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今则还以为怎么了，结果导演低声对他道：“明天你也一起去出海吧，渔船会停在海边，你直接去就行。”
他睁大了眼睛，止不住的摇头，为难道：“导演，要不还是把我和沐晴姐排在一起吧，而且虞导也说不方便。”
“没事，我会和虞淮意说明的。”导演不遗余力：“而且出海途中还会从船上再放两只气艇下去，你主要和郑瑶乘一只。”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意思很明显，就是他不会和虞淮意有交流，基本是分开的。
林今则听出来了，意志稍微有点松动，但很快就想到一个问题，郑瑶不是水土不服吗，没恢复过来能出海吗？
“导演，可是——”
“刚好郑瑶不太舒服，你跟她一起也能帮忙照顾着点。”
导演似乎看出了他想说什么，及时出口截胡。
他总隐隐觉得哪里有点怪，但一想又好像确实是这样。
按导演这么说的话，郑瑶身体不舒服，一个人不方便，的确应该把自己分过去。
正犹豫着，导演就自顾自的说定了，拍了拍他的肩：“行，那你先回房间吧，好好休息。”
林今则一愣，想张口说话，却见导演已经走了。
好吧，反正也就一天。
-
第二天上午，天气要比昨天阴一些，太阳藏在厚厚的云层里面，时不时爬出来探一下头。
林今则按照导演说的来到海边，不由得惊叹了一下。
一艘巨大的渔船占满视线，长度大概三四十米，分为上下两层，静静泊在浅海边，船上船下有好几个当地渔民在忙活。
左右都没看到郑瑶或者虞淮意，人应该是还没来，林今则从小屋离开的时候也只碰到过早起的陆云飞。
旁边的工作人员见他来了，开始催促他先上船，其他人待会就到。
林今则上船，一个老渔民领着他参观了一下驾驶舱和休息室，闲聊两句之后来到甲板上，没多久就远远看见郑瑶过来了。
“郑姐。”他高兴的招手，等郑瑶上来扶了一把，视线往远处张望了一下，问道：“郑姐，虞导没来吗？”
不知为何，郑瑶顿了顿，然后说：“虞导在后面呢，马上就来了。”
“好...”吧，他原本以为虞淮意不会来了呢。
郑瑶在船上绕了一圈，“这船很大呢。”
“是呀是呀，我刚看到也惊了一下。”林今则兴冲冲的想带她去船的其他地方看看。
郑瑶没动：“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出海了。”
嗯？
林今则第一个想到的是水土不服的问题，关心道：“郑姐你还是不舒服吗？”
郑瑶尬笑一声：“我有点晕船，昨天和导演说过了。”
“这样啊——”他迟钝一秒，突然把一切都反应了过来。
所以？导演早就知道郑瑶出不了海，还那样跟他说，目的就是把他骗上来。
怪不得他那会儿感觉哪里怪怪的。
郑瑶说完返回刚才上船的艇梯：“我先回去啦，你晚上回来可以和我说说出海有什么新奇好玩的事。”
林今则追过去，想问一下：“郑姐，你是什么时候——”
他骤然闭上嘴，因为看到虞淮意在郑瑶后面露出半个影子，踩着艇梯上来。
“虞导来了。”郑瑶没听清他刚说的话，复又开口：“什么？”
“没什么。”他默默转身。
虞淮意眉眼间的神色很淡，但他对林今则出现在这里并没有丝毫表情变化，好像已经猜到如此了一般。
只可惜林今则没看到。
郑姐下船，接着陆陆续续几个渔民上来，人齐了之后，负责掌舵的中年力壮的渔民吆喝了一声，开船往大海深处驶去。
虞淮意双手插兜路过林今则，见他原地不动，薄唇轻启：“愣着好玩吗？”
“哦。”
林今则束手束脚的，趁虞淮意不注意的时候窜到一个老渔民身边，蹲下道：“伯伯，待会不是要用小气艇放我们下去吗，是什么时候呀？”
他还记得导演说过，有两只气艇分开下海。
老渔民正在拾掇地上错乱的渔网，“啊？哪有气艇，你们不用下去，就在船上。”
林今则登时傻眼了，脚下没蹲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不对吧，那他在船上的一天怎么过。
他后悔不已，也是难为导演这么煞费苦心，之前自己哪经历过这种操作。
“好了。”老渔民打理好渔网站起来：“走，我带你和那个小伙子，跟你们说说怎么放网的。”
虞淮意就在甲板上，他也只能认命跟在后面。
来到甲板船舷，那里靠着几个吧嗒吧嗒抽旱烟的渔民，林今则经过，把他们几个闲聊的对话听了个完整。
“这天挺阴啊。”
“你没看气象预报平台吗，过两天就要有一场雨。”
“我看这海和这天啊，估计下午就得落雨。”
“那今天早点收工吧，船上还有人呢。”
