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众惊讶神色之中,王耀摇着扇子坐入椅中,严谨地补充了一句:“自然,也只能是‘之一’而不是‘唯一’,因为这么大动静的行动,是绝不可能仅凭他一人就能成功的。”
不过众人依旧还在云里雾里。
于是王耀发问道:“你能想象他以一人之力瞒过整个军部吗?这不是普通的谎言,而是关系到两百人生死的谎言,他有什么胆子将他们一直藏在军营之中?”自答道:“很显然,这些人的情况不是他所希望的,所以他不能放他们出去。但他也不能随便杀死,因为突然死那么多人,哪儿有不惊动军部的?不能杀又不能放,可不就得好好关起来。他频繁请医生救治,恐怕也不是为了保住这些人的性命,否则不会给他们这么差的条件,甚至连军医都……失踪不管。”
“那……他们请医生是要干什么?”王港问道。
王耀道:“这很简单,他要找人卝治疗,不过是不希望这些人惹出传染病来。传染病~不错,说不定他就是因为这个才想出‘传染病’这个理由,来借口推辞不让这些人回总部。斯特芬不是说了吗,他们根本没有传染病。”
老斯特芬达尔喃喃道:“不希望得传染病,但又想要以此为借口,那最好是所有人都隐瞒才不会外传。但这种事是瞒不过医生的,所以他们把军医都调出去了,这样一来那里自然就没有医生和护士了……这的确说得通!”
王耀道:“调出去?怕不是都杀了呢,你们可以好好查一查看是也不是。”
托里斯大惊:“杀了!?”
斯特芬也在这一瞬的脑海中记忆起克里斯汀对自己起的杀心,心想他既能想杀自己,自然也能杀之前的医生,不禁两眼圆睁,倒吸一口凉气。
一时间房间里寂静无声,人人俱是恐怖之色。
良久,王港爆发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一句算是说出了大家的心思,各人心中冰凉之际,也确觉诸般事务难以捉摸。
然就连王耀也是皱眉摇头,“恐怕……我也不是那么肯定。”
王港:“肯定什么?”
王耀道:“我以为布拉索夫近日很可能会迎来一次敌军进攻,这次进攻,他们会与尤利尔里应外合,至于目的……”他将当前东西两军双方的政治形式仔仔细细想了一遍,摇头道:“不会是战争,目前西军在西线的拓展还没有完成,与东军相比力量依旧相对较弱,他们不会想要直接开战。”
王耀推断出会有一次敌军进攻就已很是奇怪了,这后面又说他们虽然会进攻,但不会想要全面开战,这把一众人都说得懵了。
只听他又道:“我猜是他们想要抢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就在布拉索夫,但是提取十分麻烦,很不容易,所以要想一个不惊动双方,不引战的事由来解决。”
大小特兰达菲尔、王耀、托里斯,在场无一人能理解王耀的思维,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该说什么。
然此时此刻,野外钻地设备、防护罩的老旧状况、军营里没有上报的地下监狱、步兵二十五师三连实际伤势和怪异的举动,还有尼古拉.特兰达菲尔发现的城市居民日益衰弱的身体和空气里类LM的成分,尤利尔的反应和求助,以及布拉索夫长达十几年的LM使用史……这几天来这一系列的经历,此时此刻全都汇聚在王耀脑海。
他突然又有了新的念头,“我要去一趟军营。”
四人异口同声:“什么!?”
王港又道:“现在?”
王耀点头,神情肃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要找的失踪的军人很可能就在军营里!”
尤里斯、斯特芬、王港三人面面相觑,他们已经完全跟不上王耀的思路,方才的问题还没想通呢,如今就更不能知道王耀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不过他们都还记得,这一趟前来就是为了找这失踪的军人的。
王耀知道在场的还没人理解他这逻辑,但眼下时间紧迫,他也只能简单解释。
他道:“驻地里有非常规的秘密监狱这件事,足以说明尤利尔有背着军部做规定允许之外之事的巨大可能。光那座监狱就能让他被军事法庭判至少二卝十卝年,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敢于冒一生的风险去做这件事?做了这件事,又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
他起身徐徐踱步,说道:“你们结合两百名三连士兵的现状就能猜到几分了,这件事大概率与失踪士兵有关,因为他关的三连就是被派出来搜寻失踪士兵的队伍。”
虽说严谨地说也有别的可能,但这层关系确实大概率存在,四人都是微微点头。
王耀继道:“然你们再想,他当初抓了老特兰达菲尔的理由是什么?是嫌他关于空气中有LM药物成分的‘妖言惑众’。你们想啊,只是觉得某人的言辞可能激起群众不安就将他直接抓起来,这合乎法律吗?其次,就算老特兰达菲尔真的妖言惑众,难道他就有抓人的权力吗?一般来说,他遇到了这种人,不该直接移交司法机关,公卝安局才对?他这不是妥妥的滥用职权吗?”
