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丝们的热情如同盛夏的滚滚热浪,一浪接着一浪地汹涌澎湃,直扑宋映月而来。
欢呼与尖叫纠缠,汇成震耳欲聋的鼎沸。
宋映月在助理和保镖的护送下,一路接过粉丝送来的信件,钻进了等候在一旁的保姆车里。
车门缓缓合上,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开来,周遭顿时恢复了宁静。
尽管没必要,她还是降下车窗,摘下口罩,露出营业式的笑容。
她向窗外挥手,元气满满地喊道:“拜拜咯,我们下次见!”
司机老张适时将车窗重新升起,宋映月重新坐定后,将信件放进旁边的托特包里。
车子没有发动,好像在等谁。
“张叔,走吧。我让怦怦和大头拿着行李坐后面一辆车直接去酒店了,这样比较节约时间。”
大头是刚才护送她的保镖,怦怦是她的助理。
她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补了一句:“苑导把咱们改成下午三点了。”
司机老张闻言,发动车子:“本来约的晚上八点,怎么突然改了?”
宋映月无奈地耸了耸肩:“估计是哪位大人物让蝴蝶扇动了翅膀。幸好苑导没鸽我们,我们还有机会。”
老张听后,点了点头:“你是懂规划的,还好早做准备,提前回来了。”
在娱乐圈,临时变动可谓是家常便饭。
他不缺钱,开车只是爱好。
以前,无聊接着散活玩玩。
现在,他成了宋映月的专属司机,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宋映月的个人魅力。
即便没了他人协助,她自己一个人也能将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
这种高效的工作节奏让他感觉很舒服。
“张叔,我开了会馆的休息室,到时候你进去睡会吧。我结束了打你电话。”
“好咧,宋小姐,谢谢你。”
做人做事,都让他感到舒服。
宋映月将司机安排妥帖后,熄了屏。
没过几秒,她又抬起手腕,再看一眼时间。
烦躁的将视线投向窗外。
漆黑的手机屏幕亮了。
【微信:一条新消息】
她点开一看,是经纪人盛开发来的。
【盛三碗饭:让你两年不接古装戏,粉丝都二创了!】
还贴心附上了链接,看上去是个群像向的剪辑。
封面她是C位。
标题:这角色除了她,谁还能演啊?
好一个标题党!宋映月承认被彩虹屁吹到了!
“好一张国泰民安脸!”
“怎么有人能单开王后赛道的?”
“有这样的王后,后宫佳丽三千是为了什么?做填空题硬填吗?”
诸如此类的弹幕填满了屏幕。
【盛三碗饭:推荐你去看一下这本小说,特别适合你。】
她才看到第三个女性角色出场,盛开的消息接踵而至。
适合我?
怎么有人这么形容一本小说?
宋映月关了视频,狐疑地搜了这本小说的大名《松烟传》。
她看了眼简介就翻开了第一页,“昭德王后宋氏,年二十有四,薨于景元五年。”
宋映月往后又翻了翻,大致了解了第一章剧情内容。
是讲跟自己同名同姓的王后死在了除夕宴上,于是在除夕宴侍奉的女主被贬出宫了。
……好家伙,这是哪门子的适合啊?
该不会只是因为同名同姓吧!
【盛三碗饭:搜了吗?】
【盛三碗饭:看了没?】
【盛三碗饭:快点去。】
宋映月没好气地点开消息栏,开始疯狂打字。
【月上你心头:哪有写同名同姓的!作者是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反正你肯定是故意的!】
【月上你心头:这也太抽象了。#无语】
【盛三碗饭:人家是老书,出书比你出道早哦。#偷笑】
【盛三碗饭:知道你见苑非焦虑,看个小说放松一下咯,我们家的月月可是马上就要从小花变大花了#小狗贴贴】
哪有这样子缓解焦虑的。
宋映月翻了个白眼。
猝不及防的急刹车伴随着尖锐的汽笛声猛然响起,宋映月只觉身子猛地向前一冲,还好系了安全带,只是手机滑到座位下方了。
“没事吧张叔。前面怎么了?”
保姆车宽敞,宋映月一弯腰就摸到了手机。
“没事。前面好像……”
就在这时,宋映月的视线穿透了左侧车窗,清晰地看到了外面令人心惊胆战的一幕。
只见一辆庞大的卡车如同失控的巨兽,缓缓地朝他们的保姆车倾斜过来,那庞大的车身在午后的阳光下投下了一片阴影。
欸……?
……
…………
再睁眼,宋映月有种不真实感。
没缺胳膊少腿吧,自己这是在医院睡了多久?
她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娘娘可是梦魇了?”
穿着宫装的少女坐在床榻角的矮凳上,见她醒来,连忙放下手中一摞窗花纸。
“娘娘接了谕旨后身子就乏,睡了大半日,晚膳也没吃,肚子可是饿了?”
娘娘?睡了大半日?
宋映月在心里重复着少女的话,心中更是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低头,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鹅黄的团绣绒被绣工精巧,根本不是在医院!
她又抬眼看去,只见少女正拢着床幔。
屋内的布置简洁,左侧桌上那枚铜镜,泛着光泽,看着像是梳妆台。右侧的美人卧榻,小桌上搁着几盏茶水,再看过去便是书架屏风,后面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房间挺大,倒没什么陈设,看着清清冷冷的。
一个荒谬的念头兀自在宋映月脑中炸开。
她颤抖着声音问:“今儿是几年?”
