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比亚瑟大三岁,其实早该毕业直升格瑞特皇家大学去,但他特意为亚瑟在高中多待了半年。
而即便弗朗西斯之后升了大学,他们的关系也只有愈加深刻。
弗朗西斯一直在亚瑟耳边说:“我在瑞特皇家大学里等你。”
他也一直这么做,这时候的弗朗西斯可是比亚瑟还痴痴地恋着。
只可惜的是他并没有注意到亚瑟也有自己的想法。
随着年龄的增长,亚瑟的注意力逐渐转移到学业上来。他爱着自然界的动物们,他必须要在人生的第一个关键的十字路口,在家族荣誉与个人爱好之间做出选择。而这一点,弗朗西斯并没有及时发现。
亚瑟与弗朗西斯第一次的冷战,发生在亚瑟高三那年的四月。
那一天,弗朗西斯像往常一样来接亚瑟放学。两人坐在车上,弗朗西斯很是轻松地对亚瑟谈起:“学业可没有懈怠吧,我可爱的弟弟~别到时候过不了格瑞特皇家大学的分数线。”
亚瑟似是一惊,呐呐含糊回了一声。
一般弗朗西斯如此调侃,亚瑟总要反驳吵闹一阵,此时如此安静的反应实是出乎弗朗西斯意料,他伸指故意戳向亚瑟的下颚,抬起来,“你怎么了,亲爱的?”
以往这种时候,亚瑟也会直接打开他的手骂一句,“谁是你亲爱的!”但此时,他依旧没有这种反应。
弗朗西斯沉默着等待他的回应,面色不愉。
亚瑟轻吁了口气,缓缓道:“弗朗西斯,我想考里海大学。”
车外风景如风般过,风呼啦呼啦地进来,弗朗西斯耳旁模糊一片,“……什么,你再说一遍?”
亚瑟:“我想考里海大学,弗朗西斯。”他态度真挚,目光中并无半点虚情假意。
弗朗西斯看出这绝非置气之言,温柔的笑意逐渐褪去,“……为什么?”
亚瑟似是惨然一笑,言语有些支吾,“那里有我想去的专业。”
弗朗西斯:“你想去什么专业,生物?”
亚瑟眼角斜过一丝白光,笑道:“是。”
弗朗西斯摆手:“不,里海的生物专业并没有比格瑞特皇家大学好上多少,亚瑟,你到底有什么问题就说。”
亚瑟却是争辩道:“不,里海大学的生物更好,我知道的。”
第一次关于志愿的讨论,要亚瑟和弗朗西斯不欢而散,亚瑟在半路就要求下了车,弗朗西斯也是一气之下开车走人。
往后的一个星期,弗朗西斯都再没有去接他。
这是个意外。
对弗朗西斯而言,他从未想过亚瑟会想要报考其他学校。他们两人一起走到今天,弗朗西斯也等亚瑟等到今天,难道真能因专业这件事分割两地,放弃一起上大学的想法?
弗朗西斯是从没想过的。
亚瑟却是不知道了,不过就现在看来,他应的确不曾这么想。
这点深深震撼了弗朗西斯,那几天里,他时常喜怒无常,痴痴笑笑,看亚瑟的眼神充满不理解。夜深人静时,他又静下来细想,突觉此事可笑。
这怎么会是亚瑟真实的想法呢?亚瑟怎么会不想与自己上同一所学校?这一定不是他自己的想法,也一定不是他真实的想法!
于是第二日弗朗西斯主动找上了亚瑟。
这也是他三个星期以来第一次主动找他,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亚瑟一直没来寻找他自己这件事。
他把亚瑟拦在安静的走廊尽头,不许他从自己身边逃开,“你告诉我,谁逼卝迫你离开的我,又是谁不允许你跟我在同一所学校,说出来,亚瑟!”
亚瑟却道;“弗朗西斯,你别闹了,没有人逼我。”
弗兰西斯依旧不可置信。
亚瑟再道:“真的没有人逼我。”说罢推开他的手臂,与他擦肩而过,就这样离去。
弗兰西斯满脑子的无所适从,“这到底是怎么了?生物专业,我怎么没听说过里海的生物专业这么厉害?”他响亮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与亚瑟的脚步声重叠在一起。
亚瑟停下脚步,“除了生物学,里海的金融也很强。”
弗朗西斯:“金融!啊,我都忘了你可是个银行家的儿子。”转过身去看向亚瑟,“你既然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几天来,你对我的态度如此冷淡,这又是为什么?难道就因为已经做好了离开我的准备吗!”
他不想这样说,因为说这话时他自己也心痛,但难道这不正是他正在经历的吗?
