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赎罪

月色朦胧,一道银光投过窗棂洒进房间,地上赫然一道“银河”,今夜的月色实在不错。

苏栀坐在圆桌前,倒了杯茶抿了一口,今晚的发生的事太过惊险,苏栀原先只顾着刺杀宁皇,如今才想起,自己究竟有多么愚蠢。

思至此,苏栀不免想到那个舞姬失误时,谢衍知脸上淡然处之的表情。

莫非,与他有关?

苏栀无法确认。

见苏栀失神,站着的二人对视一眼,诗情开口,“帝姬,您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吗?就算宁皇真的死了,你如何能保证自己脱身?”

画意连忙捂住诗情的嘴,眼神示意她注意现在身处于京州城内。

苏栀神色如常,抬眸看了看窗外,除了皎洁的明月什么都没有。

说来也怪,谢衍知这院子就没人守夜吗?怎么如此安静。

看了有一会儿,苏栀才开口,并未看二人,而且直勾勾的盯着那轮明月,“今日这月,可真是漂亮。”

二人愣了一下,没想到苏栀会这样说。

画意顿了顿,开口“三日后,似乎就是中原人的八月十五了。”

“八月十五?”苏栀想了想,好像确实该到了。

西辽没有这个节日,所以每当这个来临时,宋娴总会做一些月团,母女二人就静静的坐在屋檐下,说说笑笑。

宋娴很爱和苏栀讲京州的事,在宋娴口中,京州很美,很繁华,让人流连忘返,让人难以忘怀。

苏栀那时年纪还小,静静的听母亲讲完,心中也对京州城有了极大的向往。

可如今,时过境迁,苏栀真的来了京州。

这里的确如母亲所言,很漂亮,很繁华,拥有让人流连忘返的本事。

可苏栀却想不通母亲为何那般喜欢,身处这座城池之中,苏栀只觉得的心里不安。

过去两个月,苏栀不计后果的奔走在复仇的路上,没有一刻是清醒的。

现在现在想起来,这似乎愚蠢至极,苏栀甚至生出一身冷汗。

假如没有入宫献舞,假如身后的那个舞姬没有失误,那面对自己的会是什么。

苏栀不敢去想。

沉默许久,苏栀开口,“之后,不必叫帝姬了。”苏栀的声音比窗外的月色更忧愁几分,“唤我惊蛰吧,就当苏栀已经死了,活下来的只有苏惊蛰。”

诗情和画意的反应似乎还挺大的,不过苏栀没多在意,只眸色忧伤的看向高高挂起的明月。

母亲,你希望我活下去…远离战争,远离苦难,可是你也说过,我是帝姬,无论何时都不可独善其身。

我答应你,我会好好活下去,哪怕复仇,我也绝不会和宁皇陪葬!

苏栀这一夜都没合眼,天亮前才觉得心安。

诗情和画意大抵是不放心苏栀,在门口守了一夜。

苏栀开门,二人一见苏栀,刚要喊帝姬,又迅速反应过来,把话咽了下去。

苏栀抬眸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下人已经起了身,却无人在意这边的情况,似乎都在下意识避开她们。

看了看谢衍知紧闭的房门,苏栀鬼使神差的走了几步,敲了敲门。

房门内传来的声音微哑,“进。”

苏栀没多想,推开门进去,关门的瞬间,却见只单单穿着单薄的寝衣,精瘦的胸膛露出大片,眼神微眯,回头看她的眼神掺杂了些许意外。

这一幕让苏栀猝不及防的脸红心跳,纵使她不是个暴脾气的人,被这么三天两头的调戏,也难以忍受。

“你…”苏栀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那些斥责的话到了嘴边,却不知为何说不出口。

谢衍知看着少女白皙娇嫩的脸颊染上微红,眼底的意外散去,语调上扬,“我什么?”修长的手指把胸口的寝衣理好,又问,“敲门也不作声,我哪里知道帝姬你如此好心,一大早便来,”谢衍知顿了顿,想了个没那么冒昧的词,“关心我?”

苏栀被他的臭不要脸震惊的双眸瞪大,向来都说中原人保守西域人开放,苏栀觉得,他们中原人真是没见过这位定安侯世子的脸皮究竟有多厚。

“寻我何事?”谢衍知收起玩笑的笑脸,开始穿外衫,边穿边问。

苏栀转过身去,正对着房内挂着的一副少年策马执弓图,“你,打算如何和你母亲说明留下我和诗情画意的事?”

画像上的少年比起现在还有些稚嫩,□□的骏马仰天长啸,少年面色泰然自若,单手握住缰绳,唇角勾着放浪不羁的笑,仿佛将所有人踩在马蹄之下一般,意气风发,鲜衣怒马。

西辽的戈壁滩和大草原是从不缺策马扬鞭的人,可苏栀从未见过这般向阳而生的少年,他坐在马背之上,蔑视群雄。

谢衍知耸耸肩,轻飘飘开口“实话实说啊,不然呢?”

