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跪再地上的小少年此时已由王桓搀扶着站起,只见他脸上已经几处破皮,手上也落了不少伤痕,少年感激不尽地看向王桓,却又急急忙忙地将地上的书本收好,还爱惜地拍走上面沾染的尘土。再次站起身后,才对着王桓恭恭敬敬地弯腰行礼,怯怯道:“谢过二公子。”
王桓边伸手理了理小少年鬓边凌乱的碎发边说:“人家都已经欺负到你头上了,你为何不告知你是廉溪馆的学生?”
小少年约摸十五六岁,但看上去要比同龄人干瘦,尽管已是春末,但其身上粗衣却单薄,袖口甚至已经磨出白线,衣摆上也有不少破洞,他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
王桓又问:“你叫...秦...”
小少年低头小声答:“秦挚。”
王桓这时又不紧不慢地回头看向陈翘,陈翘见着王桓向自己这边靠近,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明明想表现出来对二人没有丝毫忌惮,却耐不住心虚,眼神躲躲闪闪地不敢直视二人。
王桓缓缓走到陈翘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说:“他是我廉溪馆里的学生,手上的书自然就是我父亲给的,难不成这也叫做偷窃?那阿翘你昨日不问自取便拿了临风的扇子,那又叫什么?”
一年多前京郊围猎时被谢宁毒打的事情陈翘至今还心有余悸,如今虽然自己人多,可他自然也是知道身边几位平日里娇生惯养,不过都是绣花枕头,若真把王桓惹恼,且不说他会不会告状,就此时光天化日之下,自己可也是得吃上眼前亏。
想到这里,陈翘也不想再纠缠下去,恶狠狠地瞪了那秦挚一眼,夹着尾巴便快速逃离现场。
眼见这陈翘一行人走远,王桓才回头走到秦挚身边,伸手提起秦挚衣袖,只见他手臂上尽是瘀伤。他皱了皱眉,又见秦挚脸上惊慌不减,二话不说一手抓住他的手腕便往车上带去。
谢宁站在原地怔了半晌,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王桓已经走至车边,他先将秦挚扶入车厢,才回头对着谢宁喊道:“知行!站那儿发什么呆呢?快回来!”
谢宁心中无端涌起一丝委屈,却又无从说起,只好连忙跑上前,刚掀起车帘子,只见瑟缩在车舆角落里的秦挚惊恐地睁大着眼,只瞄了自己一眼,又将头埋在双膝间。
谢宁心中的不痛快越发强烈,而这时王桓却先对着秦挚痛心而道:“你方才怎么就不说你是我父亲馆里的学生呢?若非我方巧路过,认出曾经在馆里见过你,你难道就这样任由陈翘那小子将你往死里打也不知道要反抗吗?刚才但凡你开口说出廉溪馆三字,陈翘也不敢下如此狠手。”
秦挚正想开口,却刚好撞上了谢宁冷冰冰的目光,他不禁又往里头缩了缩。
只是王桓此时刚好背对着谢宁,根本无从见得他脸上堪比墨砚的脸色,只见到自己越说秦挚反而越怕,心中不免又是无奈,只好说:“你也不用怕,等我回去跟父亲和兄长说一说,你以后就跟着上学,别偷偷摸摸地只问先生借书看了。”
秦挚骤然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王桓。
“小叔叔!”一直在旁沉默不语的谢宁终于忍不住焦躁地叫道。
“我知道,”王桓只微微侧头,还是没看见谢宁跃然脸上的焦急不安,自然也不知道他心里恼火,便只语重心长说,“就算他只是馆里杂工的弟弟又如何,谁说天下书籍只配世家供读?人若有此心努力好学,凭什么只因出身便裁定失去了读书的资格?行了,秦挚,你先回廉溪馆,知行你也先回家吧,今晚我就不送你回去了,我得先回家跟父亲说,明日我再来找你。”
谢宁还想说什么,王桓却已经纵身跃下驴车,谢宁连忙掀开帏裳,只能见到那飞奔而去的红色背影。
车厢内只剩下谢宁和秦挚二人,秦挚双手抱膝,整张脸都已经要埋在膝后,只露出双眼惶恐不安地不断扫在谢宁脸上。
谢宁愤然放下帏裳,回头恶狠狠地又瞪了秦挚一眼,秦挚更是吓得浑身抖了抖,将双眼都藏到膝后。
王桓一口气冲回到家里,刚到书房门口想要敲门,却听见里头有人在说话,而且细细听来就发现气氛略显严肃,王桓不觉放下了已经举起半空的手,将耳朵贴到门上。
他兄长王程焦急的声音传出:“如今廉溪馆已是东城唯一能让寒门子弟求学之地了,倘若我们也将他们赶走,那他们之前所尽的一切努力不都白费了吗?而且父亲您开廉溪馆的初衷,不就是想要让天下更多非生士族的学子可以得到机会读书吗?”
