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这些事,柴房突然有人闯入,三名巴兵扫了一圈后,不由分说的拎起一女子带了出去,就在所有人不知为何时,几息过后隔壁传来求饶声,那群畜生正对着可怜的汤女发泄着私欲,凄惨的哭声听得柴房众人人人自危,不敢再吭声引起注意了。
但凡有点动静就如同惊弓之鸟。
在腾兵眼里所有的汤女都不是人,只不过是他们用来承载淫料的器具。
茗蒽捂着耳朵不忍听,其他汤女们亦是如此。
因为她们此刻也清楚外面女子此刻的处境也会是她们的。
可只有琅婳没有捂住耳朵也没有闭上眼睛。
她反而想记得更清楚。
她要把这些腾人是如何摧残她汤国子民的经过分毫不差的记下来。
以后锱铢必较的讨回来。
父王是如何被人扒的皮,母后又是如何被人碎的骨,汤国的男儿是怎样丧的命,还有汤女又被迫承受了怎样的屈辱。
这些国仇家恨总要有人记得。
她们不敢记,那就让她来。
在这血雨腥风中总要有人砥砺前行。
女子才被人拉出去没多久外边就又有人过来了。
一开门又是一群探究货物的目光在汤女们身上打量。
不过这一次他们倒是没有霸王硬上弓——听说是因为强扭的瓜确实不甜。
要想在男女这方面得到乐趣,还得是双方情愿的那才有意思。
于是他们诱惑道:“谁要是愿意陪军爷一晚这碗饭就是谁的了。”
此话一出柴房里的氛围明显与之前不一样了。
有不安、有躁动……
因为腾兵自身的粮饷本来就不够自己吃的了,这一路给汤女吃的都是草和水,眼下这一顿饱饭对于汤女来说就是最致命的诱惑,人的理智就是在这么一瞬间被击碎一地。
不少人看到腾兵手中都算不得佳肴的饭菜时忍不住吞咽口水了。
“婳姐姐。”
茗蒽抿唇抱住琅婳的手。
其实比起茗蒽,琅婳此时恐怕更饿,她之前患病吃不下东西,如今病愈最需要补。
巴兵们正是利用了汤女人饥肠辘辘的缺口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这就是人性的更恶之处!
在一名汤女扛不住饥饿起身站起来时,第二个、第三个汤女也都一一起身。
她们也面露惭愧,却也只能如此保命活着。
年纪尚小的茗蒽并不能理解,甚至站起来拦住了想要以身体换粮食的汤女们:“你们不可以这样做,你们难道忘记了他们是怎样杀害我们的亲人的了吗?你们还要出去服侍他们?还有你,你的丈夫和儿子,可都是死在他们手里面啊,你怎么对得起他们?”
其他坚守阵地的汤女们也纷纷响应指责。
琅婳盯着羞愧得已经抬不起头来的汤女们,用最平淡的语气朝茗蒽喊了一句:“回来。”
茗蒽不可思议的回头看她:“我汤人的脊骨姐姐不管了?”
琅婳风轻云淡的自嘲道:“命快没了,要什么脊骨。”
茗蒽:“……”
最后那些汤女还是自愿出去用自己的身子换了粮食。
甚至一些汤女已经从一开始的不情愿已经到了游刃有余的地步。
“奴婢第一次这么快活……大人到了巴国还会找奴婢吗?”
此时琅婳闭上眼睛不再听,她不愿意听见国人自甘堕落的声音,否则她也会随之崩溃。
茗蒽性子固执:“如果活下去的是这样一群汤人……”
从前琅婳只觉得茗蒽年纪小什么也不懂,可在此情此景听到这样一句话时。
她当真为之撼动。
茗蒽目光坚定的看向她:“那我宁汤国就死在了过去。”
如果汤人没了风骨,那也不需要存在了。
“如果王后娘娘知道她用性命想要唤醒的是这样一群人。”
“不知道她会不会难过。”
啪嗒一滴泪水掉落。
“茗蒽。”
琅婳真心实意的伸手拢住茗蒽的小身板。
“请你告诉我,为了这样一群人,复国到底还有什么意义?”茗蒽紧紧贴着琅婳的肩,两股流下来的清泪打湿了她的褴褛。
琅婳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良久过后,平缓缓道:“所以才需要你和我。”
第二日琅婳被人抓着手腕强行带去了一间雅间。
早在路上黄威龙那双贪婪的目光就恨不得活剥了她,要不是顾忌巴王,琅婳恐怕早就是他的盘中餐,也不至于忍到现在才出手。
黄威龙双眼放光,大手在她肩上游走,恶心得让人想吐,被女人身上的香味所吸引,他近乎痴迷的说:“馋死爷了,让爷爽一次,爷让你衣食无忧。”
原本黄威龙也是不敢对琅婳有企图的,毕竟她可是要送给巴王的美人,不过他刚刚打听到一个消息,琅婳早就已经嫁给了卫祈烨,所以也就不存在新妇这一说法,就算他在路上与她发生关系,巴王也不会知道。
琅婳抵着圆桌歪头一笑:“你就那么想跟我**一刻?”
黄威龙毫不掩饰:“爷做梦都想。”
琅婳的美貌可是公认的,是个男人多少都会有想法,更何况像黄威龙这种,嗜血如命的杀人魔,对越美好越鲜艳的事物,就更别提多着迷了。
琅婳抓着男人的领子缓缓靠近,冷漠又多情的眼眸直勾勾,黄威龙也是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勾引,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过很受用的闭上眼睛嗅探她身上的香味,恨不得吃干抹净。
只是!她的眼神越来越冷!
