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人，在干什么啊？”
陆关山笑着凑近他，两张脸几乎凑在一起。
他手劲不小，掐得萧喉几度窒息。
“你要上哪去？嗯？”陆关山见他脸有些涨红，便稍稍松开了手。
“这是下官的私事，陆大人不至于于我这般纠缠吧？”萧喉被陆关山的手抬着，只能仰着头看着他，道出的言语也断断续续无甚力气。
陆关山皱起了眉 ，嘴角的笑意却愈发浓烈，那抹笑容突兀地挂在他脸上，明明是笑着的却看不出半分喜悦来，净是要把人吃干抹净的意味。
“萧喉，我不需要不忠心的下属。”陆关山放开了那抓住萧喉头发的手，一字一顿道。
萧喉直起身子，趁着陆关山手一松，瞬间想要逃出去，却发现巷口被陆关山堵得严严实实，他这般过去不亚于狂狮搏兔。
一股恐惧感从他心底油然而生，他看着陆关山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
陆关山挑了挑眉看着他，宛如那吃人的恶鬼一般让萧喉心惊胆寒。
“陆大人……”
陆关山没有应答，只是向前逼了几步。
他走一步，萧喉就被迫后退一步，他一路逼走，终于把萧喉逼进了巷子深处。
萧喉看着他，只见陆关山淡定地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慢慢举了起来。
萧喉闭上眼睛，不敢去看，心中的恐惧快要将他吞没。
他依稀感觉到陆关山的手动了，陆关山袖间的风砸在他脸上，可他毫发无伤。
他不敢睁开眼，却忽得听见他们身后“砰”的一声。
陆关山笑着看着萧喉，萧喉慢慢睁开眼睛，只见他们身后有个黑衣人倒在地上，恰巧被那匕首插中。
“萧喉，你家主子，看样子对你很不放心。”陆关山转过身去，把话说得云淡风轻，就如同他刚才不是了结了一条人命，只不过是折了朵花碾了只虫一般。
萧喉不敢说话，只是靠在墙上，看着陆关山一步步走向那具尸体，心也不免跟着沉下去几分。
陆关山看着那具尸体，左右观摩了几分，随后站起身来踹了那尸体一脚，那尸体上挂着的令牌瞬间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呦，你姓周啊？”陆关山看着令牌上的的“周”字，瞬间笑出声来。
萧喉不敢吱声，只是警惕地看着陆关山。
陆关山背对着他，细细回味着他的名字。
“周浩忠有六个养子，目闻嗅道发喉，分别冠以六个不一样的姓，其中目监视朝野，闻打探消息，嗅背地黑刀，道散播谣说，发安排琐事，常在各道出没，那你呢，喉公子？”陆关山回过头去看着萧喉，眼中不免生出一番玩味的神情。
“陆大人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萧喉看着他，嘴硬道。
“还听不懂，你没长脑子吗，还是说，你还没玩够？”陆关山笑着看着他，向他一步步走过去。
“陆大人……”
陆关山把手上还沾着血的令牌砸在萧喉身上：“地上那个，是谁啊？”
萧喉沉默了。
“你知道，你在装死。”
“陆大人，我确实一概不知。”萧喉依旧不接陆关山的茬。
陆关山愣了愣，随后忽然冷哼一声：“好啊，你不知道，那我就想办法让你知道。”
萧喉皱着眉看着他，忽然听见了巷口处有人走过。
“巷子里是谁？！”是巡查的官兵。
陆关山皱紧了眉进退两难，萧喉迟疑了一刻，鼓起勇气拉住了陆关山的手：“陆大人，先走。”
陆关山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萧喉拽着跳到了墙上，沿着瓦片一路跑着。
待到那官兵离开了，萧喉才停下脚步，迅速收回了手，躲开了陆关山的视线。
“你还是个练家子？”陆关山笑着坐在屋檐上看着萧喉。
萧喉呆呆站在他旁边不敢动弹。
陆关山笑了笑：“坐下吧，今夜你不可能去交差了。”
萧喉看着他，仍旧不敢动弹。
“你怕我啊？”陆关山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萧喉的视线瞬间移开。
陆关山被他逗笑了：“今夜我弄得你回不去家，你还救了我一命，算我不好。”
萧喉不语，只是慢慢坐了下来。
“你和周浩忠怎么认识的？”
萧喉沉默了。
陆关山明显感受到他的警惕，于是换了种方法。
“刑部换了六个侍郎，留下两个现在干得颇有名气，走了四个个个平步青云，在刑部，你与我就算是一家人，你不背着我办事，我保你安然无虞不止，你想要的东西，我全都能给你。”陆关山一顿，随后笑着看着萧喉，“据我所知，你那五个兄弟，加上今天死的这个，已经都被周浩忠玩完了吧，我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他派你来我身边，不会让你活着回去，我给你一条命，怎么样？”
萧喉看着他，半信半疑。
陆关山看他无动于衷，按他的性子本应该立马掀桌走人，可如今看着他却心平气和个，连陆关山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
