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筱婵看着这个“哦”，又是一阵胸闷。她走到穿衣镜前，调整角度，确保只拍到锁骨以下，腰线以上的部分。她穿着那件所谓的“新睡裙”——其实是去年买的，根本没穿过几次——香槟色的真丝，肩带细得可怜，领口是深V，蕾丝边缘若隐若现地勾勒着饱满的胸型。她没露脸，只拍了颈部线条和那片引人遐想的风景。
“咔嚓。”她发了过去。
林诚宁正在喝水，点开图片的瞬间，差点呛到。照片的光线调得很暖，皮肤泛着珍珠般的光泽，真丝面料柔软地贴合着身体曲线，深V的尽头是幽深的阴影。不得不说，这女人的身材……是顶级的。而且她很会拍，懂得用光影和角度制造诱惑。
他喉咙有点干，打字：“还行。”
张筱婵要炸了：“就只是‘还行’？！”她忍不住语音怼过去：“林先生，你眼光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这材质、这剪裁、这上身效果，只是‘还行’？你平时看的都是什么天仙级别？”
林诚宁听着她终于破功，恢复那副凶巴巴的语气，反而笑了。他慢悠悠地回复：“材质确实不错，真丝。剪裁也贴合身材。但是……”他故意拉长语调，“感觉少了点灵魂。”
“灵魂？什么灵魂？”张筱婵莫名其妙。
“就是……不够生动。”林诚宁开始他的“专业”点评，其实纯属瞎扯，“像橱窗里的模特，好看，但没有生命力。你知道什么叫‘活色生香’吗？”
张筱婵被他这套理论唬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地问：“那怎样才算有生命力？”
“比如，”林诚宁指尖在屏幕上敲击，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引导性，“手指轻轻划过肩带的瞬间，或者，水珠从锁骨滑落的轨迹……动态的，带着故事感的。”
张筱婵看着这行字，脸“轰”地一下红了。这男人……好会啊！明明听起来像歪理邪说，但怎么好像有点道理？不对，重点是，他在撩她！
她立刻反击：“哦？林老师很懂嘛？看来没少指导别人‘活色生香’？”
林诚宁面不改色：“理论研究比较深入。”
“实践呢？”
“你猜。”
两人你来我往，文字间充满了试探和勾引，以及浓浓的火药味。张筱婵被他激起了胜负欲，开始变着法子地“发图”——当然，始终坚守不露脸的原则。今天是不小心滑落的肩带，明天是练完游泳后带着水汽的脚踝和高跟鞋，后天是实验室白大褂下露出一截的吊带袜边……
林诚宁从最初的冷静点评，到后来渐渐有些把控不住。这女人像个宝藏……不，像个妖精，总能抛出新的、让他心跳加速的“素材”。她说话又直又愣，经常把他噎得无言以对，但那种不加掩饰的、偶尔流露出的笨拙的勾引，反而比任何刻意为之的诱惑都更让人心动。
他开始主动找她聊天，从早安的“今天实验室又毒害哪批小白鼠了？”到晚安的“睡裙今天什么颜色？”。他发现自己会盯着手机等她回复，会因为她偶尔回复慢了而心烦意乱。
短短三天，林诚宁，这个自认见惯风浪的前顶流主播，彻底上了头。
4.
第四天晚上，林诚宁刚打完球回家，冲完澡躺在床上，习惯性地点开和张筱婵的聊天界面。这几天，他们几乎无话不谈，从工作吐槽到人生哲学，当然，中间穿插着大量“颜色”废料和互相较劲。
他发过去一条：“在干嘛？”
等了十分钟，没回。
他皱了皱眉，又发了一条：“张工今天忙到失联了？”
还是没回。
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拨了个语音电话过去——响了很久，无人接听。
他有点烦躁地坐起来，正准备再打一次，消息框里突然出现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消息未发送成功，您还不是对方好友……】
林诚宁愣住了。
删了？
她居然把他删了？！
就因为今晚没及时回她消息？不对啊，他明明主动发消息了。那是为什么？玩脱了？欲擒故纵？
一股说不清是怒火还是失落的情緒猛地窜上来。他林诚宁什么时候被人这么耍过？加微信的是她，疯狂勾引的是她，现在一声不吭删好友的也是她！
他盯着那个红色感叹号，胸口堵得厉害。很好，张筱婵，你真是好样的。
5.
张筱婵删掉林诚宁微信的那一刻，心里其实也有点乱。
这三天，她确实在践行“报复性勾引”，但不知不觉，自己也有点陷进去了。那个叫林诚宁的男人，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他的高冷和掌控欲，说话毒舌，点评她的“色诱”照片时像个苛刻的考官，但偶尔流露出的、比如提醒她记得吃晚饭、或者在她抱怨实验失败时笨拙地安慰两句，又让她觉得……好像没那么讨厌。
她删他，是因为今晚实验室出了点小事故，她忙得焦头烂额，心情极度暴躁。打开手机看到他那条“在干嘛”，突然就觉得没意思透了。这种虚无缥缈的、建立在像素和文字上的暧昧，算什么？他连真实身份都不肯透露，朋友圈干干净净，说不定现实中就是个猥琐宅男。自己还在这儿卖力表演“活色生香”，简直像个傻子！
一怒之下，她就点了删除。世界清净了。
可是清净了不到半小时，她又开始有点……后悔？或者说，不甘心？就这么结束了？还没听到他叫妈妈呢！（这是她隐藏的、不为人知的恶趣味）
她鬼使神差地又点开了Soul。
刚一点开，就看到了“.”发来的消息，时间显示是五分钟前。
只有一个问号：“？”
张筱婵心里莫名一虚，强装镇定地回复：“哦，微信清理陌生人，手滑了。”
林诚宁看着这条消息，气笑了。手滑？骗鬼呢！
他压着火，打字：“张筱婵，你行。”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张筱婵回得飞快，“怎么，林老师这是……舍不得了？”
林诚宁看着这条消息，几乎能想象出她此刻那副又御又傲、带着点小得意的表情。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不能被她牵着鼻子走。
“只是确认一下，我的‘理论研究素材’还在不在。”他故作冷淡地回复。
“哦~那现在确认了？素材没事，就是脾气不太好，容易手滑。”张筱婵发来个可爱的表情包，配字是“暗中观察”。
林诚宁：“……”
他发现自己对着这个“又御又甜天然呆”的混合体，真的有点没辙。打不得骂不得，删了好友他还得自己找回来（虽然是通过Soul）。
两人在Soul上重新接上了头，气氛却变得有些微妙。之前那种肆无忌惮的勾引似乎暂时偃旗息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谨慎、却也更加胶着的试探。
林诚宁怀疑她是不是有男朋友，或者根本就是个玩咖。张筱婵则怀疑他是不是身份造假，或者是个不敢见光的骗子。
但怀疑归怀疑，谁都没有先一步离开。
张筱婵想：哼，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非得让你心甘情愿叫妈妈不可！
林诚宁想：啧，脾气这么坏的小狗，得慢慢训才行……总有一天得让她乖乖喊爸爸。
这场发生在四月春末，始于一个“看完就删”的约定，经历了三天极限拉扯、删友风波后，在虚拟社交平台上重燃战火的“互相试探、勾引、怀疑”的拉锯战，才刚刚拉开序幕。
像素世界的蝴蝶轻轻扇动了翅膀，谁的心湖，正泛起无法平息的涟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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