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195

见洛浔无动于衷,慕昭更是怒上心头:“她为你纵马闯宫被父皇禁足,因你而失了父皇宠爱,因你备受其他皇姐讥讽,因你沦为皇室之中的笑柄,她多么高洁无上的人,却被那些人肆意嘲讽踩踏,还在每日为你做糕点,你却看都不看一眼,尝都不尝一口,你知道她每次看到那些被送回来完整无缺的糕点,多么失落消沉吗?洛浔你这个负心之人,你辜负了她!”

“花魁?”

洛浔突然低声冷笑着,她眼里逐渐染上怒意,快步上前揪起慕昭的衣襟:“她本来可以自由惬意的活着,是你的太子皇兄,将她困在花楼,是你的父皇,想要寻她赏舞解忧,若非如此,事情怎么会到这个地步?是你们,是你们慕氏害她的,是你们对不起她!”

慕昭惊愣的看着她,慕晰快步赶来想要劝和,却被洛浔甩袖推开,她揪着慕昭的衣襟步步前进,迫使慕昭步步后退。

这么多日子以来,所有压抑的怒意都在此刻爆发,洛浔咬牙切齿的对他怒声道:“我警告你慕昭,你若是再对她不敬,别说你是慕颜看重的弟弟,是皇子又如何?我照打不误!”

她说完,就将慕昭狠狠推倒在地。

慕昭看着,此刻睥睨望着他的洛浔:“你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你竟然……”

他起身欲要再挥拳,却被慕晰拦住:“七弟,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六哥!她在……”

“洛大人和皇姐之事,我们是外人本就不宜插手,你打她一拳也就算替皇姐出气了,再闹下去,被父皇知晓,看他会不会罚你!”

慕昭愤愤甩袖,目光似刀剑直视洛浔的双眼,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任由慕晰在后头再怎么唤他,也不能喊住他的步伐。

慕晰见他实在难劝负气离开,也只能叹息作罢,转而对着洛浔道:“洛大人,七弟年轻气盛,我代他向你赔个不是。”

“你们是皇子,又何须对臣子致歉?”洛浔淡然开口,渐渐平息心头怒火:“六皇子和七皇子,怎么来西芜了?”

慕晰见她身后站着的齐然与楚玉妍,都对他作揖行了一礼,他也淡然点头回应,见洛浔脸色还是不好,思索下劝慰道:“洛大人,虽世人对你多有误解贬低,可我信你的为人,你不是那样的人,其中定有你的难言之隐,你虽与皇姐和离被贬至此,但我一直以来都是敬重你的,我也相信有朝一日你能回到朝中去,与皇姐破镜重圆。”

洛浔神色渐缓,没了方才的怒气,双眼里也恢复平静的像一滩死水般。

慕晰致歉笑道:“父皇让我回东屿养病,让七弟去南宫将军的军中再多加历练,我们二人此次是顺路来看望你,只是七弟还年轻,他心中一直把皇姐当做最重要的人,所以一时怒意上头,想要为皇姐出气罢了,你看在曾经大家的交情上,还望不要放在心上,莫要怪他。”

东屿与北境,一个在东,一个在北,离西芜甚远,哪来的顺路?

洛浔抿唇不语,不管慕晰是否来西芜有别的事情,还是就是单纯的来看望她,与她而言都不重要。

也无心再去交涉。

慕昭自闹不和甩袖离开后,便骑马出了城去往北境,慕晰因受不了连日来的奔波,便在西芜歇息两日,再赶回东屿去,只不过这路途遥远,没有了温泉水疗养病势,他整个人都看起来憔悴病态,还是大暖阳的之日,将自己穿裹的多了两件衣物。

这两日,洛浔让他在府衙好生歇着,他也不肯,硬是要跟着她在街上查访各处商贩,洛浔因着他在此处,也只能带着他,给他介绍西芜各地。

“所以,朱家被屠后,洛大人是想与齐家主和楚家主合作,开通西芜产业的商道,以此来使西芜整治繁盛吗?”

慕晰左看右看,将街上各处都看得仔细,也好奇的看着那些商贩所做的手艺物件。

洛浔点头回道:“嗯,好在有她二人相助,不至于让西芜的产业陷入险境。”

“到底是洛大人交友广泛,能有这么几个知心鼎力相助的好友,什么事情都顺利多了。”慕晰嘴角勾着不易察觉的笑意,洛浔不解看他,他却将话头转过。

“我觉得你的想法很好,这样一来开通互市,西芜定会比如今繁荣,此政策可行成功,父皇也一定能重新重用你,将你调回朝中,届时,就无人可轻视你的才能。”

“能不能回朝还是另说,我只想先将这里变好。”

洛浔目光幽幽的看着街上的百姓,前方突然蹿出一个小人影,慕晰见她本是面无表情的脸上,瞬间带着柔和的笑意,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就看到一个小女孩拿着一串糖葫芦朝她欣喜跑来。

“洛大人,给你今日的糖葫芦。”

小棠甜甜的笑着,将糖葫芦举着递给洛浔。

洛浔浅笑接过,但没有入口:“小棠,今日的功课做完了吗?又偷溜出来?”