“萧喉，良禽择木而栖。”
萧喉看着陆关山，一瞬间想到了刚才倒地的那人，若是没有陆关山，单反那人跑了，他今夜怕是难逃死劫。
而他也隐约觉得，陆关山是值得托付的人。
萧喉非常明白，今日一事，周浩忠绝不会放过他，若是不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恐怕无力回天。
想到这里，他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抬起头看着陆关山，强迫自己与他对视，试探性地说出一句：“陆大人，我想活命。”
陆关山看了他一眼，随后转过了头去，若是这事这么简单就办成了，绝不会来得长久，更显得让他出手也算不上什么重要事。
萧喉见他不语，心瞬间往下坠了几分。
他今日已经被陆关山坑惨了，这时候抓不住这个大腿，往后左右为难，不仅周浩忠那里待不了，刑部也不见得能容下他。
“陆大人，我愿意帮你对付周浩忠。”萧喉看着陆关山，小心翼翼说出这句话。
陆关山依旧没抬头，只是笑着吐出一句：“本官为什么要对付周浩忠？”
“他知道你的身份。”萧喉被他问懵了，顺着嘴就说了出来。
“他知道你的身份。”
陆关山闻言抬起头来看着萧喉：“正因如此他才派你来盯着我，你觉得我凭什么信你会背弃旧主？”
萧喉见他不上钩，瞬间有些着急。
陆关山的态度转换得太快了，萧喉终于意识到陆关山一直在给他下套。
“陆大人…… ”萧喉一时间不知可以在说什么，似乎说什么都没有用。
陆关山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着急，随后终于不再演了：“萧喉，明日我会给你帖子，往后你便是我的幕僚，与我同住，但你要想好，你时时刻刻在我眼皮子底下，若你有半点想法，我随时可以让你一干二净。”
萧喉闻言，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去几分。
陆关山没有与他多聊便跃下了墙，萧喉一个人坐在墙上，看着陆关山远去的背影，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但直觉告诉他，陆关山绝对是个可信的人。
只不过陆关山这人的性子实在是古怪，往后他的日子，怕是难过了。
——次日
“你们听说了吗，那个无人敢近其周身三寸的陆大人居然把萧侍郎收作幕僚了！”一个官员叽叽喳喳道。
“真的假的？往日季大人，哦不不不，现在是左相，他还在刑部的时候虽然与陆大人交好，可陆大人也不曾给过这种殊荣啊？”另一个官员附和着问道。
“别乱说话，现在左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陆大人见了他都要问声好，咱们哪敢再像以前一样管他叫季大人。不过你别说，这萧侍郎不会有什么来头吧？”旁边一个官员好奇地凑上去道。
“要我说啊……”
“你要说什么？”几人聊得热火朝天，忽然被一道不善的声音打断。
“陆大人！”几人齐齐躬下身来。
陆关山“嗯”了一声，几人瞬间心惊胆战。
“早会。”陆关山看着似乎心情很好，并没有收拾几人，只是留下了两个字的命令随后信步离去。
“陆大人吃错药了？”一个官员擦了擦头上的汗，勉强压住了自己快要跳出来的心。
那官员似乎还未反应过来，就看见了陆关山身后抱着一堆文书卷轴风尘仆仆跑来的萧喉。
“萧大人早啊……”一个官员想和他打招呼，只见萧喉一点回应的力气都没有了，马不停蹄往陆关山那里跑，一刻也不敢停。
下了早会，闲暇饭后，萧喉和陆关山就已然成为了众人口中的话题，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他们，就如同是刑部出了什么大事情一般。
这样的宁静时刻似乎未曾持续多久。
“陆大人，左相来了！”
陆关山闻言放下了手中的笔，急急忙忙站起身来向着门外跑去。
“长临，可是有消息？”他便走边说，似乎很是急切。
季长临同样一脸着急的样子：“锁门。”
陆关山点了点头，伸手把他拉进屋内，随后迅速转身锁死了尚书阁的门。
“怎么样，查出什么来了？”陆关山皱着眉看着季长临开口问道。
季长临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查出来了，但这事我们管不了。”
“放屁，什么事我管不了？”
陆关山有些恼火，看着季长临恨不得立刻开门将他丢出去，省的一天天讲些废话耽误时间。
“事关皇亲国戚，查到最后，无论事实如何，罪名都会反过来倒扣在你头上。”
陆关山瞪了他一眼：“放你娘的狗屁。”
“关山……”季长临还想再劝。
“你先说是谁。”陆关山下了最后通牒。
季长临叹了一口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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