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捉奸

夜色笼罩着整个西岭小镇。昏黄的街灯在夜风中摇晃。酉时,柳涵苔准时来到蒸汽池畔等候言莫谦。

从那日蒸汽池逼毒之后,柳涵苔便将每日为言莫谦施针地点改在了此处。

“你今日来晚了。”柳涵苔透过雾气看到了言莫谦的身影。

言莫谦步伐急促地走来,歉意地说道:“抱歉,今日耽搁了。”

柳涵苔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言莫谦脱下外袍,缓步走向蒸汽池中心。那里,特制的木架上铺着一块洁白绸缎,旁边摆放着柳涵苔精心准备的银针。

这是自那日之后,柳涵苔为方便施针,专门设置出来的工作台。

池中也被她投入了各种草药,因此这一口蒸汽池便不能用作染布,也就成了言莫谦的专属。

随着言莫谦下池,柳涵苔也开始行动起来。言莫谦浮于池面,露出后背给她。

为了避免上次的尴尬,柳涵苔此后都要求言莫谦穿上中衣施针。

她的手法既迅速又精准,每一根银针都准确无误地刺入指定的穴位。

蒸汽缓缓上升,雾气朦胧,将两人笼罩在一片柔和而神秘的氛围中。

言莫谦闭目凝神,感受着银针带来的微妙变化,一股股温热的气流似乎随着银针的引导,在他体内缓缓流淌,驱散着滞留毒素。

柳涵苔的神情专注而认真,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对医术的精湛掌握。

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感,自言莫谦四肢百骸蔓延开来。他暗暗惊叹于柳涵苔医术的高超,同时也对这份无私的救助心存感激。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言莫谦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你的医术是跟谁学的?”

柳涵苔反问道:“是我治疗得不够好吗?要找我师父兴师问罪?”

言莫谦轻笑道:“自然不是,只是从未见过能将针法与药浴配合得如此精妙的医术,实在好奇。”

柳涵苔闻言说道:“这就叫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她打量言莫谦眼底闪烁的探究,忽然伸手扯散他束发的玉冠,墨发如瀑布般垂落时,掌心已经按上他后颈的大椎穴。

“你!”言莫谦惊得险些起身,却被她一把按住,“别动,给你演示下这精妙医术的妙处。”

柳涵苔快速在他风池、肩井穴上轻点,原本僵硬的肌肉瞬间酥麻发软。

“方才药浴疏通经络,现在这几针...”话音未落,银针已经闪电般刺入穴位,“是要把你淤积的毒气,顺着督脉全都赶出去。”

言莫谦只觉一股热流顺着脊椎窜上头顶,四肢百骸说不出的通透。

他转头时,正撞见柳涵苔狡黠的笑:“怎么样?比你读过的医书里写得有趣吧?”

言莫谦缓过神来,抬眼看着她那被池水溅湿的衣裙,将她曼妙的身材突显得玲珑有致,顿觉耳尖烧得厉害,咽了咽口水道:“确实...大开眼界。”

柳涵苔捕捉到言莫谦的失态,敛去眼角笑意,神色转为沉静:“好了,不与你玩笑了。今日就这样,还有另一个病人等着我,先走一步。老规矩,一个时辰才能起身。”

她收拾工具的手顿了顿,又说道:“无人之时,你可将中衣褪尽,药浴浸透方能引毒下行。”

言莫谦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望着柳涵苔离去的背影,直到那抹藕荷身影消失在竹帘之后,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池水微烫,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却怎么也模糊不了脑海中那玲珑有致的曲线。

柳涵苔来到换衣间,换下湿透的衣裙。直奔婉娘的住处而去。

怕打扰柳涵苔施针,一直守在门口的枫眠见柳涵苔出来,才敢进去。

“公子,今日是第二十日施针了,可有感觉好些?”他站在池畔,望着池中的言莫谦问道。

“嗯。”言莫谦后脑靠在池沿边,双眼紧闭。听到枫眠的问话,点了点头。

没有再说多余的话,水声轻响,他按照柳涵苔的医嘱将中衣褪尽,让整个身子都浸泡在池中。

“公子,今晚可还去捉奸吗?”枫眠问道。

“捉奸?”言莫谦缓缓睁开眼,不解问道。

“不是你说要去会会那老往贺北寻住处跑的姑娘吗?”枫眠解释道。

“这又怎么成捉奸了呢?”言莫谦好奇枫眠的奇特思维。

“一个姑娘家家的,每天晚上往大男人家里跑,不是奸情又是什么?”枫眠坚持着自己的看法。

对于这个八卦,他无比好奇。早上公子说要去“会会那姑娘”,这让他心痒了一整天。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黑,看此时公子的模样,似乎将此事忘到了脑后,所以他才忍不住提醒。

言莫谦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枫眠,你这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枫眠挠了挠头,有些不服气:“公子,我这可是为你着想。那贺北寻一个糟老头子,却突然多了个夜访的姑娘,谁知道他们在谋划什么?说不定对咱们不利呢!”

言莫谦从池中站起身,水珠顺着他的肌肤滑落。他随手扯过一旁的白色长袍披在身上,系好衣带,动作优雅而从容。

“枫眠,你多虑了。贺北寻虽行事古怪,但还不至于对我有什么企图。”

枫眠撇了撇嘴,显然不太相信:“那公子为何还要去见他?”