苏栀闻言,从画中回神,猛地转头,眼神仿佛再说你在同我说笑?

谢衍知理着黑色绣金长衣的袖子,抬眸瞟了一眼苏栀,轻笑一声,“无事,你是朝阳公主的女儿,母亲无论如何也会保护你。”

苏栀定定的看了一眼谢衍知,他今日没有穿紫色,反而套了件黑色长衣,衬得肌肤有些冷白。

谢衍知说的话苏栀早就想过,既然母后临终前嘱托自己去寻求宣阳公主的庇佑,就证明宣阳公主一定是一个可以依托的人。

可是,苏栀根本不打算长留在定安侯府,自己的身份终究是危险的,无论谢衍知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煤矿?还是真的受了母后所托,自己都不能留下来。

苏栀没对谢衍知说实话,声音淡淡的开口,“我的身份,你先别告诉定安侯夫人。”

谢衍知挑了挑眉,“怎么?真想给本世子做侍女啊?”

“你要我留下的?”

“嗯?”

“所以我给你惹麻烦,你可千万别嫌弃我烦人了。”苏栀眉眼弯弯,活像一只狡黠的狐狸。

谢衍知看了她一会儿,轻哼一声,点头应了下来。

苏栀一身月白色的绸缎罗裙,晨曦透过雕花窗棂,阳光不偏不倚的为苏栀镀上一层金边,垂至腰间的青丝泛着金光。

苏栀双手规矩的放在小腹前,看着谢衍知整理好衣服,狐狸眸抬了抬,多余的问了句,“你今日为何穿了黑色?”

谢衍知闻言怔了怔,仿佛才注意到自己穿了黑色一般,垂眸盯着衣领处的绣金丝看了许久,忽而偏头一笑,“怎么?不好看?”

苏栀“……”

用早膳时有些尴尬,原本苏栀半句话不多说的站在一边,看着张妈妈一盘盘将做的精致的早膳端放在圆桌上,张妈妈身材微微臃肿,笑眼盈盈,“世子这一年在外出征,老奴看都瘦了许多,这几日用膳可要多用些,不然两日后夫人回来是要心疼的。”

谢衍知对待自己的这位奶娘十分客气,接过张妈妈递过来的筷子,正要动手,张妈妈忽然又想到什么,转头对着默不作声的苏栀道“你去后厨,把今儿早上刚给世子做的那碟子巨胜奴端来。”

苏栀垂眸,刚说完“是”转身的瞬间又想到,巨胜奴?

中原的膳食起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

苏栀内心挣扎的回头瞪了一眼谢衍知,谢衍知瞬间反应过来,忍住笑意,对张妈妈说,“本世子还有要事嘱咐她,有劳张妈妈走一趟了。”

张妈妈本还在疑惑苏栀为何止步不前,但谢衍知开了口,也不好多问,行了礼就退下了。

厅里顿时安静下来,两个人面对面看着对方,谢衍知先憋不住轻笑了两声。

“笑什么?”

谢衍知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苏栀,半是试探的开口“你当真不知巨胜奴为何物?”

苏栀半分不客气,“你们中原的膳食起这么奇形怪状的名字,我又没听说过,不知它为何物不是很正常吗?若是个绿豆糕,我还会不知?”

“你不如说是你们西辽人见识浅薄。”

“浅薄?”

“嗯。”谢衍知双手抱胸,饶有兴致的说下去“在绥阳待了没几日,你们眼中的天上人间的美食,竟然就是再普通不过的烤羊腿?可不就是见识浅薄吗。”

苏栀冷笑一声,抿了抿唇,“那要照世子殿下你这样说,这京州城里的百姓,又有几人认得出的出我们西辽戈壁滩上的苏尼特羊和西域狼呢?如此说来,是否我也可以说一句,你们中原人,眼界也没有多开阔。”

话音未落,张妈妈端着飘着甜香气的巨胜奴进了厅堂。

谢衍知唇角始终勾着弧度,待张妈妈放下后,便吩咐她退下了。

苏栀轻嗅了一下,确实很香。

谢衍知没动手,抬眸看她。

“干嘛。”苏栀被看的有些不自在。

谢衍知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一推,把一整盘刚做好不久的点心推到苏栀面前。

“尝尝。”谢衍知开口,“看看还合胃口吗?”

苏栀眼睫垂下去,打量了一番碟子里金灿灿的点心,白皙的手仍然端端正正的请放在小腹前,没有动手。

谢衍知嗤笑一声,以为苏栀还在为方才的话生气,“帝姬生气了?那不如…”

谢衍知站起身,走到苏栀身边弯下腰,温热的气息触碰至苏栀的耳垂,调笑着开口“我亲自来喂帝姬,就当赎罪了,帝姬觉得可好?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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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公主她想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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