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不一会到了将军府,乐安被门口等候的红豆扶下了马车。
已是正午,大太阳散发着柔柔光芒,笼罩在身上暖暖的很舒服。
一时悠悠秋风,掠过乐安脸颊,耳畔缕缕青丝散落,绣袖裙摆轻拂,更衬的女子添了几抹楚楚秀致。
“随我来。”
梁衍并没停留,大步已走在前头。
乐安怔了怔,实在不想跟去,她好累啊,但心下无奈人在屋檐,哪能不低头,便怏怏跟上。
穿过小径,过一亭台旁的间墙,门口的小厮见来人,立刻打开古朴上梁雕花的大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宽阔且庄严有序的祠宇。
乐安抬眼,是梁家祠堂。
祠内石壁石柱皆有彰显厚重瑰伟的雕饰,无不透着神圣庄重,但越往里走,越觉得郁郁沉沉,尤其进入寝堂,烛光虽通明,但多是恭肃严明的感觉。
供奉祖先父辈的神主牌,阵列有序的矗立在祠堂的寝堂内,肃寂谨严的气势。
“给祖先,父亲,叔伯上香”
乐安手上多了三支燃香,恭恭敬敬的随着梁衍跪在拜垫上,叩首上香,她毕竟是王府长大的郡主,宫廷规矩学了不少,礼教其实比旁的侯府士族家小姐做的还要体统些。
梁衍对着牌位又滴滴嘟嘟的说了一堆,乐安就左耳进右耳出。
折腾了一个晌午,梁衍允她回沁华院用午膳,乐安怕是饿过劲,让红豆给捏了捏受了一天罪的腿,憋着被训斥过的委屈便昏昏沉沉睡了。
等再醒来时,已是晚上。
见红豆不在,乐安懒懒的起床伏在桌案前,给自己倒了杯茗茶,茶香清馨,清醒了不少。
“二小姐,您醒啦。”红豆手里拿着个信封双手递着,“这有封您的信,小厮送来的。”
我的信?乐安疑虑着接过信笺,应该是福仁公主的信,她与福仁这个密友从小便来往通信谈天说地,互诉些女儿家的心事。
待拆开信笺,浏览上面的字和内容,乐安失惊‘腾’的站了起来,又腿软站不住,一手牢牢的抵着桌子。
红豆满脸不解,“二小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谁给你的信?”乐安抬手死死抓起红豆的手腕
“府里小……小厮啊。”怯怯生生回答
“我是说谁送到梁府的?”乐安严肃加重了语气。
“小厮,小厮说不识得,只说是一蒙着面的男人。”
乐安手中的信止不住的颤抖,强镇定,“你先出去。”
红豆也不敢再多言,便退出屋子。
顿时,乐安眼底一片湿润,手背拭去泪水,巍巍颤颤的再拾起信,仔仔细细的读,这是兄长的字……是康王府的兄长,前世子萧宥的信,信中写道父王已行将就木之态,萧宥望乐安看在十多年的养育之恩上,来瞧父王一眼。
乐安不安的将信折了起来,心烦意乱,她好想见父王。
可是明知现在的她不该去,每个人都说他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心隐隐作痛,抓着信的手又再次摊开,却不敢再看信上的内容。
那个视他作掌上珠的父王,这十五年,将她捧在手心上疼爱。
幼时患了痘疹,父王母后不顾传染,衣不解带的陪她说话讲故事。“乐安,不怕,父王母后都陪着你。”
祛病后,身上留了些许痘疤,她天天哭闹,“乐安,不怕,我家闺女生的这般漂亮,父王定有办法医治。“不惜重金搜罗全国名医医治痊愈。
知她喜爱狸猫,专门为她造了院子养狸猫。觐京城一些宵小为巴结康王,打残狸猫送去康王府,博得她的怜惜,获得康王青睐,后来做的人多了,觐京人反将这事怪在她和康王的头上,但康王依旧纵着她养。逢人便说,“我家乐安心肠善良。”
十五岁及笄后,老太傅之子宁霁不喜她的名声,吵着要退婚,在外诽谤她刁蛮无礼,说宁愿娶她院里的狸猫,也好过娶她,气的她与兄长萧宥,狠狠揍了一顿,扔在熙攘来往的大街上。父王得知后,不但不罚她,反而去太傅府为她作主。
脑海中思绪万千,闪过父王无数的好。
乐安眸光坚定,当即唤来红豆小心备车。
马车行驶在暮色苍茫中,按着信中的地址,转入一小巷,黑暗中凄清的月光洒在犬牙差互的破败小屋上。
乐安身着暗色披风,在一门前站定,推开艰涩吱呀的木门,尽收眼底是荒废衰颓的小院子,小屋子点点微弱的烛火。
急迫的敲了敲屋子的门,与开门的人目光交汇之际,鼻头酸楚。
“阿兄!”
乐安忙不迭扑进萧宥怀里。
“乐安,你终于来了。阿兄知道你一定会来”,萧宥紧紧的抱着这个他宠了十五年,却没有血缘的妹妹。
“乐安……”
顺着声音,眼前一个满脸疲惫的布衣妇人。
“大母妃!”,乐安立刻伸手紧握妇人冰凉的双手,她王府的嫡母,父王的大妃,对她也很好,从未因她庶出而亏待过。
妇人涕泪连连,“快来看看你父王”,引着她就朝屋子的床榻走去,说是床榻,也不过一张简易木床。
乐安打了个寒颤,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短短七日,不过才四十多岁的父王,看着如此衰朽。
竟……全白了头,面如死灰的模样,被一破被衾盖着。这还是她那个在家谈笑风生,在外声势赫奕的父王嘛?
床上的病人气若游丝,看见来人目光闪动,蓦地睁大眼睛,仿佛生出许多力气,“乐安……我的瑄儿。”
“父王……”
不争气的泪水夺眶而出,乐安跪倒在床边,急忙扶住。
“父王,不肖女竟才来看您。”眼泪似珠子连线般坠落。
“乖,父王……咳咳……高兴,我的瑄儿来了,高···兴。”
身后传来大母妃和阿兄的哭声,无不让人悲恸。
“怎么会,才几日而已,父王身体一向康健,怎么变得如此搓磨。”乐安声泪俱下。
康王妃衣袖不停擦拭着眼泪,“自那日大祸,王爷知你母亲被赐死,呕出大口大口的鲜血,便一蹶不振了。”啜泣着恳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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