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亚瑟依旧是随提诺回到的宿舍。按照日程,明天还有一天的小会。不过这些小会都是店长和部卝长为讨论具体战略对策所需,像亚瑟、提诺这般无管理职务在身之人已可以不用再参加。但亚瑟与本田菊约好了要进行能力比测,提诺也因为承接了王耀调查禁药经销商之要务,必要完成工作交接,也依旧需要留下。
两人既都要留下,也就做个伴。
这夜晚上,亚瑟与提诺分开后一人坐在房里静思良久。
对着窗外的月光,他的脑海中反复出现王耀拒绝他的那句话:“谢谢你的一片好意,但这次很危险,你还是好好呆在新杰尔宾特,要本田多教你一些为好。”
附以此话,王耀为难之色也印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感到心中一阵酸楚,心情跌落到谷底。他何曾想过自己会如此脆弱?就连以前与弗朗西斯分手,也没有令他如此难过。
可如今他与王耀的这些话甚至都与感情无关。
他用手遮挡住自己的眼泪,不要将泪水展示给任何人,即便没有任何人来看他。
其实他没有那么脆弱,但感情,爱,要他变得敏感。正因为发自内心的喜欢,才会意识到自己的无力,意识到自己与对方鸿沟般的差距。他是名贵卝族,自小就被教育过身份之别,他与上层贵卝族的区别,与下层贵卝族的区别,与普通人的区别,他都被一一教育过。即便人类一直在努力消灭阶级这个概念,但千百年来却依旧无人完全成功。然世袭罔替的继承功勋传到后来必然被人诟病,没有人喜欢阶层之间的固化,所以这‘贵卝族’二字也在世俗的褒贬之间徘徊。之所以还留有一点褒义,那都要归功于爱它们,想要成为它们的人。
而亚瑟和王耀呢?他和王耀之间的差别是能力造就的两个世界的差别,这种差别要比凭空的世袭权卝贵来得不容跨越得多。所谓什么样的人活在什么样的世界,说的便是如此。
他比不上王耀,这不是一句自卑的话,这是一句意味着他们即便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也只能分别干两种级别事情的话。而这样的两人就算相互喜欢,也大多以悲剧收场。
人的性格和经历造就了人不同的理解,如果他不能走进王耀的世界,那他们终究要形同陌路。
亚瑟难过,不是因为他不打算改变,不是因为他认为永远都无法改变这种状况,他是难过自己不得不因为眼下能力的缺失,而浪费掉这段感情。
很多事拖得久了,谁也不知道还会有怎样的结局。
他深深叹了口好长的气,转身去冲了澡。
这一澡冲得他清醒了许多,也不再流泪了。
——
就在另外一间房间,提诺作为王耀指明的调查禁药销卝售渠道任务的助手,需要与老板约明天的时间开两人小会,王耀让提诺尽早约他,提诺处理了一些杂事后,这就给王耀去了消息。
王耀回信来说是明天一早,因为明天中午他就要出发去格列弗了。
提诺收到这条消息时候确没想到会如此之快,只觉心里略有空乏之感,像是遗憾,又像是不舍。他回消息道午餐务必让自己请一次客,仅作送行。
王耀却是回道好意心领,但时间紧迫,怕是没有时间吃了。
提诺盯着手机上的消息呆呆出神,却是倏忽间翻身下床,跑出去敲开隔壁亚瑟的门。
他道:“亚瑟,亚瑟,开门,快开门!”边喊边给亚瑟去电话,非将他叫起来不可。
过得不久,亚瑟房间的门吱呀缓缓开了。
提诺一把推将进去,将亚瑟按坐在沙发上。
他道:“亚瑟,王老板明天中午就走了。你明天中午先去大门口等我消息,我们一起送他一程吧!”
亚瑟湿漉漉的头发上滴下水滴来,啪啪的声音如此清晰,“……明天中午,他明天中午就要走了?”
提诺道:“是啊,他说他赶着过去,只明天早上跟我谈几小时,马上就走了。我想请他吃个午餐,他都说没有时间。”说着眼睛又闪出光芒,“但我一想,这也说明他明天上午的时间都是我的了。他以前跟我谈爱德华的事的时候就是单线联系,要我除了他不许对任何人说,所以我想他明天肯定也是与我单独会谈,不会有什么伊万大公子。如果是这样,你不正好可以跟我一起送一送他?”
亚瑟听了此言,却像个呆卝子似的木在那儿。
提诺摇了摇他,还帮他把头发擦干,问道:“想什么呢?按我刚才说的方法肯定没问题,我们能单独送他一程。等到那个时候,你就再跟他说你想说的话。你不是想跟他一起去吗?你再说几遍,他未必会不同——”
“我不去了。”亚瑟道。
“……你说什么?”提诺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亚瑟又说了一遍:“我不去送他了。”转回去管自己擦拭头发,一直擦拭着,也不见停下。
提诺不曾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上前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啊?”
