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未知的真相

银楼,大厦,汽车,熟悉又陌生的地上世界。转角处却像来到了世外桃源。荫柳倒映,淡荷傍湖,即便感受不到微风的吹拂,也看到桃枝骨上的苞囊快要炸开。

静谧的黄昏,一个身形修长的男生吊坐在大理石桥上,身影孤单,从骨子里散发着忧伤。周围的人群喧闹着,谁也不敢贸然向前。

“雨飞……我们两个,说好永远不分开,你怎么就食言了呢……你怪我离开了孤儿院就抛下了你,可伊伊,有可能是我的亲妹妹呀……你一句话都没有留给我……”那男生梦呓般喃喃说着,眼神却没了焦点,“今年的生日,我该怎么过……”我看见一个奔跑过去的身影,连忙躲到了树后。

是霈吗?

她俯下身子,游魂的身体显得单薄,“我说过我相信你,你为什么总觉得我想多了?你找到伊伊我比谁都高兴,你不相信我,才是我最伤心的事情。”

我还想凑近去听,忽然我像是被抽离一般,视线变得模糊——待我醒来,我的手仍碰着前世幻木,霈没有发现我。她调整好情绪,转身出了侧殿。

霈急于解开误会,才会如此努力。我为自己感到羞耻。是因为我在人间一直要强,便将所有强者,当做假想敌了吗?

霈不过也跟我,跟千千万万的优鬼灵一样,都为复活而努力。只是她过于着急罢了,我有什么立场指责?!

【水火的交锋】

“是你亲眼所见?”烙王仍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低头看着脚下匍匐的绿色。

那人抬起头来,棕色的卷短发,浑身上下都是树枝与绿色的苇草,眼珠是宁谧的绿色。“回烙王,楼后的汇报属实。那日我下学经过,确实看见有个优鬼灵公主,可以随意闯进前世幻木,‘咒界’竟然没有抵抗……”

坐在一旁的炽妃忽地起身,“……什么意思?除了烙王的‘急火令’,还没有人能穿过,上任王设下的结界!”见炽妃口不择言,潦妃连忙让那个汇报的优鬼灵木公主退下。

忽得她的眼神变得凶狠,“她是想篡位吗?”

潦妃见状不妙,忙出来打圆场“炽妃,你冷静……”“冷静?别拿你们那些以退为进的伎俩来忽悠我!没有人能超越烙王,没有!”炽妃的眼中有杀气,身上开始点燃熊熊火焰。

“炽妃,安静。事情没有绝对,实力能与我的‘急火令’相当,还有一个可能。之前我们猜测过的,第九族。”烙王的口气有些迟疑,但也很坚定。

“我们八个族系,相辅相成:水火一守一攻;风雷先攻,木石后行;骨是躯壳,鬼是魂魄。地上和地下的万物能量,均源于此。

在某一瞬间,地下的八种力量比地上要强,那么地下的人偶都能冲破生死规律的限制,变回人类继续存活,这是优鬼灵军团以及整个地下存在的意义。如果第九族真的存在,找到她,比成为我,意义重大。鬼骨是地下原生的力量,其他由地上的人偶带来,力量也更强大。相信汇合之际,其力量足以颠倒这个世界。”

潦妃轻轻地问道,“这个族,会具备怎样的能力呢?”

“超越王的力量。”

“王?”炽妃的猩红色瞳孔瞬间瞪大。烙王是万物之火化成,目前地下的战力以火为首最为旺盛,其余族系全都臣服于火之下,没有人可以自称是王!

烙王瞟了一眼炽妃,“上次的圣战,先王留下一件圣物和一则训示,‘黄金是战士的头盔,白银是战士的武器,黄白交汇,破界称王’。”潦妃接过话头,“最后大家参出这个界就是前咒界,而‘黄白交汇’正是‘咒界’防护网的形态。”

“灵力石,是象征我们灵力的强弱。蓝水晶、火翡翠、白琉璃、黑玛瑙、黑曜石、祖母绿、白珍珠和苍珊瑚……”“但这些灵力石,并中没有黄白金银,所以关于第九族的存在只是猜测……”炽妃语气急躁,被烙王拦下。

“‘破界为王’,我的‘急火令’的确可以破开‘咒界’,但并窥探不了多久。”烙王苦笑,“意味着,即便是‘急火令’,也没有完全融入咒界的力量。”

潦妃捧起烙王的脸,清澈的水珠洗去烙王散发出的即熄之火,保持了烙王最好的旺盛状态。“所以您解出‘破界’的一定是‘王’,即是王族。可是怎么判定这个王族,能拥有像‘急火令’这么强大的力量呢?”

“只要她拥有八族的灵力,那她就一定是王族。”听了这话,潦妃脸上出现不易察觉的兴奋。这眼底的欢喜,却被炽妃看得一清二楚。

木系的古神木殿里,来了一团火焰,让整个大殿变得十分不自在。

“楼后,是你们木系的公主汇报,有人能自由穿越咒界是吧?”“是的,昨天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楼后不想搭理,炽妃一向来者不善,准没有好事。

“说吧,哪个系的?”楼后没有理会。

“说!别浪费我的时间!”炽妃一挥大袖,殿上的木藤烧起了熊熊烈火。楼后伸手唤来更多的藤蔓,将火紧紧包围,直到火苗熄灭,只是被燃烧的木藤早已成灰。

楼后很生气,但木斗不过火,她不能在自己的地盘上打必输的战。她拍案而起,冲到炽妃面前,“目前地下的战力里,火和水的分布最广,能力最大。你与其来我这里撒泼,不如清查自己的地盘,有谁,异军突起!有谁,崭露头角!”