林今则跟着抬头看了看天，依旧和他上船时没有变化，不过身边的风倒是起了一阵又一阵。
老渔民粗粝的嗓子喊走他们：“别在这闲着了，挪挪点腾个位置。”
几人互相笑骂着走了，林今则站在船舷边往下看，船头破开水面划起一道道锋利的涟漪，看久了还会感觉有点头晕。
收回目光，虞淮意从侧边走来，接过老渔民递给他的渔网。
他连忙退到另一边。
老渔民教给他们一些捕捞常识，包括不同深度海域的鱼品种不同，哪些鱼属于保护动物不能捞等等，闲聊时还说了一些海洋规则。
第一网是老渔民先上手操作的，把渔网上三根手指粗的麻绳绑好固定，船上有机械器材把网放下去。
按照老渔民说的，一网起码要等两个小时。
船体跟随海浪漂浮，一望无际的大海偶尔能看见远处有模糊的黑点，应该是其他航行的渔船。
海上的两个小时并不算长，即使只是欣赏大海没事做，时间也消耗的非常快。
快到收网之际，三人盯着海面太过沉浸，都没注意到头顶的天空聚集了大团的乌云，越来越阴沉，隐隐有电闪雷鸣之势。
啪嗒——
直到一大滴雨水砸在林今则脸上，他开始还以为是溅上来的海水，伸手擦了一下，但很快又感受到两滴。
下雨了？
他抬头，与此同时身边的老渔民也觉察到了，加快收网速度：“怎么突然下雨了？你们先回船舱里！”
其他渔民也在互相吆喝，结束手上的工作，纷纷回到船舱里。
不过数语之间，海上的风陡然猛了起来，吹得人衣角猎猎飞扬，海水层层叠叠卷起波涛拍打在船舶底部，远不像平时那样平静，声势骇人。
林今则想帮老渔民一起收网，对方却直摆手，顶着狂风大声道：“没事，你们回船舱，这雨一下来就能把人淋透湿，今天是不能往回走了。”
他有点慌，也许是自己见识浅薄，但眼前场景太过像电影里的海难前兆，而且听渔民们之前说话的意思是他们出来这一趟原本不会下雨的。
海上天气多变，情况谁也说不准，林今则抿紧了唇后退半步，抬头看到虞淮意，孑孑立在狂风乌云之中，任由背后波涛喧嚣，几乎要和海天连成一色，轮廓深刻。
虞淮意帮了老渔民一把，在接收到他视线的时候轻顿，敛下眸子瞥过去。
“走吧。”
密沉沉的乌云像是终于不堪重负，豆大的雨点伴随雷电一齐发落下来。
林今则小跑回到船舱，身上还是不可避免淋湿了点。
船舱是一个能容纳十人的休息室，侧壁还有几道房门，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里面的渔民有四五个，其中一个年轻人给他们递了毛巾，调侃道：“哎呀让你们快点过来不听，这下淋湿了吧。”
“谢谢。”林今则接过毛巾，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迟了几秒，在他意料之外的，虞淮意上前出声：“我想问一下，今天船能回去吗？”
“下大暴雨啦回不了。”年轻人摇头：“这场雨不下个一天半天停不了，不过你们别担心，这是正常状况，不回去是因为风大不好掌舵，按照平时能走，但你们不是在嘛，安全起见就等雨停了。”
此时老渔民收好网回来了，哈哈大笑：“就当海上一日游了。”
林今则听后舒了一口气，这回放心了。
渔民倒了热茶分给几人，索性外头下着雨没事，各自说说笑笑着平日出海的际遇和趣事，船舱里一派温暖和谐。
林今则捧着热茶听得津津有味，坐在不远处的虞淮意却半阖着眼，看上去没有兴趣昏昏欲睡的模样。
这是两人之间头一次气氛没那么僵。
晚饭是今天老渔民捕的那一网鱼，船上厨师特意用了当地做法，开开心心的吃完饭，林今则才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晚上睡哪？
虞淮意暂时不在，他把询问的视线看向周围，那个年轻人貌似看出来了，指着侧壁的几道房门：“这是我们平时晚上睡觉的地方，房间不大，睡两人差不多刚好。”
“好。”林今则下意识点点头，然后又使劲摇摇头。
不对，睡几人？
年轻人拿钥匙打开其中一道门：“总共三个房间，还好今天船上只跟了四个渔民，就是只能麻烦两位摄影师跟我们挤一挤了。”
房间不多，算上随行跟拍的摄影师是不够用的，把唯一一个不用挤的房间给他们已经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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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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