少女跪坐在自己床边,微微一笑:“娘娘真真是睡糊涂了,过了明日才是景元六年呢。”
……景元六年?
宋映月想起来了,是车祸前自己看的那本小说!
——昭德王后宋氏,年二十有四,薨于景元五年。
她记得,自己跟里面的王后同名同姓,自己该不会穿书,穿成那个倒霉的昭德王后吧!
宋映月勉强挤出一丝颤抖的笑容,那声音细若游丝,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在空气中。
她朝满脸笑容的少女问道:“我是王后?”
“您当然是王后!”
少女非但没觉出什么不对,反而因她的质疑而更加激动,涨得面红耳赤。
她嘴一撇,继续道:“您是大邺国最尊贵的王后!那宸贵妃竟敢觊觎您后位,真是大不敬至极!您一定要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少女的话语如同连珠炮般倾泻而出,但宋映月的注意力早已被“王后”二字吸引。
景元六年、王后、红窗花……
“过了明日才是景元六年……”宋映月喃喃自语。
她清楚地记得,书上说昭德王后宋氏会死在除夕宫宴上。
明天就是除夕,到时候全后宫的女人都会目睹她的死亡!
猝不及防的死亡固然令人害怕,可凌迟般的预告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让她万分窒息。
想到这里,宋映月就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她的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她的手脚开始变得冰凉,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整个人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
这具身体原本就不属于她,此刻更是无法承受如此强烈的情绪波动。
她只觉眼前一黑,身体失去了控制,嗷一声,便重重地倒在了柔软的床铺上。
……
…………
宋映月再醒过来,已是第二天的中午。
还是那个宫装少女,她依然在剪窗花。
这次醒来,宋映月已经能接受大半,摸着绒被,甚至多了点真实感。
“娘娘怎么不继续睡了?”
她身上仿佛被装了雷达,宋映月每次醒过来,都能被她精准地捕捉到。
少女放下手中的窗花,径直走过来将宋映月扶起。
“从前娘娘只能睡上两三个时辰,如今多睡睡是好事。”
两三个时辰睡得是少,可她现在这样两天睡二十个小时的也很不对劲好吧!
宋映月在心底默默吐槽。
一张口,只觉嘴巴干哑。
少女默默从旁递给她一杯茶水。
宋映月喝完,顿感自己好了不少,清了清嗓子:“什么时辰了?”
“娘娘从昨日夜里睡到现在,如今该用午膳了。娘娘睡了这么久,定是饿坏了。”
少女起身,推开门扉,朝外面的宫人说了几句,又折了回来。
少女走到宋映月身旁,扶着她缓缓移至床榻边,正要跪下为她穿鞋。
宋映月有些不自在,下意识道:“我自己来。”
少女眼中闪过一丝诧然,而后低下头继续着手上的动作:“竹啬是娘娘的陪嫁侍女,伺候娘娘饮食起居是奴婢分内之事。”
原来她叫竹啬,宋映月怕她觉出什么,便没有再坚持。
等她在桌旁坐定,两位宫女端着托盘而入,将菜肴摆放在桌上。
“娘娘,这腊八粥,是奴婢们一早就熬煮的,喝了既能暖身又能暖胃。这个呢,是八珍糕,里面加入了多种药材,对身体大有裨益。”
“吃完了,再喝盏菊花茶润润。”
年纪稍长的宫女仔细介绍着,掀了掀茶盏。
宋映月瞥见茶水里干瘪的菊花,只觉这个王后当得寒酸,跟她想象的王宫生活相去甚远。
不仅屋内陈设简朴,而且随侍的宫女只有两三人,现在的午饭又如此寡淡,连个荤腥都没有。
随侍宫女们的目光殷切,又不太好拂了面子。
宋映月展颜一笑,正准备动筷子。
不料从门外又进来一宫女,她神情冷淡如霜:“王后娘娘,宸贵妃身旁的蝶嫣姑娘已至门外,特来求见。”
也不等通传,蝶嫣跟在她身后便进了屋。
进屋后,她先是缓缓行了礼,一手执着帕子半遮着脸:“奴婢蝶嫣,参见王后娘娘。”
礼数虽全,却难掩轻蔑。
宸贵妃?
刚才竹啬说,宸贵妃肖想王后之位……看来是真的。
连她身边的宫女都不尊王后。
宋映月拿捏一个王后角色还不容易。
她矜傲地抬起下巴,压着声音,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何事?”
“贵妃娘娘听说娘娘身子不适,心中甚是挂念,特派奴婢前来问一问。今晚的除夕宫宴,娘娘可会赏光出席?”
蝶嫣故意顿了顿:“宸贵妃娘娘还说了,君上日理万机,无暇常顾后宫,每年的除夕守岁皆由贵妃一手操办,不过是六宫小聚罢了。王后娘娘自君上登基以来,身子一直欠安,现下略有好转,还需好好将养。”
“外头风雪大,若是吹着您了,染了风寒,别又是五年卧床不起,此等大罪,贵妃娘娘担待不起。”
说罢,蝶嫣又掩着帕子轻笑了一声。
结合自己略显寒酸的待遇,三言两语宋映月便搞清楚了形势。
她是个不受宠的虚名王后。
那她刚才,是不是演过了?
听描述,好像原主不是这么个性格。
算了。
反正都快死了,管什么人设。
宋映月扯了一下嘴角:“如此,本宫便不去了。”
除夕宫宴本身就不是什么好去处,不如随了宸贵妃的心愿。
如果她注定一死,请不要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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