“子徽不懂事,你怎么也没明白!?”他父亲王砺忽然怒声斥道,因为提到自己的名字,王桓在门外心顿然一提,里头紧接着是一片沉寂。
半晌后,王砺才压低声音继续说:“许卓为原非世族,却能够在短短几年里平步青云,靠的是什么?就是世族权贵的扶持!他如今如日中天的,为了保住这些世家的支持,他首先就要保住世家的地位。这两年里因不满九阶行级制将仕途垄断在士族手中的寒门越来越多,民声异议越来越大,许卓为能眼睁睁地就看着无所作为吗?明校府的爪牙如今是越伸越远,我们沅陵侯府虽说陛下亲封,可早就今时不同往日了,若真被抓住把柄,莫说保住那些学生,就连我们自身也难保了...”
王砺这段话铿锵振振,每个字都如锤般往王桓心头上狠狠敲下,他的手不知不觉沉重地落于门上,里面随即便传来一声呼喊:“谁!?”
王桓无奈,黑着脸推门而入,王砺正坐在中间地桌后紧张地看向门的方向,王程刚站起,脸色惊慌正要往外走,见进来之人只是王桓,才松了一口气缓缓坐回到矮桌一侧。
王砺悬起的心也稍微放下,觑了王桓一眼,呷了一口茶平复一下心情,又冷声问:“何事?”
王桓直勾勾地盯着王砺,咬咬牙,坚决地说:“父亲,我想将秦挚留在廉溪馆。”
王砺正要将茶杯放下的手蓦地停在半空,眉心顿时皱起,余光扫了王程一眼,王程却也只心虚皱眉垂头。
王砺“啪”地将水杯放下,抬头直勾勾地望向王桓,厉声喝道:“你既然都已经在外面站了这么久,方才我与你兄长的对话你定都听进去了,怎么还来说这些?!”
“可是...”王桓不依不饶,半步上前还想继续辩驳,而这时王程却忽然站起,快步走到他面前,一手横拦在他身前,微微摇摇头,然后又对着王砺说:“父亲,我来跟子徽说吧。”
王程说完,也不待二人说话,抄起王桓的手便往外走去。
弯月上柳梢,晚风拂白兰,一阵幽香铺天盖地。
二人走到院中廊边,刚停下脚步,王桓又急不可待地想要继续理论,可王程却轻轻拍了拍王桓肩膀,抢先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我弟弟,你的心思我自然明白。秦挚的事情为兄会尽力,只是你可千万不要在父亲面前再提这些,也不要再插手了,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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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他们,心愿天下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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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类》
金玉其外衣冠禽兽醋王疯狗受 X 败絮其中斯文败类腹黑美人攻
梁靖受周析攻
“有名木百年而不足斤,吾为卿长立青山巅峰上。”
天下七分,覃国为大。
四王夺嫡,梁靖最狂。
京中臭名昭著的栎王梁靖,从小宫中受尽溺爱,后手握重权,狂妄骄纵,众人敢怒不敢言。
敌国太子谋臣周析,天生一副美人皮囊,温润如玉,却远近闻名此人狼子野心。
宝荣二十四年,周析随主入京。
梁靖听闻周析公然勾引他姐夫,狱中将其痛打一番差点丢命。
次日,梁靖大街之上被一群流浪狗围攻。
周析高台而望,笑道:“疯狗治疯狗。”
后来,覃国内乱,天下战起,烽烟长沙。
周析被绑孤城之上,梁靖撕声怒吼:
“谁敢碰他一下,本王要天下陪葬。”
(最后,我加油,你也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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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廿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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