亚瑟无法回答,默默而去。
第二次的对峙,两人的距离又远了一步。这令弗兰西斯摸不着头脑,昼夜颠倒也无法想通。
两人的疏远终究不能再维持住两颗滚烫炙热的心,尤其是弗朗西斯这样热情奔放的个性。在没有亚瑟陪伴的寂寞的黑夜,他寻找到了其他人来填补这份寂寞。
他玩得不亦乐乎,仿佛只有这般昏天黑地才能让他忘记与亚瑟的欢愉。
而亚瑟呢,有时候就这样静静地,呆呆地看着手机上弗朗西斯的通讯方式,却就是不愿拨出哪怕一秒。
他也有自己的无奈。
其实从弗朗西斯第一次主动靠近他的时候,他就在想,自己到底有什么吸引他的地方。
亚瑟对弗朗西斯并非一见钟情,却是日久生情,这使他能够较为冷静地看待两人之间的感情。加之亚瑟的家教中一直强调保持中立的必要性,当老柯克兰在餐桌上听说自己的儿子与弗朗西斯在一起后,他就告诫过亚瑟,切忌过于依靠这位波诺佛公爵的继承人。
老柯克兰告诉亚瑟,波诺佛瓦是格瑞特民卝主同盟党的核心支持者,是西军最大的力量。身在总督地界,老柯克兰希望亚瑟能够明白家族一直以来想要保持中立的理念。
所以在亚瑟的心中,对弗朗西斯一直有一句难以问出的话:“你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听见弗朗西斯说了上百遍对自己的爱,他感动过,也掏出了心,但心底依旧有那么一份难以言说的疑虑。
只是他不曾说出这份疑虑,就这样一直带着它走到了毕业。
如果没有某次宴会上听见的言论,他原本也打算报考是格瑞特皇家大学。
在那次一次宴会上,他听见了有人谈论,说格瑞特皇家大学接受了波诺佛瓦很大一笔资助,且历史上一直支持格瑞特民卝主同盟党,很多此党人物都来自这所学校。
亚瑟心头一惊,即刻查看相关资料,果然搜到了所有印证消息。不仅如此,他一搜口碑,发现格瑞特皇家大学居然是公认的西方派大学。
亚瑟一直以为总督地界上的大学与他们柯克兰家一样都中立呢,谁知根本不是如此!
在知道这一点的一刻,亚瑟对报考这所学校的事陷入犹豫之中——他真的该报考格瑞特大学吗?
为了与弗朗西斯的约定,他真的该放弃家族的中立立场吗?
他的思想剧烈斗争。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就算如此那又如何呢?维护中立的立场并非就不能进格瑞特皇家大学,同样的,两人的感情也不至于因为不在同一所大学便就此结束。
然而弗朗西斯一次醉酒时的话,让他陷入从未有过的心痛之中。
那日,弗朗西斯带他去一处俱卝乐卝部玩乐,也不知怎的,亚瑟没喝几口,弗朗西斯倒是醉了。他躺在亚瑟怀里,逗弄着他的嘴唇,笑说:“我可爱的人儿啊,等你来了皇家大学就永远成为我们的人了,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哈哈,我有多爱你吗,很爱很爱,亚瑟.柯克兰……”说到此处意识已近模糊,满嘴乱说,“柯克兰啊,也只有你们十三徽才值得我付出那么多……”啧几声嘴,又道:“幸好是个美人,美人~”
亚瑟虽然听不懂十三徽是个什么,但这句话的大部分却是都明白了,那一刹那只觉五雷轰顶,顿时间哑口无言。他并非莽撞之人,又或者心里早有准备,这一刻没有直接推开弗朗西斯,只是顶着煞白的脸色,举手托腮,冷冷看着弗朗西斯。
弗朗西斯自是全然不知。
那晚之后亚瑟陷入难以言喻的痛苦之中。他把自己关在家里好久,他拒接了弗朗西斯所有的电话,对外说是病了,也确实是一直躺在床上,不想理会任何人。他自言自语,嬉笑怒骂,窝在被子里又是眼泪又是鼻涕,嘴里说的最多的一句就是:“原来你看中的是十三徽吗!十三徽,十三徽,那是个什么鬼东西!”
恢复过来之后亚瑟变了。他没有大吵大闹,却是逐渐开始冷静思考自己的未来。他也没有与弗兰西斯明确一刀两断,事实上他这才发现自己居然爱他到难以放弃!
他度日如年,身边却没有一个人可以诉说,就这样直到他终于可以与家里人正常说话,维持正常的生活状态和理解,他这才从房间里出来。
然而他还没能彻底甩开这份感情,他总相信那么长时间的相处,弗朗西斯对他总是有真心的。
但有一点彻底改变了,那便是他清楚地认识到从现在开始,他必须要理智清楚地把握住自己。
他该舍弃格瑞特皇家大学了。
不过他并不想将这一切告知弗朗西斯,他选择了顺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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