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坦诚身份

卓兰仪的目光落在言莫谦身上,忽然凝住。她松开柳涵苔,缓步走到言莫谦面前,细细打量着他易容后的面容。

“这位公子,我们是否见过?”卓兰仪的声音带着几分迟疑。

言莫谦心中一紧,突然想到自己这张面容是仿照一幅画像制作而成,难道卓兰仪认识画像之人?

虽然心中惊骇,但面上却不露分毫:“晚辈阡陌,初次拜见各位前辈。”

“奇怪...”卓兰仪喃喃道,“这眉眼间的神韵,倒让我想起一位故人。”

华砚南放下手中书卷,目光如炬:“兰仪说的可是三十年前风采绝伦的度牧川?”

“正是此人!”卓兰仪连忙点头,“你也觉得他们有几分相似,对吧?”

柳涵苔敏锐地察觉到言莫谦的呼吸微微一滞。

她不动声色地挡在他身前,从怀中取出那两片半幅洛霞锦:“四师父,我这次来是想请教您这锦缎的织法。”

锦缎展开的瞬间,卓兰仪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

她轻抚锦面,指尖在那些细若发丝的接缝处流连:“这是...前朝宫廷独有的‘云隐织法’。”

“云隐织法?”柳涵苔追问。

卓兰仪示意众人进屋详谈。主屋内陈设简朴,一张巨大的织机占据了大半空间。

她将锦缎平铺在织机旁的长案上,指着那些几乎不可见的接缝:

“你们看,这些丝线并非简单交织,而是每一根都经过特殊处理,在特定角度下才会显现出完整图案。”

苏印礼凑近观察,突然倒吸一口冷气:

“这织法里暗藏机关!经纬交错处形成微型锁扣,必须按特定顺序解开才能复原完整图案。”

言莫谦站在柳涵苔身侧,目光深沉:“所以,这不仅是织锦,更是一把...钥匙?”

屋内骤然安静。柳涵苔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

明白自己卷入的可能远不止一场简单的织锦复原,那歌离会长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小苔儿,”卓兰仪严肃地问,“这锦缎从何而来?”

柳涵苔正欲回答,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言莫谦脸色骤变:“像是某种暗号!”

几乎同时,毕学焰猛地掀开棋盘,露出下方一个隐蔽的机关:“所有人,进密道!”

“来不及了。”华砚南望向窗外,数十名黑衣人已包围草庐,“他们找到了这里。”

柳涵苔迅速将洛霞锦收入怀中,银针已夹在指间。

言莫谦的软剑无声出鞘,剑身泛着幽蓝寒光。

“师父们先走,”柳涵苔沉声道,“我来断后。”

“傻孩子,”卓兰仪突然笑了,“你真当我们这些老骨头只会吟诗作对?”

苏印礼按下墙上某处机关,整间草庐突然震动起来。

屋顶的茅草纷纷脱落,露出下面精钢打造的防御结构。墙壁翻转,显出一排排闪着寒光的兵器。

泉中朗从琴案下取出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弓:“二十年没开杀戒,今日正好活动筋骨。”

黑衣杀手已破门而入。柳涵苔银针出手,三名敌人应声倒地。

她余光瞥见言莫谦的剑法行云流水,每一招都直取要害。

战斗激烈却短暂。

当最后一名杀手倒下时,柳涵苔发现言莫谦的左臂被划开一道伤口,鲜血浸透衣袖。

“你受伤了!”她急忙上前。

言莫谦却神色凝重地望向山下:“更多人马正在上山,我们得立刻转移。”

卓兰仪从内室取出一个檀木匣子:“小苔儿,带上这个。关于洛霞锦的秘密,都记载在里面。”

就在黑衣人如潮水般涌上山坡的危急时刻,一道雪亮的剑光突然从东峰方向破空而来。

“铮!”

剑气如虹,瞬间将冲在最前的五名黑衣人拦腰斩断。柳涵苔眼前一亮:“大师父!”

只见一位白发如霜的老者踏空而至,手中一柄青锋剑寒光凛冽。沈顾银身形如电,几个起落间已挡在众人面前。

“老沈,你总算来了!”苏印礼松了口气。

沈顾银没有回头,剑尖斜指地面:“带孩子们先走,我来断后。”

言莫谦捂着左臂伤口,眼中闪过一丝震惊。这老者的剑气之强,竟让他想起了幼时见过的那个雨夜...

“走!”华砚南一把拉住柳涵苔和言莫谦,“后山有密道!”

众人迅速撤离战场。

柳涵苔回头望去,只见大师父一人一剑立于山道中央,剑气纵横间,竟无一人能越过他身前三尺之地。

“大师父他...”

“放心,”卓兰仪轻声道,“你大师父的剑,二十年前就无人能敌。”

一行人穿过竹林,来到一处隐蔽的山洞前。毕学焰拨开藤蔓,露出一个幽深的洞口:“快进去!”

洞内潮湿阴冷,石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镶嵌着一颗夜明珠,发出幽幽蓝光。

柳涵苔扶着言莫谦走在中间,能感觉到他的体温异常的高。

“浮墨之毒发作了?”她低声问道。

言莫谦摇摇头,但额头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无碍...只是小伤...”

