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厌和王医生赶到的时候李寄梅藏在了旁边的窗帘后面。
病房的窗户开着,因为楼层太高所以没有防盗窗。
李寄梅的位置很危险,随时都有不小心掉下去的可能。
同病房的其他病人和家属都在门口离得远远地生怕被讹上。
池厌雇的那个护工此时进退两难,一边想劝李寄梅下来一边又担心距离太近吓到对方。
王医生此刻也有心无力,李寄梅这是精神方面犯病了。
池厌跟大家道了歉慢慢走上前掀开了窗帘。
李寄梅吓得一抖。
她身上的病号服是乱的,扣子零散的系着,裤腿上不知道在哪儿蹭了不少灰,头发更是被她自己抓的乱七八糟。
池厌说:“你看见什么了?”
相反李寄梅看到他却愣了一下好像清醒了一些。
“小池?”李寄梅喃喃地喊。
池厌说:“是我,你在害怕什么?”
李寄梅忽然脸色一转狠心推了池厌一把。
“你走!你走!你别来看我!”
池厌摸不清李寄梅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疯话。
他握着李寄梅的胳膊说:“别躲着了,出来该打吊针了。”
李寄梅蹒跚着往外走了两步。
池厌伸手去关窗户。
李寄梅边挪动边重复嘴里的话,谁也听不清她说的到底是什么。
突然她大喊了起来,“不要抓我!别抓我!我不要钱!”
她挣扎着把毫无防备的池厌推回墙上,池厌的胳膊被窗户的关卡划了一下,留下一道不短的伤口。
往外汩汩流血。
此时精神科的人正好赶来几个人控制住了李寄梅。
王医生帮着让护士给李寄梅打了镇定剂才转眼看到了受伤的池厌。
“哎呀!这怎么弄得?”
池厌没什么情绪,“关窗户的时候不小心被划了。”
说完他就往洗手间走想要洗干净血迹。
王医生拦下他,“你这洗一洗可不行,那窗户都多少年了关口早就生锈了,你得去打针,不然得了破伤风就完了!”
池厌觉得没那么严重,旁边的护士应王医生的要求带着他去打针。
池厌打完针回来的时候精神科的医生刚走。
他瞥了眼床上的李寄梅准备去找医生询问。
他刚走出去两步,里面的其他床的家属就追出来了。
“2号床家属,病人醒了。”
池厌思量了一下还是转身回去。
“谢谢。”池厌跟这位家属说。
家属正好推着轮椅带病人去散心。
“没关系,快进去吧。”
李寄梅看到池厌从门口进来立马想撑着身体坐起来。
池厌走过去帮她调整了床的高度。
“你刚刚?”
“还有些事我没有告诉你。”
李寄梅现在平静的可怕。
“什么事?”池厌被李寄梅的情绪带动有些不安。
李寄梅深吸一口气,“当年我不带走你还有一个原因。”
池厌等着李寄梅往下说。
“你父亲去世后相关的负责单位并没有给赔偿款。”李寄梅说着有些发抖,“我一个没什么文化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去要赔偿款,这件事只能忍着委屈放下。但是这十几年来那些人没放过我!他们一直在找我的下落,找到就要把我弄死!”
池厌听到这些话的第一反应不是震惊,而是李寄梅现在的精神依旧处于不正常之中。
有人要杀了李寄梅?
“如果你还是不够清醒我可以喊医生过来。”池厌不确定地说。
李寄梅现在的状况非常像被害妄想症。
谁会没事追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十几年?
李寄梅抓着池厌的衣摆说:“我逃了十几年,这十几年间我换过无数的工作,他们一直在找我,我只想活着,没办法了才来找你的!”
池厌问:“到底谁要抓你?”
李寄梅的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某一处说:“我不知道,应该是那个工地背后的负责人,他们怕我把你爸死了的事情说出去也怕我跟他们要钱,说是影响什么东西,我不记得了......”
池厌紧皱着眉盯着李寄梅。
李寄梅忽然又抓上他的手说:“我活不了多久了!你快走,以后都别来见我!他们发现你后也会杀了你的!”
说完还使劲推了池厌一把。
池厌被整件事的震惊程度钉在原地。
原来有些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李寄梅看他站着不动又大喊:“你快走啊!他们前两天又来找我了,医院人多他们还不敢动手,现在他们指不定埋伏在哪儿!快走,别被他们抓到。不过你是池家的孩子他们应该也不敢动你,为了保险起见,你以后都不要再来这里了,北城都不要来!”
