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何弥已经脱离束缚站起身来。
她手里持剑紧紧盯着方三：“你想玩谁？”
方三这下彻底愣住了，何弥一脚将他踹倒，用剑刺向他的肩膀。
剑贯穿他的身体，将他死死固定在地上。
同时，萧珩也一剑将方草捅在地上。
二人不住的呻吟。
月光照亮了何弥的半边脸，血红的眼睛更加阴森，她冷声问道：“你们想怎么死？”
方草不住地颤抖，被吓得裤子上多了一摊深色印记：“鬼…鬼啊……你们才是真的鬼。”
“让我亲手杀了他们，可以吗。”
那女人转过身来，她虽看着颓废沧桑但生得一副好面容，破烂的血衣挂在她身上。
何弥愣住了。
“你们，你们是神仙吗。”她问道，“我知道杀人是业障，天理不容，只求仙人让我杀了他们，为自己和其他无辜的亡魂报仇，之后哪怕让我下十八层地狱我也愿意。”
何弥骂道：“去他的天理，有天理的话就不会让这种人还活着了。”
萧珩看着她道：“你的怨气还不足以成为厉鬼，杀不了他们。”
“交给我们吧。”何弥转转手腕，“你回头还可以好好投胎转世。”
“我的怨气还不多……”
“你以前都没有怨气吧。”萧珩道，“直到刚刚你才有了怨气。”
“我……”女人愣住，眼中渐渐流出血泪。
“我还能怨什么呢，都是我自己命不好没能熬过来……但是我不能看着他们再谋财害命了，他们整个村子都不是好人，杀了他们！！”
她说到最后几近哀嚎。
“方花，你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你就不是坏人了？”方三即使被按在地上也恶性不改，他脸色发白也要嘲讽一句。
何弥使劲扭了一下插在他身上的剑，男人闷哼一声。
“我是被卖过来的！这么多年你们诱骗拐卖了多少人！把多少人卖进窑子里！你还把我出典给亲兄弟，你还是人吗！”
方花鬼气愈发浓烈。
出典给亲兄弟是什么意思，何弥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愣住了。
方三大概是知道难逃一死，他咬着牙道：“你是我买来的童养媳，亲兄弟明算账啊，不然让你白给他生……呃…”
何弥反应过味一脚踩在他的嘴上，将他的牙都踩掉了几个。
多少年多少人的血泪至今才被外人发现，何弥心脏如同被火燎了一般，眉心又隐隐作痛。
萧珩一只手用灵力抚在方花的头上，阻止她成为厉鬼。
何弥摇头不太同意萧珩的做法，她想或许自己亲手解决仇人的感觉是不同的。
何弥眼仁中的红色缓缓褪去一些，她问方草：“你是想亲手杀了他们，还是想转世投胎。”
“我……”方花缓缓垂下头，“我想投胎转世，我是没有坟地孤魂野鬼，我想落叶归根。”
“可以。你的尸骨在哪里，我们帮你买棺材埋起来。”何弥缓缓将剑拔起。
“仙人…你们杀人的话会不会有因果影响你们道行，有的话让我来吧……”
“因果……他们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能有什么因果。”何弥面容冷漠，冷笑一声，“修仙本来就是逆天而行，我再逆一点又何妨。”
萧珩隐隐感到何弥似乎不太对劲。
何弥并没有一刀杀了他们，而是任由剑气在他们身上留下痕迹。
她很享受地看着他们挣扎哀嚎，心中十分痛快。
但是她又有点不解，为什么方花不想看着这一幕出去了，看着仇人痛苦不应该很幸福吗。
萧珩看她瞳色愈发暗红，灵气翻涌成浪，他伸手拦住沉声道：“够了，直接杀了他们。”
“不够。”何弥神态冰冷，但眼中闪着水光，她看向萧珩声音中有点哽咽，“他们害了那么多人，凭什么这么轻松的死。”
她几乎一字一顿地道：“我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萧珩死死钳住何弥的手腕，杀戮道十分容易走火入魔，他不能再让何弥这样下去。
何弥使劲挣脱，看着他的眼中没有了一点感情：“你要拦着我，为什么？因为你是男人所以共情不了我的愤怒吗。
“让我来。”
萧珩抚着何弥的后脑勺，把她死死按到怀里，然后轻声道：“我知道，你想让他们痛苦对吗，闭上眼梳理灵气，其他的让我来。”
何弥仰头看着他。
“杀戮道，过刚易折。”萧珩道，“我们不是朋友吗，你想折磨他，那就让我来做你的刀。”
何弥沸腾的灵气闻言瞬间平静，她的听力也被萧珩封住，世界安静下来。
她不禁回想刚才，那是自己吗。
心中一道声音告诉她，对，那才就是没有经过约束，内心深处的你。
突然，何弥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突然能看到自己丹田处有一颗金丹，随后是灵力在自己经脉中运行的样子，最后是眉心，竟然有一个金色的菱形物体。
这是什么，内视吗？那眉心的东西是什么？
大概是精神力吧。
她又感知到那股力量竟然带着她看到了外面的场景。
萧珩正在完成对自己说的话。
何弥心中揪了起来。
不应该这样的，萧珩是因为自己而这样动手。
她抬手捏了一下萧珩那条一直按着她头的手臂：“够了，杀了他吧。”
下一刻，萧珩直接拎着她走出了屋子。
方花倒是听到了全程，看着他们的眼神中都带上了畏惧。
仙人是这样的吗……
何弥道：“我们是修仙，不是仙人，就跟道士一样，刚才我太生气了，整个村子都参与过这种活动吗。”
“对……”方草道，“我是被方三他爹买来的，他们村世代都……”
那边，突然亮了起来，竟然是一群人举着火把过来。
有男有女，有老人有青年，有人拿着砍刀有人拿着镰刀。
整个村子真是都烂透了啊。
“就是他们！杀了他们！”
何弥抬头，认真地看萧珩一眼，心中想到，这次还是让我来吧。
“记住了，杀你们的人——何弥，变成鬼别找错人。”
她用尽全部灵力的一剑，那群人瞬间被斩杀，尸体化为冰块，风一吹，就这样轻飘飘的消失了。
“你……”
“对不起，刚才我不该那么说你，刚才情绪上来了没控制住。”何弥低声道歉，她看着天空中飘下的雪花，“我是不是真是杀人狂啊。”
“我知道你不是，杀戮道会放大心中一千倍的杀意。”萧珩牵住她的手腕，“就算你是，我们不也是共犯吗。”
他们去山中将方花的尸骨收起埋进土里，让她进入小塔中转世。
何弥照着之前那剑的感觉将整个村庄冰封，最后让这罪孽消失在山中。
只是萧珩似乎一直愁眉不展。
即使已经入夜，他们十分精神，便沿着山路一直走，走向城中。
突然，一阵雷声响起。
何弥疑惑道：“没下雨怎么还有雷啊。”
萧珩抬头，心中石头似乎终于落地：“劈我们的。”
“啊？”
“原本我想一个人杀了他们，但……”萧珩道，“修仙是有因果的，我们此次杀孽太重了。”
“这样吗……”何弥愣愣道，“好吧，虽然他们很可恶，但这次是我没按正规的来，我的错劈我吧。”
“是我们。”
这一夜，雷声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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