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笑道:“好。你说。”
提诺知道这有多危险,所以这份担子在他身上多少有几分重量,他认真思考,说道:“开灵其实不难,但要稳定还需勤加练习,我也可以用能力帮你开灵,只是你自己关不上,也就是说难的是闭灵,学会难,要想稳定也难。只是事已至此,就看你自己能掌握到什么程度了。”
亚瑟郑重点头。
马尔法见两人终于步入正轨,便走进竹屋帮他们整理行李。
提诺来到竹屋前院在石桌旁的石凳旁坐下,也要亚瑟坐在自己对面,说道:“灵能最重要的根源便是意识,开灵开灵,字面意思便是打开自己的意识能量,唯有打开了意识能量,我们才能用它撑持灵域,继而借助花卝蕊的基液打开灵域,所以开灵实际上是我们身为适格者最基本的动作。”
“正常来说,开灵其实大部分时间别无用处,但有时在灵域遇到特殊情况也会需要用到。你也知道灵能的本质来源是意识,所以开灵最关键的自然也是意识。你才刚开始学,我建议你将眼睛闭起来,先进入冥想状态,气沉丹卝田,想象自己四散开来。”
亚瑟道:“想象自己四散开来?”他不理解一个人要如何四散。
提诺也不知要如何解释,想说他当时也是这么过来的,便要亚瑟好好站直,说道:“你闭起眼睛来想象一下这种状态。”
亚瑟觉得这种方法当真好扯,却又别无他法。他闭上眼,静下心来默念:“我要四散开来,我要四散开来。”
逐渐地他感到意识开始模糊,失去对周围的知觉,再来意识中再也感受不到任何东西。这般平静和模糊过后,是突如其来的‘散’的感觉,就好像他是碗,突然之间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孔,身卝体的能量就这样哗哗外卝流,拦也拦不住。
亚瑟惊了一跳。
此时提诺赶忙唤卝醒了他。
他这才发现,方才想要醒转却怎么也睁不开眼。
他对提诺充满感激,“……谢谢,我——”两眼定神在提诺身上,却发现他变成了两个。
亚瑟揉一揉眼睛睁开,只见提诺依旧是两个。
不,他有点头晕,他有点站不住。
提诺认出亚瑟已然开灵,灵能正自外卝流。他想要赶紧说闭灵之法,可无论怎么喊,亚瑟竟就是不醒。只见亚瑟的灵能源源不断地外卝流,好不停歇。
这一下可糟糕了,若是放任亚瑟的灵能外泄,不到一刻就得得见他一命呜呼,不过他可记得王耀说过的话,灵既是开了,那自然就得将他推下水。
他向那池水望了一眼,只见池面已热气蒸腾,烟雾缭绕。他心中突突乱跳,两手都在颤卝抖,不将亚瑟送入池中会害了他命,可眼看这一池沸水,他依旧心有余悸。挣扎半晌,仰天大吼一声:“王耀,你要是骗我害了亚瑟,我一定回头来杀了你!”噗通一声,闭着眼睛将亚瑟扔进了池水之中。
便在这与此同时,他又赶忙睁开眼来寻亚瑟。
他见亚瑟的身卝子正滑落入池中,滚卝烫的池水直没致腰,亚瑟却依旧歪着脑袋兀自昏迷。
提诺对这池水很是疑惑,心想难道亚瑟真就一点儿也不觉得烫吗?走到池边,蹲下卝身卝子,小心翼翼伸指进水里,呲地一声被烫得直缩回来。
这水的确是能杀卝人地烫。
他仔细观察亚瑟的皮肤,看是否有被烫伤的痕迹,若亚瑟只是因为昏卝厥而对灼烫没有反应,并非不怕烫伤,那他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变成煮熟的人肉!
只是亚瑟没入水中的部分他又不能看见,那些在水面之上的皮肤倒也没有异样,这要提诺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心情低落,脑袋里还一直在揣测王耀的神池疗法,心想既要开灵下水,那是不是说这池水的效用需得用灵视才能看见?