“嘴硬。”柳涵苔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红色药丸,“先服下这个,能暂时压制毒性。”

言莫谦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药丸吞下。药力发作的瞬间,他感到一股暖流从丹田升起,左臂的疼痛顿时减轻了许多。

“多谢。”

柳涵苔没有回应,只是加快了脚步。她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打斗声渐渐减弱,心中不免担忧大师父的安危。

走在前面的苏印礼突然停下脚步:“到了。”

众人面前出现一道石门,上面刻着繁复的机关纹路。苏印礼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钥匙,插入石门中央的锁孔,轻轻转动。

“咔嗒”一声,石门缓缓开启。

门后是一间宽敞的石室,四壁摆满了书架和各式机关器具。中央一张石桌上,一盏长明灯静静燃烧。

“这里是...”

“我们的避难所,”卓兰仪解释道,“二十年前就准备好的。”

众人刚进入石室,石门就自动关闭。柳涵苔扶着言莫谦坐下,立刻去查看他的伤势。

“伤口不深,但有毒。”她皱眉道,“需要立刻处理。”

卓兰仪递来一个药箱:“用这个。”

就在柳涵苔为言莫谦处理伤口时,石门再次开启,沈顾银持剑而入,衣衫上沾着点点血迹。

“大师父!”柳涵苔惊喜地叫道。

沈顾银点点头:“追兵已退,但山下还有埋伏。”

“是谁派来的人?”华砚南沉声问道。

柳涵苔拧眉道:“我上山时被两个黑衣人跟踪,会不会一伙儿的?”

沈顾银顿时眉弓紧绷,“你上山被跟踪了?可有受伤?”

其他师父也纷纷心有余悸地将她全身打量了个遍。

“谢天谢地,全须全尾的回来了。”清音抚了抚惊吓的心脏说道。

柳涵苔看着他们一个个紧张模样,心中漫过一丝暖流,“师父们,涵苔已经长大了,可以应付一些事情了,你们不用这般紧张。”

她抬头看了一眼言莫谦,“况且,这不是还有某人一路保护吗?”

正在被柳涵苔包扎伤口的言莫谦,突然感受到师父们审视的目光朝他射来。他脊背一僵。

沈顾银说道:“这伙人与跟踪你的人应该是两拨人,他们是一群不要命的亡命之徒,若是被他们盯上,岂会让你有命活到现在?”

他的目光定格在言莫谦身上:“恐怕与这位公子有关。”

言莫谦苦笑一声:“是我的疏忽,连累了各位前辈。”

柳涵苔手上动作不停,一边包扎一边问道:“那些黑衣人为何对你穷追不舍?”

石室内突然安静下来。

言莫谦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石室内众人,最后落在柳涵苔专注为他包扎的侧脸上。

她的睫毛在长明灯下投下一片阴影,神情专注而温柔。

“其实...”他的声音有些干涩,“我不只是裳绮阁的掌柜阡陌。”

柳涵苔的手微微一顿,但很快又继续动作:“我知道。”

言莫谦露出一丝苦笑:“想必你昨日在慈安堂就已经心生疑虑了吧?”

柳涵苔轻轻摇头,“不,其实从第一次在蒸汽池中为你解毒时,我就开始有所揣测了。”

言莫谦闻言,感叹道:“原来如此,我的伪装终究还是不够完美,竟让你如此早就洞察了端倪。”

“易容术再精妙,也改变不了一个人的眼神和气质。你,实在太不像一个普通掌柜。”

柳涵苔系好绷带,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我在等你亲口告诉我。”

石室内一片寂静。几位师父交换着眼神。沈顾银的剑尖轻轻点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言莫谦缓缓抬手,从耳后揭下一层薄如蝉翼的面具。

随着面具剥离,一张轮廓分明、俊逸非凡的面容逐渐显露。

他的眉宇间多了几分与生俱来的贵气,左眼角一颗泪痣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我是言莫谦,翀昭国质子。”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二十年前,为安抚鹰扬不对翀昭发兵,我作为人质被送往衍京莫皇朝。”

“竟然是你!歌离会长,亦或是莫言!”

柳涵苔的瞳孔猛地一缩。她万万没想到那个与自己并肩作战,共度一月难关的人,竟有着如此隐秘而沉重的身份。

“对不起,涵苔,”言莫谦的眼中满是诚挚与歉意,“是我骗了你。但请你相信,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

“你来我裳绮阁应聘掌柜究竟有何目的?”柳涵苔直视着言莫谦的眼睛犀利问道。

言莫谦艰难开口,声音里浸着苦涩:“当时,我身负奇毒,自知命不久矣。二十年质子生涯,我本已认命。”

“可两月前莫皇朝突然切断我与翀昭的密道,我不想克死异乡无人收尸。便想重新建立与翀昭的连接,顺便为翀昭留条退路。”

“裳绮阁的软烟罗因其在市场上的流通,让我看到了裳绮阁的价值所在,遂想将其打造成我的暗桩。”

柳涵苔的手指微微收紧,绷带在她掌心勒出几道红痕。

她盯着言莫谦眼角那颗泪痣,忽然想起那日在蒸汽池中,他身上触目惊心的疤痕。

联系他身上所中的浮墨之毒,心中竟生起一股恻隐。

“所以那些黑衣人...”她声音发紧,“是莫皇朝的影卫?”

言莫谦苦笑着系好衣带,“尚不清楚是哪股势力,毕竟我此前一直是裳绮阁掌柜阡陌,无人知晓我是言莫谦。”

“最后一个问题。”柳涵苔的银针抵在言莫谦喉间。“那日你在染坊救我,是巧合还是算计?”

石室顶部的八卦镜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只蓄势待发的鹤。

言莫谦突然抓住她执针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柳涵苔感受到他紊乱的心跳。“这里...”他声音沙哑,“从看见你无偿为工人施针那刻起,就再没听过我的算计。”

地窖深处传来机关转动的闷响,沈顾银的剑穗无风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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