托里斯恍然大悟:“是这样!所以,他抓特兰达菲尔先生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理由!”
王耀道:“是!且这理由是拿不上台面的,结合他说过的话,那自然多半与特兰达菲尔先生发现的事有关。”双手背后,脚下踱得又快了,“那么你们说,他是做了什么,觉得特兰达菲尔说的这话值得奖励一碗牢饭呢?”
老特兰达菲尔冷哼一声道:“我猜空气中有LM药物成分的事情是真的,且他不仅知道,可能还参与了!”
“不错!就是这样!”王耀道。
这件事原先很并不难判断,只是除去抓捕斯特芬这一行为,实在也找不出尤利尔与LM有关的任何线索,加之特兰达菲尔为尤利尔的妻子看过病,若说尤利尔以权谋私抓的特兰达菲尔,那也说得过去。
然王耀这么一说,事情就连起来了,这尤利尔大概率就是因为特兰达菲尔发现了不该发现的事才抓的他。
四人的眼神一齐看向王耀,都在暗自佩服王耀强悍的推理能力。所有的信息大家都是知道的,但实在是太过碎片化,又有谁能当即就将其梳理清楚,给出答案?王耀确实技高一筹。
王港不由得叹了口气,也是没脾气了。
然王耀并非止步于此,他还没说完呢。
只听他道:“你们还记我之前说的什么,结合野外临时指挥室的位置都在偏角上这一点,这些布置与LM成分出现于空气之中这两件事,都非一蹴而就之事,既需要时间,更需要人徐徐图之,而论办这两件事的方便,只怕能比得过他尤利尔的也没几人了!”
老特兰达菲尔不住点头,“是的是的,能长时间压下这两件事的不是有兵就是有权,结果他尤利尔是一样都不少!”大是感慨,“看来他就是主卝谋了!”
“不。”王耀却是立即否了定去。
老特兰达菲尔不解,王耀解释道:“这么大的工程,若是没有足够的动机,谁会这么做?何况此事对布拉索夫百害而无一利,他自己又身在布拉索夫,他这么干,是要干什么?”
四人想了想,也均是不太想得明白。
不过比起其他三人,王港的主意倒是简单得多,他道:“我看他就是叛变了。”
这一次王耀可没有骂王港,反而笑道:“这也是我想到的答案了。这件事若是他主卝谋,那可就是一件反社会反卝人卝类的大案了,比贪污受贿还离奇,他到底能受到什么样大的刺卝激,主卝谋了这件事呢?所以我以为,最可能的还是他配合敌人做了这件事。”
王港难得得到哥哥赞同,满眼满心地都只听进去一句话:“这也是我想到的答案。”心下高兴,不住点头。
特兰达菲尔却是陷入思索,说道:“但就算只是这样,以他这门多年在布拉索夫的所作所为,我也很难相信他会背叛东军啊……他一向……恪尽职守,他夫人还说过,说尤利尔是个工作狂魔,对下面管教严明,素来要求士兵不许扰民。况这么多年来陈兵边境,无论是侦卝查还是守御任务,都完成得很好,朋友里更没有西边的人,这样的人……”
王耀道:“这我也知道,所以我说我所说的这一切也都只是推测,可能幕后黑手另有其人也说不定,像布拉索夫现在的一把手二把手,那也可能都有些嫌疑。正因为如此,我才说我要去找失踪士兵。况且我们这趟来的目的也是在此。”
王港问:“你凭什么相信他们一定在这里呢?那些人都那么长时间没音讯了,可能死了,可能投敌了,留在布拉索夫是要干嘛?”
王耀道:“你说的这几点不错。不过一路来我们也没有发现去向西面的痕迹,再者他们去西面没有意义,对西军也是麻烦,就是他们想单纯投敌,站在西军的立场也很难处理,不如以此要挟东军来得更有用一点。但到目前为止,西军那边没有出现任何新的政治诉求。”
王港道:“可能他们手里有重要情报。”
王耀道:“他们的级别接触不到机密情报,你倒不如说他们本来就是间谍来得更实际些。”
王港道:“那他们这身份能带什么情报回去?你确定我们没有机密情报泄露吗?”
王耀道:“确定。要是有,半个月快一个月了,不可能查不出来。这么重大的事彼得也不可能不告诉我。”
王港陷入沉思,眼看着不得不接受王耀的说法。
王耀见他无话可问,这才说道:“所以我觉得这几失踪的人如果还活着,人应该就在布拉索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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