他既如此想,便自然而然张卝开灵视观察,但见整座池子迷雾幻彩,流光四溢,惊得他呆了。
提诺不禁感叹,这到底是怎样的一汪灵水!
只见池中蒸腾升起的热气被附上游离的五彩,浮在水面上的热气像一片青草,刚跃起的是披着金光的春苗;春苗们起势腾飞,升华为披着耀眼战甲的光兽;光兽一转身冲天而去,与天相融与地成双,又转而间又变为沉甸甸的黄卝色团雾,凝在空中。
它们群卝魔乱舞,在池中逍遥自在,自卝由舒展。
而在亚瑟身边的腾雾则毫不费力地包裹卝着他。
提诺见到开灵的亚瑟身上自有浓烈的蓝青灵气外溢而出,可这些‘腾雾’一点儿也不在乎,蓝青的灵气一与它们接卝触就被吸得一干二净。它们吸收了兰青色的灵气,入肚腹里转一圈,逐渐消化,随后又变幻了另一种更为玄幻的色彩,朝亚瑟反冲而去。
它们反冲向亚瑟,将他团团围住,整个围住,直到提诺的灵视再也看不清亚瑟身卝体的轮廓。
提诺只满脑子都在问,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这群池水又都是什么!?
他呆呆蹲着,手指不意落进水中,只觉滋地一下,烫得他要跳起来。可他既知这些玩意儿非需用灵能不能对付,当即开了灵护,这便小心翼翼地戳下去,再试一次。
这灵护是适格者用在打开灵域时反冲患者灵域而用,是一种保护自己意识的防护措施,但平日里打开,也能起到一定的增强体质的作用,只不过顶多也就是要人比平时更皮糙肉厚一些,或速度更快一些而已。
果不其然,这样伸卝入的手指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疼痛。
提诺大是欣慰!他再也不用担心了!
他一时起了童心,想去与亚瑟身边的腾雾‘斗上一斗’,便伸手去戳,却不想这些腾雾直冲过来,也牢牢缠住了他。他来不及加大灵护力度,只求这帮‘腾雾’万不要灼伤了自己,却没想到附着了‘腾雾’的手背和手臂除了麻养之外没有任何感觉。
提诺看着池里翻滚的沸水,又见从水里出来的完好无损的手指,只觉这也太过神奇。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身卝体会,他确实难以相信这一池100度的沸水居然是上好的药浴。再仔细一瞧,却发现这些腾雾中包裹的隐隐约约像是小鱼儿,只是通体透卝明,像是泡沫所做。他忽而想到,这就是王耀所说的神池鱼吧!
他放下心来,这才将亚瑟剥得干干净净的,又安安稳稳重帮他坐正了位置,让池水的‘腾雾’反冲所以的灵能,不至外泄。
可接下来提诺又伤脑筋了。王耀说过12点才能进池,眼下却才11点30分,也不知道是否有影响。
便在此时手环指示灯又亮起来,提诺进屋查看邮件,只见邮件写道:【如赶不及教授开灵与闭灵,让其开灵后直接下水也可,池水有冲灵之效,但切忌超过一小时,否则有性命之忧。】
原来王耀终究是想到了这一层。
提诺赶紧回邮件道:【出现特殊情况,亚瑟开灵后就晕过去了,如果昏卝厥超过一小时,这种情况要如何解决?】
过不多久,王耀回来邮件:【一小时后拖其上岸,打开其灵域,用你的灵能钳制他的灵能共同撑持灵域,助其形成反向之力,不得外卝流。】
提诺一想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他的灵色与亚瑟相合,的确本就存有相互融合之力,只是担心灵能体量是否足够拉扯住亚瑟的灵能。
不等他询问,王耀已经回来邮件道:【不用担心自己是否拉扯得住,只要打开灵域半小时,休息半小时,如此往复,直到再能入池为止。只是这样一来要苦了你,如果他几天不醒,你可能几天都不能睡个安稳觉。】