忽然——
门开了。
琅婳手疾眼快的收起藏在袖子里的小匕首转头看过去。
来人正是鳌毕。
黄威龙见了鳌毕迭不忙接的跪地请罪:“将军,我……”
鳌毕一巴掌甩到黄威龙的脸上,扫过低头懒卷秀发的琅婳,眸中笑意深了些:“她可是大王要的人,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也敢动!”
黄威龙:“……”
“属下该死!”
鳌毕绕着琅婳看了一圈,忽然是想到什么对黄威龙说:“等回到天郢,朝堂上有的是时间给你好好欣赏,说不定王一高兴,还能让你玩个一夜。”
黄威龙一听双眼放光。
毕竟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想当年巴王得到一小国的公主时,也是特别大方的拿到朝堂与群臣分享,甚至在自己玩腻了之后,将小国公主分给了两名在作战之中有大功的军臣,这次攻下汤宫他也是军功卓著,说不定也会有此恩赏,所以也不必急在这一时。
鳌毕这番话不只是说给黄威龙听的,更是用来吓唬琅婳的,原本想在琅婳的脸上捕捉到一丝的畏惧,却不想琅婳在听完后,忽然用手扶住了鳌毕的胸口,狐眸一闪一闪,凑近俯耳:“那届时……将军可莫要缺席。”
鳌毕:“……”
撩拨完琅婳一笑留情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柴房,一回去她发现自己被无数双眼睛给盯住了,所有人的眼里都带着一股怒气和鄙夷。
昨日那位被茗蒽说死了丈夫和儿子的汤妇忿忿不平的站起来指着琅婳:“昨日还说我们不知廉耻,连国仇家恨都忘了,你不是自个也跟人换了食物吗?你还有什么脸指责我们!姐妹们可别信她们的,我们自个活命要紧!她们王室压根就不把我们老百姓的命当命的!以前的汤王如此,现在她们也是这样!”
“对对对!”
刚骂完琅婳,巴兵就进来了,汤女们如贯而出,争破头想换来食物。
同样过来找服务的鳌毕唇角含笑的扫了一眼凄零零缩在角落里已经饿了两天的姐妹俩。
车程又过了两日。
“马上就要到新安了,终于可以吃顿好的了。”
“是啊是啊。”
听到新安的那一刻,原本死气沉沉的眸子,微微掀起露了点光。
——这是她孜遗王兄与世长眠的地方。
这些天她将之前打听来的消息做了个汇合,总算是弄明白孜遗王兄到底是如何死的了。
作为汤国兵力最雄厚的新安,无疑是外敌最难嚼的骨头,四国联军更是打了整整一年都没拿下,没想到竟然叫一个十七岁的少年,用一支天降狼师部队一举摧毁,耗时不到半个月,简直是可怖到让人毛骨悚然。
新安被攻下,孜遗没有逃,而是选择了继续作战,只可惜被人围困山谷足足三天,最后弹尽粮绝,只得出兵迎战卞澹台,三个回合后惨死卞澹台的狼牙刀之下。
虽然惨烈,却也悲壮。
隔着漫天黄沙琅婳依稀瞧见了一具立在风沙中的人形。
咋一看以为是树,过去才发现是个人。
银色的盔甲宽阔林立。
马车行驶的速度很快,琅婳想要回头去瞧,那人连个影子都没了。
卞澹台!
琅婳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
初时琅婳就已经从汤王口里三翻四次听到这个名字了。
汤王在看完各地上呈的奏折后咬牙切齿的骂:“又是这个卞澹台——”
“他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啊?我二十万铁骑怎么会败给他?!怎么以前寡人怎么从未听过他的名讳?”
后来调查方知,这卞澹台啊,是个孤儿,从小养在深山里,养母乃一只豺狼,所以他幼时便能上树,攀岩走壁不再话下。
他也曾来大汤部队参过军。
只是遭人排挤,一路流亡到巴国,开始了封王拜相的路。
再后来年仅十四岁的他三翻四次立下战功。
那时巴王便发现了他的本事。
更是当众认他为义子。
也赐了卞澹台这个名字。
让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从前一个巴掌大的小国,如今已经夺得了大汤的百年基业。
更加不会有人想到卞澹台这么一个无名无姓的小卒。
会成为让敌军闻风丧胆的杀神!
-
“官爷,奴家都两日未曾洗澡了,身上都快臭了,好不容易到了新安,还请您开开恩嘛。”
男人当众在女人的臀上掐了一把搂着她出门而去。
居住条件不好,茗蒽身子又娇贵,身上被虫蚁咬了无数的疹子,可她依旧固执得不肯低头,这幅模样当然让琅婳刮目相看,她没想到,自己的姊妹之中,还有个这么硬气的,以前总爱哭哭啼啼的小孩,已经被迫成长为了大人。
琅婳搂着怀里的人。
一汤女递来了煎饼,这是她用身子换来的,她自知不干净,所以递给琅婳时,低着头也不敢看她:“公主殿下,你们吃点吧,虽然它很脏,但是……你们一定要活下去啊,你们可是我汤国的希望。”
琅婳久久盯着汤女无声哭泣的眼眸有了些泪光。
这不就是她在寻找的答案吗?
只要汤国还有哪怕一个这样的国人,她就一定要带着她们继续复国复仇。
活下去的手段无所谓高低!
书写史书的是活人啊!
琅婳坚定的握住汤女的手腕承诺道:“一定。”
忽然门从外开了。
汤女连忙将手里的煎饼推给琅婳自己捂着眼睛跑到一边。
鳌毕扫了她一眼,朝琅婳走来,一脚踹掉她手里的粮食,掐着她的下颚嘲讽道:“原来用别人换来的粮食就可以心安理得啊。”
“如果你肯求爷一句,爷就带你去吃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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