言莫谦走到窗前,望着院中摇曳的竹影,淡淡道:“我只是好奇,那位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能与贺北寻一个糟老头子来往。”

枫眠眼睛一亮,凑上前去:“那咱们现在就去?”

言莫谦回头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这么积极,莫不是对那姑娘也有兴趣?”

枫眠连忙摆手:“公子说笑了,我只是……只是觉得此事蹊跷,想一探究竟!”

言莫谦不再多言,径直朝门外走去:“走吧,去看看。”

夜色如墨,两人沿着小径悄然而行。没多久,他们便来到了一处小院旁,与翰思书苑隔岸相望。

小院显得格外幽深。远远望去,屋内灯火微明,隐约可见人影晃动。

枫眠压低声音:“公子,他们果然在!”

言莫谦微微点头,示意他噤声。两人轻手轻脚地靠近,透过半开的窗缝向内望去。

只见屋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一张苍白的妇人脸庞。她双目紧闭,呼吸微弱,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柳涵苔正专注地为她施针,纤细的手指在银针间灵活穿梭,每一针都精准地落在穴位上。

枫眠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低声道:“公子,那不是柳姑娘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言莫谦眉头微蹙,目光紧紧锁定在柳涵苔的动作上。她的神情凝重,额角也渗出了细汗,显然施针的过程并不轻松。

“看来,我们误会了。”言莫谦轻声道。

就在这时,床上的妇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柳涵苔迅速拔出一根银针,手法娴熟地在她颈侧轻轻一刺,妇人的咳嗽渐渐平息,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枫眠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妇人是谁?看起来病得不轻啊。”

言莫谦没有回答,据鹤言所说,与贺北寻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叫做婉娘的妇人,莫非这个妇人便是婉娘?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角落里的贺北寻身上。贺北寻正捧着一碗药,小心翼翼地递给柳涵苔,眼中满是担忧。

“柳丫头,这药……”贺北寻的声音有些颤抖。

柳涵苔接过药碗,轻声道:“贺老,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贺北寻点点头,退到一旁,目光始终未离开床上的妇人。

枫眠拉了拉言莫谦的袖子,低声道:“公子,我们是不是该走了?这样偷看似乎不太妥当。”

言莫谦沉默片刻,终于点了点头。两人正欲转身离开,却不料踩到了地上的枯枝,发出一声轻响。

“谁?”柳涵苔警觉地抬起头,目光直射向窗外。

言莫谦心中一紧,知道无法再隐藏,索性站直了身子,坦然道:“涵苔,是我。”

柳涵苔看清来人,神色稍缓,但眼中仍带着一丝警惕:“迁陌?你不是在泡药浴吗?怎么会在这里?”

贺北寻也走了过来,皱眉道:“公子,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言莫谦微微一笑,拱手道:“抱歉,打扰了。我们只是路过,见屋内灯火通明,便好奇看了一眼。”

柳涵苔将信将疑,但眼下救治病人要紧,她也没再多问,只是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就先行离开,病人需要安静。”

言莫谦点头:“我们这就离去,你小心些。”

说完,他拉着枫眠转身离去。走出几步后,枫眠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低声道:“公子,这事可真奇怪。柳姑娘怎么会和贺北寻一起救治一个妇人?”

言莫谦目视前方,自责道:“是我疏忽了。明日多带些银两给冯伯,让冯伯好生照料,吃穿用度一样都不要苛待。”

枫眠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公子认识那妇人?”

言莫谦脚步微顿,夜色中他的侧脸显得格外沉静。

半晌,他才低声道:“不认识,想来应该贺北寻的夫人。不过,我们将人家安顿在此处,却连人家生病都不知道。怎么说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枫眠瞪大了眼睛:“贺北寻的夫人?可每次进出不都贺北寻自己吗?还以为他独居?”

言莫谦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这脑子平常装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挺在行,一到关键时刻掉链子。人家夫人生病了,又怎么进进出出?”

枫眠吃痛地揉着脑瓜,恍然大悟:“所以柳姑娘每晚来此,是为了替她医治?”

言莫谦点头:“应该就是这样。只是不知道他们如何会找上涵苔。”

枫眠挠了挠头,有些懊恼:“那咱们今晚岂不是闹了个大乌龙?还说什么‘捉奸’……”

言莫谦轻笑一声,语气却带着几分自嘲:“是我多心了。”

枫眠偷瞄了他一眼,试探道:“公子,你刚才……唤柳姑娘‘涵苔’?”

言莫谦脚步一顿,侧眸瞥他:“怎么?不一直都这样叫吗?”

枫眠傻笑摆手:“没什么!就是…感觉这样叫挺合适的。”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夜风微凉,远处传来几声虫鸣。

枫眠忽然想起什么,犹豫道:“公子,你刚才说明日要给冯伯送银两……是怕贺北寻为了治病,钱财耗尽?”

言莫谦低低“嗯”了一声:“看他们样子,已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日子想必艰难。既然遇上了,能帮便帮。”

言莫谦抬头望了眼夜空。月光如水,洒在他的衣袍上,映出一片清冷的光。

半晌,他轻声道:“回去吧。”

枫眠点点头,跟着他往回走,心里却忍不住嘀咕:公子对柳姑娘,似乎也不仅仅是“医患关系”那么简单啊…

两人的身影在夜色中渐行渐远。

小院内的烛火依旧明亮,映照着柳涵苔专注的侧脸和床上婉娘苍白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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