提诺见到这封邮件,自感此时辛苦至极,又想亚瑟每次习练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总有性命之忧,不免对王耀发脾气,回邮件道:【您何必逼着他一个还不会开闭灵的人泡灵浴,就不能想一套少一点风险的方案?】他平时实是不会对王耀这样说话,只是亚瑟屡屡遭事,他实在是按捺不住了。
王耀回道:【世事应人而异,他的灵能用正常方法和时间突破不了,且他的身卝体情况也不宜再接受保守治疗。身为一名普通的研究人员,我也爱莫能助,唯有求助于你,实是拖累了你,这件事往后我自然有所回报。】
提诺哪里想过要什么回报,只见到王耀这一番话,心里登时软卝了,他本也不是不愿意助亚瑟,当即回道:【您不用这么说,我并不是为求回报,我只是希望亚瑟能够平安。】发完这封邮件,就去为亚瑟开启灵域,钳制流失的灵能。
他依照王耀所说的步骤开启亚瑟的灵域,进去后一直在魂海层施法撑持灵域。亚瑟的魂海因灵灵能外卝流,已经坍塌得不成样子了,处处砂砾凸岩,一卡一一块地浮于空中,偶有老树无精打采地孤立于岩石之上,也是枯竭日衰。提诺见到这番景象难过得鼻头一阵阵发酸,强运灵能,帮助亚瑟撑持灵域。
亚瑟的灵能外卝流之力甚强,提诺只感灵域像是一盘散沙,总是在碎落的边缘,他不得不聚力使劲凝聚,不到一刻时分,已感到十分疲累,到得半小时,基液效力自然褪去,他这才得以从灵域中逃脱。
他在物理世界中醒来,但见亚瑟依旧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但鼻息和心跳都尙在,外卝流的灵能也小了一些,当下多少得了宽心。到了半小时后,他又照此开启灵域,半小时后又出,反反复复,直到午饭时间。
马尔法来了,正带着新鲜的汤、面包和鱼子酱,见提诺累得浑身湿卝透,面向竟是虚卝脱,心下明白了什么,走到他面前问道:“吃饭吗?”
提诺想吃但实在没有力气,只是微微点头,起不来身。
马尔法一屁卝股坐到地上,托着盘子,将面包一口一口地喂给提诺。提诺眼眶一热,见她冰冷的脸蛋只觉生得如此美丽,实是个极可爱的姑娘。他吃过几口面包,有了力气,就努力自食其力,不再要马尔法喂食。马尔法也乐得他这么做,便去收拾其他东西去了。
提诺自觉与她亲近了几分,便说道:“娜塔莎要是有你一半善解人意,也就好了。”
娜塔莎身为蓝灵花检师,原与提诺是相互配合的一组,但因为身份地位总懒得做基础的细活重活,也没有人敢管卝教她,是以提诺一个人出任务,将花检师和适格者的活儿全都干了也是不少。
马尔法听他言语中有数落小卝姐之意,虽是赞许了自己,却也很不高兴,反回来骂道:“你什么都不说,是要小卝姐来花卝心思猜你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吗?她是小卝姐,不是仆人,跟我可不同。维那莫依宁先生,我知道您是小卝姐的适格者,小卝姐也不止一次提到过您,说总是不知道该如何跟您交流。她不是不想卝做,只是怕做得不好给您添麻烦,又怕——”说到这里只是叹气,道:“我想您如果是个男人,至少该主动找她谈一谈。”
提诺没想会在此时被这样说上一通,只觉被一语惊醒,反思自己或许的确有做得不好的地方,看来回去之后,他是得找娜塔莎单独谈一谈,只是一想到娜塔莎那般冰冷和高高在上的模样,惧怯之心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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