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后，沈玉楼又迎来了一个艰巨的任务。
他家狗子前段时间做了绝育手术，从医院回来后就没出去遛过弯。算算日子最近这两天得带它出去活动一下了。
一只黑豆柴趴在窝里，在听到脚步声后，迅速摇起了尾巴。
“这么激动，很期待跟你的伙伴们见面是吗？”沈玉楼蹲下身子将牵引绳套在了它身上，再给自己的口袋中塞上塑料袋，带上狗狗专用的饮水壶。
这只黑豆柴，到沈家的时间不到一年，小小的身躯大大的能量。每次出门遇到别的狗，不管体型比它大，还是比它小，打招呼的方式一律都是狂叫一通。
有的时候大狗，不想打理它，它还不乐意，非要追上去。沈玉楼跟邻居上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带着朝前面走。
“沈富贵，我提前跟你说好，待会儿遇到别的狗，你别激动，这次一定不能挣脱牵引绳了。上回你挣开跑了老远，我跟咱爹找了半天。”
富贵“汪”了一声，电梯门刚一打开，它就拽着沈玉楼往外边跑。
小狗很久没出去了，很憧憬能够在小区散步的那些日子。
沈玉楼手插在口袋中地跟在它身后，旁边路过相熟的邻居，就打个招呼继续往前边走了。
富贵也是，遇到认识的狗了，叫两声，不认识的狗，也跟对方相互闻闻，不断扩大自己的狗友圈。
这一点真的跟主人很像。
“小沈出来了，前几天工作是不是不忙呀，都没怎么见你。”
沈玉楼：“确实最近工作有点忙。”
“小沈吃饭了没有，要不要去我家吃点。大妈今天炖的排骨。来一口？”
“谢谢李大妈，刚才吃过了。”
因为沈彪的缘故，沈玉楼跟周围的邻居都相熟，能说上几句话。
坐在长凳上，双手撑在后面，他仰头看向天空。很久没有见过星星了。
“富贵，你怎么了？”
手中的绳子突然动起来，沈玉楼低头看去，这一低头就看到不得了的一幕。富贵又准备将脖子上的绳子挣脱开，而且已经挣脱到一半了。
糟糕！
沈玉楼手还没来得及伸过去，富贵就挣脱了出去了。
只见黑柴自己朝着前面跑了几步，回头冲着沈玉楼傻乎乎的叫了一声后，就跑远了。
沈玉楼捏着手中的绳子赶忙站起身追上去。
“富贵！你别跑！我保证不打你。”最后一句话近乎是咬着牙齿说的。
没了牵引绳的束缚，富贵撒欢的地方可就大了去了，为了不失去自由，它甚至专门找着草丛里面钻。
沈玉楼看着面前禁止踩踏的立牌，再看看在里面撒欢的富贵，无力感无限蔓延。
“小沈？”江淑宁站在路灯下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沈玉楼听到熟悉的声音，立马转过身子：“前辈。”
江淑宁点点头走过去：“你也在这里住着吗？”
“是的。”
“发生什么事情了，需要我的帮助吗？”江淑宁顺着他的目光往草丛里看去，看到一只黑色的柴犬，在草丛中翻滚，“你家的狗狗，想要抓出来吗？”
沈玉楼有些无奈地说道：“我应该再检查一遍牵引绳的。它能挣脱开，有一半的是我的锅。”
江淑宁在自己的包中翻了翻，“我刚好还剩一根牛肉干。”举着手中的牛肉干晃了晃，随后拆开包装蹲在地上朝着富贵说道：“乖狗狗，快点出来吧。”
富贵闻着味道，魂都被吸引过去了。它放弃了草地上打滚的想法，踮着小步子不断靠近举着牛肉干的女人。
沈玉楼看着它吃牛肉干的模样，才想起来，自己今天犯的一个大错误。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蹲下身子，顺着富贵的背毛说道：“富贵，都怪我，忘记给你搞饭吃了。”
富贵扬起自己的脸，叫了一声，好像再说原谅你了。
等手中的牛肉干吃完，江淑宁揉了揉富贵的脑袋，随后从包中抽出一条湿巾将手擦干净：“小狗也是会有脾气的，今晚你可得好好给它道歉呀。”
“我会的前辈。”
沈玉楼重新将牵引绳安装回富贵身上，“江前辈，还在忙那件事情吗？”
提到整个江淑宁的表情都变了，肉眼可见的疲惫：“别提了。我忙了一个星期一点起色都没有。我再试试，实在不行整个事件就只能这样了。”
“猪肉的事情呢？查得怎么样了？”
“我们进入尾声了。”
江淑宁的表情放松说道：“不错，期待你们的报道。你住几号楼，之前怎么都没见过？”
“6号。”
“6号，没见过挺正常的，那边距离三号门更近吧。”
跟江淑宁交谈几句后，各回各家。
