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拒绝吧。”老柯克兰又说了一遍。
亚瑟呆滞地看着他,一时也没有料到父亲竟然拒绝得如此爽快。只见他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模样很是焦心,“她看上了你什么呢,她知道我们家里的事了吗?”
亚瑟道:“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至于她看上我什么——”痴笑了一声,“那应该是就是感情吧。奥尔洛夫斯卡娅小姐,是一位有情有义的好小姐。”
约翰面色越发凝重。
“亚瑟,”他道:“这位小姐……跟东军辖地的第一大家族的关联太深了,你应该知道我指的是谁,小时候他在电视上出现过,我指给你看过。”
“我知道你在说谁,是这样。”话到此处,亚瑟心想:“爸爸显而易见是不爱掺和进东西军两方势力中去的。”只如果是接触其他人,这种保持中立的想法的确可以明哲保身。但那是布拉金斯基,是整个东军的第一家族,能与他们家族联姻,那简直就是拥有了格瑞特最大的政治资本,就算有人有所记恨,又有谁敢招惹他们?
他解释道:“爸爸,那不是东军辖地的小人物。如果事态已经发展到不得不动手的地步,想要哪边都不得罪,又或者是两边都吃得开的想法已经很难有立足之地了,还不如投靠任何一方。就拿这件事来说吧,如果现在拒绝,我极有可能得罪与小姐关系密切的某个大家族,别说现在的柯克兰家,就是半年前的柯克兰家族,那也承受不起。”
话到这份上,他也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这桩婚姻是很危险,但如果只是抱着中立不惹事的想法简单地做出拒绝的决定,那并没有必要。
除非父亲能说出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来。他凝目注视着父亲,等待他有所反应。
只见老柯克兰依旧来回踱步,不发一语。
亚瑟忍不住了,又道:“以后我们都是小老百姓了,中立不中立的,对我们还有什么意义?爸爸难道是想做什么事东山再起吗?就算是这样,又何必担心我跟布拉金斯基的结合?又或者……您是希望去西面发展?”
问出这种话来,连亚瑟自己都吓了一跳,但仔细一想却又合情合理,这更叫他害怕——父亲难道跟西面有关系?
约翰屏住呼吸深深唤了口气,一刀锋般的眼神射向亚瑟,“亚瑟,我看你是想来说服我的。所以你很爱她吗?还是说你其实已经决定走东边的路了,准备拿这桩婚姻作投名状?”
亚瑟算准了他会这么问,反问道:“那么爸爸对此忧心忡忡的原因又是什么呢?如果我现在说自己将取弗朗西斯的妹妹为妻,您会要反对吗?”
约翰:“他应该没有同胞妹妹。”
亚瑟:“这我知道,我就是打一比方。”
约翰.柯克兰并不回答他。
亚瑟的心情越来越不好,如果老柯克兰当真想保持中立,那他就该能回答一句:“是的,我一样担心。”但现在老柯克兰唯有沉默。
只沉默其实也是一种回答。
亚瑟越来越感觉到父亲想要的不是中立,而是支持西军。
他的手开始颤抖,这不是一个好的判断,至少不是他想见到的判断,想起之前的《人类移民康复计划》和家族破产的事,他开始怀疑,难道父亲是主动加入到这场投资游戏中去的?难道父亲他一直与西军辖地那帮人有很深的商卝务往来,甚至私人友谊吗?难道,其实他们柯克兰家实际上是西军阵营的!?
不,不!亚瑟不住摇头,他按住自己害怕的、狂跳的心,在全身的颤抖中告诉自己要冷静,这一切不过只是猜想而已,太缺少证据了。
事已至此,他已经收不住口了,颤声道:“……爸爸,我有件事想问。”
“……你说吧。”
“我听说,就在大半年前我们家破产的时候,西边有一个与《计划》相关的大项目出现,这个《大项目》事关一种药物,您……知道吗?”
窗外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和呼呼风声,房间里却是寂静无声。这一次的沉默是如此之久,久到亚瑟都害怕父亲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他不得不抬起头来,将目光瞟向他。只见约翰.柯克兰双颊涨红,额间布满了黄豆大的汗珠,一双墨绿的瞳孔颤动得又为明显,呼吸声愈加急促,急促到像是得了心脏卝病一般。
亚瑟慌忙起身,扶住他道:“爸爸,你没事吧,没事吧!”
约翰抓卝住他的手,身体的重量完全压在了亚瑟身上。亚瑟赶忙将其扶去旁边的卧房,一点一点地挪动,终于将他放在了床上。
他担心地道:“爸爸,你没事吧?你……你需要吃药,药在哪里,我给你拿!还是我现在就带你上医院!?”
