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妩妹看着比她还小,居然都成亲了?飘渺宫只有他们师徒三人,涟茹对这些倒也没什么想法,只是看到外面的女子和她生活得全然不同还是会有些震惊。
身子愈发重,慕涟茹凝神甩了个结界,让静姝幻成她的样子躺在床上,就势打起坐来。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身上便清爽起来,只是刚出结界就有些不对劲。
妩妹正抱着她阿哥的手臂呜呜地哭着,时不时还朝静姝望了几眼。
刚想换回去,见状也不敢动了。
“阿哥,都是我的错,这样的弱女子,她开口我就应该帮她的……”
“不是你的错。我已经让张大哥请了木郎君来,他医术好,应能救她一线。”
“也只能盼木郎君妙手了。怎么好好的人,说没气就没气了……”妩妹抹着泪道。
慕涟茹闻言狠狠瞪了静姝一眼。这厮怎么幻化这么多回了,还是改不掉本性!真是不称职。
静姝委屈,剑本来就不会呼吸的啊。
看来只能偷偷换回来了,等那什么木郎君来了,一诊脉她再一活,不得把众人都骇死。
慕涟茹轻轻拨了个诀,那扑腾的小火炉便弹了一下。趁那两人扭头去看时,慕涟茹一把掀开静姝就躺了下去。静姝委委屈屈地变成发带被压在脑后。
门外余晖未尽,倦鸟归巢。只听得一阵细小的叮呤哐啷声,一人匆匆地赶来了。
“木郎君,快来!”妩妹有些着急道。那郎君颔首,又加快了脚步往床前去。
这人步履轻盈,倒似修道之人,只是身上不见半分灵气。刚近身,那扑鼻的栀子香便透了满身。
“还请妩娘子帮忙,将手牵出来我好搭脉。”木郎君的声音如清泉悦耳,沁人心脾。慕涟茹忽然有点理解了师哥说的幻花宫那派的厉害了。声音、容貌都可影响人心。幸好这木郎君身上未窥见半点灵气,不然等他学会了幻花宫的秘术,那天下人可要遭殃了。
慕涟茹的手软趴趴的,木郎君妥帖地覆了一块丝帕。那丝帕轻轻柔柔带着木郎君的体热,慕涟茹只感觉虎口处有丝丝点点的痒意。她有点好奇这位木郎君。因为她从骨龄上探知,这郎君年岁只比她略小一些,怎么年纪轻轻便能成妙手了呢。
慕涟茹只这么想着,也没刻意控制气息。
那木郎君沉默片刻,忽然捏着她的手臂往前一提,慕涟茹整个人被带起来,正发懵时,一只手掌心发力在她背上狠狠拍了三下。
“哇——”一团含着杂草污泥状的东西从涟茹口鼻中扑出。
……涟茹瞪大了眼睛,此时只想把那木郎君吊起来打一顿。虽说是从口鼻中扑出,咽喉也是十分不好受。她感觉喉咙里积了一团如乱麻的枯发,乌泱泱的遭罪。
感受到鼻子被捏住,涟茹心道不好,这厮竟然还来!
“姑娘,别动,”这话后,鼻子被捏得更紧了,那厮竟然还温声道:“待木某给你扎上一针就好了。”
涟茹心里纳罕:我怎么没见过这样的治疗术,哪来的野方?
“木郎君,你且在这里为这位姑娘施针,我和妩妹去做饭,劳累奔波,天已黑尽,务必吃了饭再走。”
那木郎君点了点头,道了声“叨扰”。
等人走尽后,这木郎君松开了手,沉声问道:“非妖非怪,脉象不似常人,你是何人?”
慕涟茹想起身,无奈被针制住了。她柔柔怯怯道:“阁下这般仙姿绰约,莫非是仙道隐世之人?”
“巧言令色。”针上的力度又加了几分。
慕涟茹只觉得手上筋脉被针订着,动一寸便会被搅断,只好开口道:“修道之人。”
“修道之人?”木郎君低头思忖着什么,但手上的力度不减。
“静姝!”慕涟茹低喝一声,静姝剑应声而出,剑气凛然,慕涟茹回过神又喊道:“束!”
