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头不能一次性给太多。
阮柿沉浸在被偶像回复的心花怒放中，秦炼见不得他这幅冒粉红泡泡的样子，忍不住要给他泼冷水。
“学长，我突然想起我们家在附近有套房子，就不打扰你了。”
阮柿突然被他拽回现实，还没有落地的实感，几秒后他反应过来，疑惑道：“很晚了，又下着雪，现在出去不安全。”
你就是最大的不安全。
秦炼默念。
“我在陌生环境睡不着。”秦炼伸了个懒腰，重新找了个借口。
阮柿见他执意如此，于是道：“那我还是送送你吧。”
秦炼没有推辞，他从小到大都被人捧着，早就习惯了被人照顾。
阮柿爬起来，套上一件黑色的羽绒服，他还没推门，就已经预知了风雪的寒冷，瑟瑟发抖地在原地跺了跺脚。
“走吧。”阮柿搓搓手，道。
“你很盼着我走。”秦炼俯身，细细观察阮柿的神情，皱着眉头质问：“你不喜欢我待在这里。”
阮柿嘟囔道：“明明是你自己要走的。”
“但你答应得太爽快。”
秦炼穿上那身高调的皮衣，他的穿衣动作很像二次元人物，非得把衣服抛到半空中穿，抬高小臂的时候，紧实健硕的腹肌露了出来，那一身完美的曲线令人想入非非。
非礼勿视。
阮柿移开视线，耐着性子问：“这位少爷，你家有人来接吗？是不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
“没有。”秦炼双手插兜打了个哈欠，意味深长地盯着阮柿，认真道：“你很有趣，以后会经常见面的。”
“啊？”
除了书店，阮柿想不到还会见面的地点。
等电梯的时候，阮柿趴在走廊窗台上，向下俯瞰，整座城市都被白雪覆盖，一切丑恶都被掩盖，还有那些浮夸的、五彩斑斓的城市景观。
电梯从一楼开始往上升，时间仿佛冻住了一般。
“小阮学长，你为什么喜欢《火境奇谭》，除了平时用来翻看的，你还买了典藏版，连包装都没拆。”
“唔……蟹青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漫画家，他刚开始画漫画的时候，因为风格太特立独行，所以看的人并不是很多，我就每天在评论区给他加油打气，不过他现在应该不记得我了吧。”
秦炼一怔，当年的确有人每天都来他的漫画下面留言打卡，但他素来就是个情感淡漠的人，除了感激，他从来没想过关注对方。
“那你为什么喜欢他？”秦炼问。
“那个时候刚上大学，对人生很迷茫，觉得自己选错了专业，应该学个技术活，商科嘛……你懂的，我家又没有资源......反正就是会无缘无故想很多。”
阮柿说着，手机刷到了蟹青对不实八卦的澄清，兀自笑道：“他们说蟹青要结婚了，其实我不太信，果然不是真的。”
“哦？”秦炼居然笑了一下，“为什么觉得他未婚？”
“能创造出这种漫画的人，应该很孤独吧，很难想象他在爱情中是什么样子，所以我猜他不仅没有结婚，甚至没有恋爱对象。”
“嘁，你又知道了。”秦炼没想到是这种原因，又变成了冷冰冰的酷样，“爱情对于不需要爱情的人来说，屁都不是。”
“嗯嗯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但作为一个遥远的漫画读者，我肯定希望他幸福。”阮柿只当自己哄孩子了。
他们出来的时候，值班的前台正在打盹，有人从外面进来，自动门开启的那一刻，寒风灌入，阮柿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身边的秦炼脚步一怔，突然走不动道了，他站定，直直看向门口那人。
那人穿一身黑色毛呢大衣，很快感知到了不友好的视线，眼底微微露出惊讶，继而转以温和的微笑。
阮柿见过对方，出于友好，他也微笑回应。
“你在看什么？”
阮柿和秦溯擦肩而过，转头看见秦炼面色铁青，他冷着眼，眼神阴鸷，好像阮柿犯下了滔天大罪。
“是邻居。”阮柿无辜的很。
“以后不要和他说话。”秦炼恶狠狠道。
“为什么？”
“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阮柿迟钝地点点头，“哦。”
“再见。”秦炼非常满意阮柿的答案，摆摆手朝夜色中走去。
阮柿回家躺到床上，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他好像被秦炼牵着鼻子走了，自己愿意和谁打招呼，关这小子屁事。
但这只是生活的小小插曲，过了两天，阮柿已经将秦炼忘得干净。
平安夜这天又开始下雪，阮柿回到学校交资料，临时被辅导员安排去校道上扫雪。
他鼻子瓮声瓮气，想说自己感冒了，可推三阻四可能会被穿小鞋，阮柿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红绿灯不停变换，铅色的云层渐渐浓郁，雪越来越大，路边积雪已经堆成了小山，
过往行人小心翼翼，步行速度与雪花同频，但精神旺盛的学生情侣们不怕冷，他们在雪地上嬉笑打闹，精致的包装袋掉在地上，滚出一颗红艳艳的苹果。
今天是平安夜，食堂为了挣钱，把普普通通的苹果包装得花里胡哨，虽然是智商税，但还是吸引了一大堆学生来消费。
阮柿出了汗，又在冰天雪地里受冻，感冒越发严重。中午吃完饭，他好像又精神了点，被师弟师妹们拉去科创楼下面堆雪人。
俗话说，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他们你追我赶扔雪球，砸到了一位路人——他们砸中了小老板张宏的后脖子，那一瞬间，天地寂静，整个师门死气沉沉。
张宏把阮柿当成典型狠批了一顿，临走的时候想起下午有本科生的毕业论文开题，又回头让阮柿滚回经管院，负责给下午的导师组端茶倒水。
这就是天生的牛马命。
阮柿听完小朋友们侃侃而谈，又听张宏滔滔不绝地发表见解。他们这组原定的答辩秘书没来，所以这一打杂任务也由阮柿来接任。
他累极，吃了药还是提不起精神，一直撑到六点，等院里也要关灯了，他才背着电脑包下楼，收到一则院群的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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