沈玉楼给富贵江爪子洗干净后，赶忙给它开了一个罐罐，翻出狗粮给它也倒了一些。
“富贵，吃吧。实在是对不起你了。”
……
检查组下午准时出现在肉厂门口，打了负责人一个措手不及。
“马甲都穿上了吧。”商嘉婕带上工作牌，黄色的马甲背后写着‘江城新闻’四个字。
沈玉楼调整好帽子，拿着整理好的资料跟在他们身后。
汪晨阳将拉链拉上，另一只手拎着话筒。
小王早已将摄像机架在肩头。
“江城新闻的记者是吧，你们拍摄的时候不能阻挠我们例行公事，后面会留下采访的时间可以提问。”
跟着检查组的工作人员，重新踏入了肉厂。
“我们厂的范围就是这么大，你们都检查过了。”
眼见检查小组的人要往旧厂区的位置走，负责人就赶忙跳出来阻挠。
但这一切都是徒劳。
“请不要妨碍我们工作。”
旧厂区厂房的门，这一次彻底打开了。
扑面而来的臭味，令人作呕。
就算是做过心理准备，戴上了口罩，亲眼看见才更令人震惊。
跟视频中的一样，尸体被堆在一旁，有的血水已经干刻在地上，完全不能用的猪肉，直接扔在一旁，任其腐烂。
苍蝇听到动静飞离。
“我去。这他妈太令人震惊了吧。”
“别震惊了！速度。”
“收到。”
汪晨阳调整好状态在摄影机前站直，“我们现在在的位置是下白村肉厂的旧厂区，大家可以看见我身后的这些就是下白村肉厂所饲养的猪的尸体。”
小王几乎跟汪晨阳同步，适时地移动镜头画面拍摄得更加清楚些。
汪晨阳举着话筒，对厂房内的情况一一介绍。
黄盈在知道检查组的人过来后，也赶了过来。
“要不要待会儿接受一个采访？”沈玉楼走到她身边小声地问道。
“你们想采访什么？”黄盈看热似的环胸注视着里面的情况。
“你曾经帮助过这些猪，或许你可以介绍一下他们的情况。”
黄盈答应下来了。
她跟商嘉婕简单对过采访内容后，摄像机就准备好了。
“根据我们已经知道的情况，您是兽医，曾经照顾过这些猪对吗？”
黄盈注视着摄像头，点了点头。
她将这些猪生前的情况全部讲清楚。
这里的调查差不多了，负责人已经完全没办法狡辩了。
这些猪肉出现在这里，他没有理由撇清自己跟它们的关系。
他的亲信将能交代的都交代了。
黄盈还带着他们去拍摄了b圈里面猪的情况，还将之前那些猪的身体情况报表展示出来。
用数据说话。
负责人被问完话后，记者们总算得到了准许可以采访他。
检查组的人打开办公室门，他们四个人前脚接后脚走了进去。
办公室内负责人颓废地坐在沙发上，精神情况跟昨日完全没有可比性。
“要问什么赶紧问。”
摄像机架好后，在汪晨阳的提问下，他们知道了这些肉的情况。
“100多头猪，全部处理是很大的花销，我还要靠着肉厂赚钱，这件事情只要传出去。我们肉厂的生意就不要想做了。”
“你问为什么不告诉监察局。停工半年，等猪全部处理掉后我们才能工作，下白村很多村民还在我们厂子工作呀。”
“我查过了，人体吃了那些猪肉，基本上不会有问题，他们感染不上。我只需要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将这些肉处理掉，我们肉厂就不会出现问题。”
不会对人体有害，处理掉！该不会。
不好的念头从心中冒出来，瞳孔一缩，捏着签字笔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汪晨阳：“你让这些肉，流向市场了？”
负责人跷起二郎腿，靠坐在沙发上缓缓说道：“不流入市场，我该怎么处理掉它们。你情我愿的事情罢了。”
“我们曾经在一家肉铺发现过这种猪肉，能够确定的就是出于你们家肉厂。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负责人想了想说道：“估计是装错了。这些猪肉，我只和合作商交易。”
合作商，这件事情还有挖掘的空间。
“合作商是谁？”
“金城养老院。”
哪里？！
养老院！！
警察推门而入，他们的采访也被迫停止。
手铐铐在负责人手腕上，警察先生靠近汪晨阳说道：“麻烦视频传给我们。后续的情况，请关注官方消息。”
跟警方沟通过后，他们待会儿也能一起前往金城养老院看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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