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战地记者的事情,他们没有再说什么了。
薛竞脸上挂着笑容,走在前面,留给沈玉楼一个背影。
从大门口进入的光亮,薛竞的影子被无尽地拉长,他的背影在此时显得很是高大,向四周散发着光芒。
沈玉楼待在原地看得有些愣神,薛竞察觉到沈玉楼并没有跟上来,于是转过身,朝着他的方向招手说道:“小沈愣在原地干嘛,赶紧过来呀。”
沈玉楼手掌紧了紧,笑道:“这就来。”。
薛竞走出去,他的背影从地上消失了,而现在沈玉楼的身影也被无限拉长,跟薛竞一样显得高大。
就像得到传承一样。
汪浩浩骑着自行车路过礼堂的时候,看见了沈玉楼下台阶的身影,他停下身子笑着朝着沈玉楼摇摇手。
沈玉楼注意到他后,也招了招手。
汪浩浩原本是想过来的,但是看到了沈玉楼身边站着的中年人,觉得自己还是不要上去打扰得比较好,他举起手在耳边做了一个打电话的动作,意味着电话联系,之后就蹬着自行车骑走了。
沈玉楼点点头,看着他骑车离开。
“朋友?”薛竞问道。
沈玉楼摇摇头说:“是家人。”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他们简单在酒店餐厅吃完饭后,就回到房间休息了。
沈玉楼躺在床上,还在想着下午发生的事情,那位前辈说的递交申请,想要成为战地记者的薛竞。
他闭上眼睛,不自觉地回忆起年幼时见到的那名女记者,她好像也去做战地记者了。
上了高中后,他总会去看一些媒体的报道,那时候就没怎么见过那名女记者在国内媒体上发布的文章了。
“我的未来...究竟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
薛竞靠在床上,轻推鼻上挂着的眼镜,他看着手机上朋友发来的申请表。
在他原本计划里,这几年就会选择递交申请,而现在出现了沈玉楼这个变故。
“我想将真相展示给大众。”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沈玉楼说的那句话。
这句话很多记者都说过,但是对于他来说,沈玉楼说话时那双想要探求真相的眼睛,灼烧着他。
他给朋友做了回复。
薛竞:谢谢你帮我了,不过,我现在有一件更需要去做的事情。
他要培养沈玉楼,让他成为独当一面的记者。
他的朋友很快也回了消息,告知如果还有机会,一定会继续通知他。
毕竟这也是薛竞的梦想。
次日,薛竞早上就给沈玉楼发了消息,他订了今晚的高铁,剩下的时间留给沈玉楼在京城内逛一逛,而他一早上就出去了。
沈玉楼看到消息后,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眼时间,现在才9点多,汪浩浩也给他发了很多消息,问他什么时候来找自己玩。
正当沈玉楼想要发消息的时候,鼻子闻到了一股浓烟味,但是屋内并没有响起烟雾报警器的声音。
沈玉楼看着上面的报警器,有些疑惑。
门外也传来猛烈地敲门声。
“客人,请迅速下楼,酒店着火了。”
着火了?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沈玉楼脑袋一下子就宕机了,刚想开口回答屋外酒店工作人员,就被呛得咳嗽起来。
他迅速走到浴室打湿了毛巾,用湿毛巾捂住口鼻,套上羽绒服后,这才打开门走出房间。
楼道里,已经有点看得不太清了,门口的酒店工作人员也去敲击别的门去了。
沈玉楼沿着两边的安全通道的应急灯,弯着身子往安全出口走去。
所幸他的房间不需要下很多层楼梯,就到了,酒店外面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身边也有很多人在往外面走。
沈玉楼刚想走出去,脑海里突然闪现了自己放在房间里的那些东西。
糟糕,内存卡还在电脑上插着!内存卡里的东西还需要拿回去写文章!
他赶忙转身,往回跑。
现在他的脑子已经完全乱套了,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身后叫他赶紧出去的声音,也被他抛之脑后,他现在只想做一件事儿,就是将内存卡拿出来。
他其实可以更冷静些的,但是他还是慌了。
如果没有内存卡,那篇深度报道就没办法完成。
如果没有内存卡,昨天的工作都白费了。
如果没有内存卡,那些能够成为信源的东西也就全没了!
他必须将内存卡拿出来!
