貌美如花,弱不禁风的姑娘就觉得奇怪。
现在,看着苏栀一副世子妃的做派,丝毫不在乎谢衍知的表情如何,直截了当的坐下时,表情更加震惊。
谢衍知只是微微勾唇,并未说什么。
苏栀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正准备起身,
谢衍知伸手,强劲有力的小臂一把按住苏栀薄薄的肩膀,意味不明的捏了捏。
“坐着。”霸道又不容拒绝。
手掌的温度只存在一瞬,苏栀却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被暖热了,被谢衍知捏的部位,还有些难忍的痒。
谢衍知没注意苏栀的小动作,看向杨帆,眼神中原本的挑逗立马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冷冽。
“讲。”谢衍知放下茶杯。
杨帆立马回神,低头不再去看苏栀。
“我们和云行令的二当家说好了,明日午时于醉仙楼设宴,商讨购置生盐一时。”
“二当家?”谢衍知冷笑一声,“云行令的令主不在吗?”
“我们问过了,他们说,令主从不过问生意上的事。”
“从不过问?”谢衍知捏紧茶杯,眼睫低垂,青色的茶水中一片茶叶沉在其中。
苏栀闻言蹙了下眉,从不过问生意,云行令做的不是普通生意,听谢衍知的意思,要的也不是小批量的货。
更何况,谢衍知和云行令表面上说的是生意,实际上会不会记录在册,上报国家还说不准。
一个不小心,就会留下把柄,后患无穷,云行令的令主心当真如此之大吗?
“是。”杨帆道“从不过问,我们也从之前和云行令做过生意的江湖人士打听过,的确是从不过问生意,连长相声音,都不得而知。”
谢衍知嗤笑一声,“倒是神秘。”
说着,又抬手为自己倒了杯茶,看着溢满茶香的茶水,茶水倾注而出,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砸的茶杯底部的一片茶叶上下起伏不定。
“那公子,咱们怎么办?”杨帆想了想,“逼他现身?”
“不必。”谢衍知放下茶壶,“朔州是人家的地盘,强龙不压地头蛇,想逼他出来没那么容易,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就难看了。”
苏栀隐隐有猜测,眸光扫过那片缓缓沉入杯底的茶叶,一个想法翻涌而出。
谢衍知抬手,手指勾了勾苏栀的发丝,挑起一缕在指尖轻捻,唇角笑意浅浅,“想到了?”
苏栀没想到他会当着这么多下属的面,对她做出如此暧昧的举动,连把发丝扯回来都忘记了。
二人一番亲密的动作,看的在场其他人一愣一愣。
杨帆黝黑褶皱的皮肤都因为吃惊而舒展开了,看向一旁面上看淡一切的元翊。
谢衍知扫视一圈,满意的看着众人脸上惊讶又强装镇定的模样,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少女独有的栀子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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