老柯克兰缓缓摇头,只是紧紧抓卝住亚瑟。他的声音变得沙哑,断断续续说:“你……你可千万不要……不要跟那个东西有瓜葛!”
亚瑟也紧紧抓卝住他的手,只他问道:“爸爸,你知道那东西对不对,我们家是不是跟那东西有关联,是不是!?”
老柯克兰满头虚汗,却是不住摇头,“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亚瑟。……你只要记得,那东西不可以碰,我不是只是指吃一方面,我是说……跟它有关的事你一律不要沾!”说罢突然起身紧紧住亚瑟的手,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般大,“那是导火索,它会让整个格瑞特都……都陷入混乱。”
亚瑟:“爸爸……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不要再问了!”老柯克兰咆哮道,喘过两口气,放平了心情道:“你的婚事……我希望你还是再考虑一下。那位小姐家是不好得罪,但……你从小也是在我身边长大的,会有应对办法的,是……是不是?”
亚瑟低顺着脑袋,不答话。
老柯克兰轻轻推开了他,“你走吧,快回去吧。好好完成学业,不用太担心家里,什么事……都等毕业了再说。”
亚瑟却道:“你这是什么病也不告诉我,又卧在床上,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你让我怎么离开?”
老柯克兰只是朝着他挥手,要他快走,“我没事,我只是最近压力大,身体不太好。你走吧,走吧!”
亚瑟被父亲驱赶出床边,却依旧不愿挪动脚步离开。耳边都是父亲要他‘快走,快走’的声音,他心里也是越来越担心,心中的想法也越来越可怕。父亲这种莫名的反应实在令人害怕,难道他也磕了药?
他不自觉地摸进口袋,想要摸出测验纸(专门用于测验LM病发的工具,需要采血),可他并没有带!还有什么办法?哦,对,还可以用花蕊打开灵域,由他进入灵域一探究竟。只他不知道父亲是什么灵色,也不敢贸然下卝药,也知道这种方法被明令禁止。
他很为难,他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只能问道:“爸爸,你……你让我不要碰,那么你呢,你……你没碰吧!?”
老柯克兰一口去憋过去,躺倒在床上。
亚瑟喊道:“爸爸!”冲了过去。
老柯克兰缓缓睁开眼睛,说道:“你……不要担心我的身体,我没有,我很好……”
亚瑟已是哽咽,但眼里却是带着逼问的神色,“真的?”他担心父亲的身体,但也更害怕父亲已经堕入黑暗,而现在所说的话都是骗他的。
老柯克兰一直摇头,一直摇头,嘴里只是道:“你快走……快走吧。”
亚瑟附下卝身子,凑到他耳边悄悄问道:“告诉我,爸爸,周围是不是有人?”
老柯克兰依旧摇头,嘴里重复着:“走吧……读完你的书,再回来。”
亚瑟无法,只得甩手离开。他害怕自己若是发现了对方,对方会对父亲不利。走出破败的小楼时不敢往两边看,只叫上车,匆匆就离开了去。
坐在车上,他只觉这件事太也离谱了,父亲说话像是在打哑谜,又像是能够说些真话。这情状能说明什么呢?说明监视他的人一时并不会害他,而父亲还能愿意让自己过来谈,看这样子情状也不是太凶险。
只到底谁在监视自己的家人!
亚瑟想不明白,家里都已经破产了,为什么事情还会变成这个模样!
细想之下,一说到禁药,父亲就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开始问他禁药的时候他说什么《计划》,之后提到有没有参与禁药项目的时候,他又直接倒了。亚瑟不是傻卝子,他已经嗅到了这其中的气味。
“那些人与禁药有关!”他脑海中浮现出这句话,既想到这里,心想“既然是与禁药有关,难道是西边的人?”不禁浑身一阵哆嗦。
可这些人为什么要盯着父亲,盯着家里呢?难道是因为父亲他们有谁掌握着那帮人想要的东西吗?
“证据,我去过你们家,想要问你父亲当时(大半年前的金融危机)到底遇到了什么,但是你父亲不愿意见我。”——亚瑟忽然想起了之前伊丽莎白说的话。
他眯起眼自言自语,“难道他们就是为的那场危机背后所留下的证据?”联想到父亲在自己询问禁药相关的话题时几次三番都岔开了话题,亚瑟惊道:“这个证据与禁药有关!?”
事实,可能在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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