亚瑟只是道:“没有为什么,没有必要了。”
提诺:“什么叫没有必要?你不是…不是……你怎么了,亚瑟?”
亚瑟依旧是擦拭头发,闷声不语。
提诺见他如此,自然也没了兴致,只意兴阑珊,也是一身子全都倒在沙发里,叹道:“你这人呢,有时候真让人琢磨不透。如果喜欢一个人就非要变成这样,那我可宁愿不要。”
亚瑟道:“谁喜欢一个人了?”
他这么问,提诺也不敢答。
亚瑟道:“他是主卝席,我是小兵,送他也是枉然,因为本就不配。”
提诺这才明白亚瑟到底想的什么,心头一阵悲哀,“你怎么会这么想?你一贵公子出身的人,怎么,难道就因为白天那次拒绝,就突然在他面前自卑了?”
亚瑟愤道:“这不是什么自卑的问题!”他就知道这世上没有多少能理解他。可他现在也没有心情解释,于是说道:“反正我是不去了。”
话已至此,提诺也没有劝慰的心。其实早在亚瑟进入锦绣江南之前,他就曾以此告诫过亚瑟,只是这段时间以来,眼见亚瑟如此情深,也逐渐被他感动,想要助他一臂之力。
然今天他既已想通这层身份之间的差别,虽是难过,但也再好不过。
提诺与他道:“好,那就晚安,你也早点睡吧。”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去。
翌日,提诺因为与王耀有会便自先起了个早,自工作去了。
王耀果然没有叫上伊万,而是只身与提诺在一偏僻的小会议室里单独说事。
他与提诺先交代起之前爱德华.坎贝尔在锦绣暴走的事,那件事已发生几月有余,当时提诺也在场。
王耀之后汇总了研发部检验组的相关药品检验结果和提诺的调查结果,在此基础上自己又调查了一段时间,给出提诺一条线索,告诉爱德华.坎贝尔的小女儿很是可疑,虽然从她身份、家庭背景以及最近活动情况来看还没有查出什么,但务必还是要叮嘱。
王耀强调:“因为爱德华即便在锦绣研究院这样重重设防的地方,那些人也敢冒风险非要来害他,可见此人绝对不简单。”
提诺郑重领命,记下工作之一:摸清爱德华.坎贝尔小女儿的底细。
王耀又告诉提诺另一套线索,那便是在水青山疗养院疗养的蒂姆.德普。他告诉提诺,蒂姆.德普家中本是开了间贸易公司专做生活家居用品的B2C东西贸易和B2B境外贸易,公司的供应商不下百家,更凭借其父亲广泛的商界人脉,拥有三十八种商品的独家经营权。甚至早在一年前,他们公司也是我们花药产品的供应商之一。
提诺惊道:“我们的花药供应商之一!?这真是太神奇了,我们花药的所有供应商都是经过花检部严格把关的,数量本来也不多,我每一家都记得,怎么不记得有它?”
王耀道:“因为他用另一家公司的名字。他将生产与贸易分开来,分别注册了五家公司,与我们签订花药供应合约的只是其中的一家贸易公司。但实际上这些贸易公司都是一条产业链上的环节。这是贸易公司的常见手法,为了分散贸易带来的法律风险。”
提诺还是个学生,自然不懂得这些,着实感到一番震惊。
他道:“……就算如此,我们对外需求资源时都只是说明需求某地的植物,并不会直接要求提供花药,除了我们也不会有人知道哪些花有花药。就算他们是我们的供应商,也不能确定这家公司一定与禁药有关,只能说额,他们的老板磕了药,也是我们的客户。”
王耀道:“是,严谨。”
提诺开心笑道:“谢谢,王老板教得好。”
王耀道:“但在供货记录中,他们提供的花中花药率有七成以上,是所有供应商的一倍。”
公司因为不会直接采购花药,而是指定相应地区的植物供应,所以供应商提供的产品里花药率都不会高,平均在30%左右,有时候偶尔撞个大运,也就到50%左右,花药率70%以上,这是前世积德才会有的结果吧!
提诺沉默了。
不过他很快问道:“这个八成花药率发生了几次?”
王耀道:“嗯,我没说吗,这是他们的平均花药率。”
提诺:“平均!!!!”
王耀道:“嗯,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觉得可疑了吗?”
提诺默默点头,这真的太奇怪了,如果一般人完全不知道花药、灵能这种概念,怎么可能做到提供的产品中,花药率平均70%以上呢?或者他们是有什么其他特别的方法吗?
王耀道:“你知道蒂姆.德普这家伙是怎么来的水青山吗?那是我接到一起兰顿省的禁药案卝件,在案发的聚会上见到了他。”随之便将当时的情况与提诺交代,好教他了解蒂姆.德普的背景。如此一来,便可以将爱德华.坎贝尔和蒂姆.德普的两件案子串联起来,或许能从中发现一些不一样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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