炽妃没想到楼后还会发火,虽震惊,却也不能失了自己脸面。“不用挑拨离间,如果你撒谎,下场你是知道的。!”说罢急急离开,身后卷起一卷黑焰之火,在地上擦出深深的轨迹。所到之处,藤叶全枯,化作灰烬,没了生机。

一股清流冲洗掉地上的硝烟,楼后跌作在主位上,不由得叹息。“你说的没错,炽妃已经忘了本心。”隐藏在树上的秋千缓缓下落,潦妃毫发无伤地跃到地上,“感谢楼后帮忙。否则以炽妃的个性,她不会允许任何人凌驾于火之上。可赢的局势,或许会因为个人私欲而消失。”

“但照你所说,那个孩子当真是王族吗?”潦妃点点头,又摇摇头。“王族只是一个说法,是否成就,要看她自己。”

两人达成了共识,马上去了雷习古殿,“这事,还是要告诉霄后。”

“两位可是稀客,我们可不是那种开完会还得再聚聚的关系。”霄后与二人保持着距离,似乎很不擅长这种场面。

“那个女孩,是优鬼灵雷公主。我们对炽妃放了假消息,你怎么看?”

霄后眉头紧锁,“所以呢?你们希望我怎么做?”

我在房里练习控制,忽然察觉到门外有强大的电流。……是霈吗?不对!这是……

我尝试用‘读’,似乎能听到一点,是什么让霄后亲自到宿舍来?

“霈,你坐上前世幻木了是吗?”

“是。”“呵,果然是你,你可惹了大麻烦。”“……为什么?”

“前世幻木的结界,叫做‘咒界’,目前除了烙王,无人能破。你如果具备这样的能力,只会成为不怀好意的人的眼中钉。”“为什么?翻转地下的力量,不是越多越好吗?”

“是的,我们不否认,力量没有上限。只是有些人长期呆在弱肉强食的世界,早已忘了翻转地下的初心,只为自己所得的权利而沾沾自喜。若你真想要成为这世界的王,只管放手去做。只是,锋芒是双刃剑,我希望在你尚未有把握之时,可以暂时收敛自己的能力。”

“一定,不要忘记复活这个使命。”

我的心里,竟然也听得心潮澎湃。霄后,并不如表面上看到的冰冷啊……

我忽然反应过来,原来霈是前世幻木的开启者!

她的力量……居然可以成为王!

王,后,妃,像金字塔一样,一层层向下排列的灵力等级。之前还对这种阶级制度有所排斥,如今想来,本意应该只是分类罢了,这种阶级,刺激着优鬼灵们,努力想要壮大自己的力量,像是人间的那种,那种……

……嘶,怎么想不起来了……

这几天头一直疼着,脑子里的空白画面也越来越多……

偏偏这时候老管家前来催促,“零公主,训练课到了,请快些!”他把我连拉带扯弄上坐骑,旁边闪过很多电火花,我的头也越发地痛了。

“零?你居然迟到了?”霄后雷霆大怒。“对不起,我的头很疼,我……”“没有借口,你就是逃兵!”

“如果你不想努力,你就去死!”全场哗然,随即又安静下去。

霄后的冰冷刺破了我的天灵盖。愤怒,自责,不解,窘迫的情绪铺天盖地而来,好像要把我淹没。她伸手给了我一记教训,我疼得在地上打滚,身上不断地泛着电火花,心里异常地苦涩。我瘫坐在地上,任霹在摇晃我的身体。

忽然霈对我使了雷厉斩,一把劈入我的脑袋!“呵,脑子里居然空空如也。真不知道潦妃看重你什么……”霈嘲笑着,跟着霄后离开。

这种在众人眼下被扒光的感觉,就像是掌握着全盘权利的人,偏爱与自己相似的内定人选,其他的人不是麻木就是默认,只有明知结局的我在默默抵抗……

这种感觉,是什么呢?我的记忆,为什么越发模糊了?

“零,你怎么了?”“……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什么意思?”

“我为什么会在地下,之前我是做什么的?”

“零,你别吓我……潦妃,找潦妃吧!”

我来到水系的地盘,正考虑要怎么对守门人说出自己的来意,一汪翻腾的气泡在湖中心冒出,熟悉的宝蓝色冲出在空中盘旋,随后落在地上褪去水波,潦妃稳稳当当地降落在我面前。我一时间看呆了。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异常,如那天般升起水卷风将我们包围在中间,“看起来患得患失的,怎么了?”“潦妃,我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这几天我整个人像没有魂一样,很累……”

我抱着疼痛的脑袋,埋首在膝盖间。潦妃对我使用了治愈,一股清凉的气息包围着我。“奇怪,你的记忆呢……没有人间的记忆,怎么回得去啊……”潦妃有些意外,随即忧心忡忡。

人间,我是从这里来的吗?

“你身上……怎么有那么多伤口?”潦妃扶着我的手臂,我疼得一激灵,想起霄后和霈的眼神,下意识地发抖。

没有能力,没有记忆,我是谁?我的存在,有什么意义?

脑袋混乱的一瞬间,脑海中忽然冒出了口诀,“雷电交加,攻!”我看见电网中黄白交织的闪电,正感到奇怪,却发现这闪电正向潦妃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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