沈玉楼爬楼梯的速度很快,他住的那一层楼的,楼道已经完全看不清楚了,楼上的烟雾已经完全蔓延下来了。
他将捂住口鼻的手又进了几分,顺着记忆的方向去找房子。
一切还算顺利,将房卡放进去后,沈玉楼就赶忙冲进去,将放在背包中的内存卡拿了出来。
随后又迅速转身出去了。
时间不超过三分钟。
隐隐约约的哭声传来,沈玉楼感觉前面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他正扑在地上哭泣,边哭边咳嗽。
烟熏得眼睛有些疼,如果沈玉楼现在站在阳光下的话,眼睛内大概已经出现红血丝了吧。
沈玉楼移动的速度又快了很多,凑近了哭声的来源。
是一个小朋友。
“妈妈...咳咳咳。我要妈妈...咳咳咳。”
沈玉楼赶紧将捂住自己口鼻的毛巾捂在小朋友的口鼻上。
火灾内,最不容忽视的就是浓烟。火灾中丧生的人80%都是因为浓烟而非火焰。
沈玉楼加快动作将小朋友抱起来,弯着身子沿着刚才出去的路走出去。
小朋友自己用手捂着鼻子,咳嗽的声音也小了很多。
沈玉楼吸入了一些烟雾,逐渐地开始咳嗽起来。
终于再一次到楼下了,这一次他走了出去。
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沈玉楼松了一口气,一个女人跑过来,从他怀里将小朋友接了过去。
小朋友瞬间就哭了,抱着她喊妈妈。
“谢谢你。”
沈玉楼点点头,裹了裹身上的羽绒服,蹲到了大树下,他摸了摸内衬的口袋,内存卡还完好地在那里。
他仰头去看,消防员已经在对着火的房间灭火,估计用不了一会儿火灾就结束了。
等等,自己刚刚为什么要冲进去将内存卡带出来!昨天晚上早都将里面的东西发给汪晨阳了呀!
刚才都在自己都做了什么呀!!
“啊啊!”沈玉楼吼了一声,连带着将自己的头发也抓乱了,“怎么突然犯蠢呀!”
沈玉楼靠在大树上,眼神无光。
火灭得很快,有几家媒体也到了现场,对着摄影机进行报道。
沈玉楼注意到其中一人的背景自己会暴露其中,他默默地朝着旁边挪了挪,离开了镜头。
现在这副样子,入镜大概不太好看,万一再叫自己家里人看到,那就更不美妙了,绝对逃脱不了一顿牢骚。
想想就觉得可怕,他弱弱地抱紧了自己“幼小”的身躯,感觉整个人都要褪色了。
薛竞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从外圈挤进来,搜寻着沈玉楼的身影。
明明是冬天,额头上却都是汗渍。
他在树下找到了褪色的沈玉楼,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
沈玉楼慢悠悠地抬起头,看向他:“师傅你回来了。”
薛竞确定他没事儿后,长松了一口气,嘴里喃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一边说,一边将衣服的拉链拉开了。
刚才接到消息,说酒店着火了,他就赶紧打车回来了。
“哥哥,谢谢你。”刚才被沈玉楼抱出来了小朋友,手中拿着一瓶矿泉水走过来,身后还有媒体在拍摄。
沈玉路有些愣神,不过在被薛竞拍了一下后,瞬间反应过来,伸手将他递给自己的水拿在手中。
“没关系,谢谢你的水。”
“就是这个小伙子把我儿子从里面抱出来的,要不是他,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小朋友的妈妈对着记者说道。
随后一个话筒被递到了沈玉楼面前,朝他递话筒的是一名女记者,她长得很年轻:“先生刚才我们还了解到你是重返火场的,可以问一下为什么吗?是听到小朋友的哭声才回去的吗?”
沈玉楼很想说是听到哭声回去的,但是作为记者良心不允许他这么做,因为自己是记者更能知道准确的信息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他尽可能地低下头,支支吾吾白天才说道:“工作文件拉在房间了,很重要,所以回去了。”
薛竞听完这个答案,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眼神狠狠地瞪着沈玉楼。
“拿完文件出来后,就发现小朋友,我就带着他一块出来了。”
那名记者也没料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妄图用小声缓解着尴尬的气氛,她察觉到,站在旁边的那位先生,眼神已经杀了面前这位小哥上百遍了。
“原来是这样,返回火场是已经很危险的事情。希望各位群众将自己的生命放在首位。”
沈玉楼赞同地连点头。
见记者他们采访结束,沈玉楼才弱弱出声说道:“你好,刚才那段采访能删掉吗?我觉得对外界的影响不太好。”
作为记者都是很尊重受访者的意见的,如果对方希望删掉,那么他们绝对会删掉的。
女记者点点头,笑着说道:“已经删掉了。”她将沈玉楼的哪一个部分删掉后,递给他看。
沈玉楼检查过后,说了声谢谢。
突然他感觉身后有些发凉,
“沈!玉!楼!可以给我解释一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吗?”薛竞的眼睛在冒火。浑身上下都朝外散发着怒气。
“师傅,别生气,你听我解释!”
“好,我听你,慢慢解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薛竞的牙齿都要咬碎了。
面对这样的薛竞,沈玉楼彻底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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