小棠捏着自己的衣角,扭捏着低头不语。

洛浔心里就知道了个大概:“若是没有做完,今日就罚你不许吃好吃的烧饼。”

慕晰在一旁笑道:“这孩子与洛大人颇为亲近,真是可爱。”

小棠听他出言,仰头看着一脸温和的慕晰:“大哥哥你一定是洛大人的好友吧?可不可以帮小棠求求情,别让洛大人罚我不许吃烧饼呗?小棠可以分你一个。”

慕晰神色微愣,转而温和道:“洛大人,她也是为了给你送糖葫芦才偷溜出来的,就免了她的罚吧。”

洛浔无奈笑笑,揉着她的脑袋宠溺道:“好吧,看在今日有人为你求情的份上,就不罚你了,不过你还是得乖乖回去,将功课做完,明日我让月姐姐,带你去放纸鸢。”

“真的?我这就回去!”

小棠欢呼雀跃的朝衙门跑去,洛浔看一眼手中的糖葫芦浅笑着,这日日给她送糖葫芦,给她甜的都不大想吃别的甜食了。

西芜城偏小,只两三日便能都寻访完,洛浔与慕晰散步至另一条街巷,这里是西芜的最后一处。

前方百姓围着,众人都在往前看热闹,在场之人唏嘘一片。

洛浔与慕晰挤入人群,便见一身黑衣的洛月,带着几名衙役,正蹲在地上为一位死去的女子,查验尸身上的伤处。

洛浔手中未有吃完的糖葫芦,悄然掉落在地上。

她认得此人,这女子是前段时日,因不满其夫君的暴行而和离的女子。

洛浔蹙眉不可置信的看着那闭眼的女子,众人见她而来,纷纷都停下了议论。

洛月见她来了,脸色铁青道:“大人,这女子是被…活活打死的。”

活活…活活打死……

“可有…查到凶手的线索?”洛浔声音轻颤,她盯着那女子全身淤青的伤势。

她身上的伤,是旧伤加上新伤,导致皮肤呈现的颜色更深,身上皆是伤痕,最致命的,是她头颅伤那干涸的血块,那里被人用钝器用力敲打所至。

何仇何恨?为何置她于惨死?

其中一个老妇人说道:“这不是原先刘家媳妇吗?与她夫君和离后,她阿爹嫌她丢了颜面,就不让她回家门,将她赶了出来。”

她一说,周围的人也都开始说道:“我昨夜听到有响声,但是不敢细看,不知是不是……”

“八成是那姓刘的,觉得和离让他丧了脸面,所以徇私报复!”

“这儿离她家就隔了一条街,哎真是可怜之人啊。”

被父亲赶出家门,被丈夫报仇打死,就只离家隔了一条街,便惨死在此处。

洛浔双手紧握成拳:“小月,立即带人缉拿刘茂,带回府衙严审!”

洛月去缉拿刘茂的时候,他还在家中醉酒狂笑,好似知道府衙的人会找上门来,他不觉得自己有罪。

被衙役按跪在公堂之上时,他双眼狂妄看着洛浔。

“刘茂,你可知罪?”

“小人何罪之有?该是洛大人的罪!”

刘茂阴冷笑着:“她是我妻,我花银两娶进门的妻子,我对她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她就该受着,若非大人同意让她和离,我也不会沦为街坊邻里的笑话。”

洛浔铁青着脸:“所以,你就将她活活打死?”

“对!她难道不该死吗?做出这种有违妇道之事,让我被人日夜耻笑,我恨她,我不将她打死,难解我心头之怨!”

洛浔怒拍惊堂木,衙役们将刑杖用力杵在地上:“刘茂,该死的人是你!”

她将一方令签抛掷刘茂跟前:“来人啊!将他拉下去,斩!”

刘茂丝毫不惧,像是已经知晓了自己的死局,他被人拖下去的时候,还在阴沉的笑着,恶狠狠的盯着洛浔。

“洛大人,去打听打听吧,那些因受你悖世之念的女子,都落得了个什么样的下场,是你,害了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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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若顷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