等池厌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就是报警。
李寄梅好像看透了他。
“别报警,那些人警察可管不了,你报了警他们反而能找到你在哪儿!”
池厌迟疑了,如果警察管得了这些事情的话雅慈山庄又怎么会存在呢?
他又给李寄梅找了两个护工来照顾。
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不远处有个广场,有人拉着音响放音乐。
放的是《潇洒走一回》
夏夜清风微抚,池厌的碎发被轻轻吹起。
周围是热闹的市井人气,而他站在医院门口仿佛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天地悠悠过客匆匆潮起又潮落-
-恩恩怨怨生死白头几人能看透-
池厌不信法律与正义无用。
关于他父亲惨死工地的事情他要求一个真相,求一个公公正正的结果。
“父亲下落不明?怎么个下落不明法?”靳嘉尘几乎开了一天的会,刚从会议室出来便拿到了程助理查出的关于池厌的所有资料。
从池厌的谈话与生活中靳嘉尘感受的出来池家并非表现出来的那样良善。
所以他早早便派程助理去查池厌的身世。
程助理说:“池先生父亲的信息被抹去了,只标了一个下落不明。”
靳嘉尘并不满意,“查了这么久就只有这么一个结果?”
程助理说:“不是,我追根溯源查了很久,大概是工地意外死亡。”
靳嘉尘又问:“意外死亡就直接写意外死亡,怎么写的是下落不明?”
程助理说:“那自然是有人想瞒着。”
靳嘉尘拿着资料继续往下看。
程助理又说:“医院的人说池先生的母亲最近总是发病。”
靳嘉尘应了声,“嗯,他交的钱够吗?不够替他交了。”
“钱方面没问题,只不过池先生的母亲犯得是精神方面的疾病。池先生考完试抽时间去医院看母亲了。”程助理接着说。
靳嘉尘盯着资料上的“下落不明”四个字眼眸微动,“找人接他回南州,平常多派点人跟着。”
池厌接到回南州的消息时正在跟师母打电话。
师母是隔壁法学院的教授。
“这件事情只能这样吗?再难也要做下去。”
池厌跟老师客套了几句挂断电话回复靳嘉尘的信息。
[池厌:为什么?太突然了。]
[靳嘉尘:没有为什么,想让你回家。]
池厌刚打开出租屋的门就被几个保镖堵住了。
“池先生,靳先生派我们护送您回南州。”
靳嘉尘是第二天下午才回南州的。
池厌前一天晚上一直在查他父亲当年的事情,可惜他翻遍网络也没找到一点线索。
也是,死一个普通人太微不足道了。
他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一点。
靳嘉尘回来的时候他还睡得正香。
“人呢?”靳嘉尘进门后问管家。
管家说:“还在房间里,估计在睡觉,早上叫了一次,没起来。”
靳嘉尘放下东西朝池厌的房间走去。
池厌睡得不安稳,房间里开着中央空调却还是出了一身汗。
睡衣的一角被卷到了肋骨以上,靳嘉尘坐在池厌床边帮对方拉过被子盖上了肚子。
池厌的碎发因为汗湿黏在一起,皮肤有些透白,合上的眼尾透着些红。
靳嘉尘静静地看着。
十分钟里池厌翻了三次身。
靳嘉尘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伸手在池厌的背上轻轻地拍。
梦里一把刀正悬在池厌脑门中间的时候池厌惊醒了。
他攥着靳嘉尘的手大口地呼吸。
靳嘉尘拿纸巾给池厌擦额头的汗。
池厌声音里带着啜泣,身体不断地发抖。
靳嘉尘伸手把人抱进怀里。
“不怕了。”
缓了很久池厌才感觉背后的凉意慢慢褪去。
他梦到李寄梅说的那些人来找他了。
“梦到什么了吓成这样?”靳嘉尘问。
池厌摇摇头没说。
等等现在几点?
池厌摸过手机点开看了一眼。
一点半!
糟了,钱包不保。
池厌慌慌张张说:“我睡过头了。”
靳嘉尘点点头,“嗯。”
池厌又抓上靳嘉尘的胳膊,“罚款交......多少?”
靳嘉尘没想到吓成这样竟然第一时间想起来的是罚钱的事,他有些无奈地笑了。
“第一次赖床情有可原,这次不用交钱。”
池厌猛地抬头对上靳嘉尘的视线。
果然不罚钱他觉得靳嘉尘今天的颜值格外地高。
靳嘉尘说:“起床吧,带你出去吃饭。”
池厌扯了扯自己卷的没法看的睡衣说:“知道了。”
靳嘉尘站起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下说:“不用怕,有事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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