静姝便由剑变成了软韧的长条,径直朝木郎君身上缚去。
不料刚出帷帐,那凌人的气势便骤然而止。慕涟茹硬挺在床上,隔着纱幔瞧清楚了静姝的现状——它被攥在一只修长的手里,还不死心地扭着身子。
“有意思。被水棘瘴缠住了,还能这么活蹦乱跳。”木郎君朗声道:“这位修道之人,你的剑也中了瘴毒了。”
这人看着为人正派,说话却那么令人讨厌。慕涟茹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可又因为被制住了,所以只能跟挺尸般不吭声。
木郎君似乎正端详着静姝,看着看着忽然怔住了。慕涟茹还以为他是被她的剑震住了,虽说静姝平时吊儿郎当,好歹身上还是布满了秘术经文的。
她轻蔑道:“呵,这位医家,到底治不治?”
木郎君没吭声,只是手上动作轻快了许多。
慕涟茹吐完那水棘团后,身上确实松快了不少,这木郎君既然知道“水棘瘴”,想必也是个见多识广的。
“不知姑娘师从何派?”不知道是不是慕涟茹的错觉,她感觉木郎君的语气带了些试探和小心。莫非是干了什么被同门厌弃了吧。但是说飘渺宫也太容易暴露了,此番还没做好打算,不能轻举妄动,于是她答道:“一介散修。”
“这样,姑娘身上的瘴毒还未清尽,至少还需三日,这几日我会住在山下,以便为姑娘施针。”
“哦,多谢。”
这水棘瘴最是难缠,如果用灵力逼退,只会愈涨愈凶,只能用外力逼退疏通。肯定是那条河有古怪,没想到那么清澈的河里竟然住了一窝子瘴妖。还让她受了这样的挟制,真是令她气愤。
不管了,只要她慕涟茹在这一日,这木郎君和瘴妖也不得好过一日。那针压着她灵脉的感觉,那机锋藏着的杀意她还记着呢!
正巧,施完针主人就回来了。妩妹见慕涟茹已经在帐子里坐了起来,便开心了许多。
“木郎君真真妙手,姑娘你那身裙子污了,收拾收拾再吃饭罢。”说罢,阿哥就带着木郎君出去了,只剩下妩妹和慕涟茹在屋子里。
“这是些没穿过几回的衣裳,都是浆洗过的,还望你不要嫌弃。”妩妹掀起帷帐,笑意盈盈道。
“真是麻烦你们了,我还弄脏了你们的床榻。我身上还有些……”
“不用不用,行善积德嘛,木郎君救治就从未收过钱财,床榻的话,换床被子就行了,阿哥他很勤快的。”
慕涟茹只好接过衣裳,悄悄地画了个灵咒附在了同心结上。这灵咒还是她跟师哥学的,可护宅镇邪,也可长佑好运。
衣裳花色倒是好看,是她往常爱穿的印花枝迭裙,配着底裙,远看倒像是一枚剥了壳的荔枝。她心底里一直爱这种花样繁复的,只是后面家门出事,深居简出都是穿的素净衣裳。没想到在异乡他处,还能再穿上这样的衣裙。
见慕涟茹神色疑惑,妩妹羞怯笑道:“这些衣裳是我出嫁前的,我与阿哥情意相投,却因为门第而被族人反对,非要我嫁给那老鳏夫乡绅……不过,阿哥其实是很好的人,我们现在也过得很好不是吗?”
慕涟茹朝她一笑:“若幸福,便万事兴。”
“是了,你也是了。”妩妹朝她温柔一笑。
“谢谢妩娘子。”慕涟茹换上衣裙,从帷帐里出来欠身作礼。
妩妹见她换上衣裙,眼底惊艳之色不掩,“啊呀!叫我妩妹就好了。这衣裙倒是衬你,那郎君瞎了眼才瞧不上你,枉你心悦他许久。”说罢,拉着人往外走。
阿哥和木郎君已经坐在桌前了。慕涟茹这才看清楚木郎君的模样——霁青外衫,内里是珠白交襟,一根桃木簪总着发,唇淡面润,确实如同谪仙,美中不足的是眼上覆了一层纱。
“阿哥,你把那酿的果子酒拿来罢。”妩妹招呼着,似乎是很欢喜这样的场景。
果然,两杯果酒下肚,妩妹话便多了起来。
“姑娘,既然木郎君这般说了,那你这几日便只管住在我这里,屋后面的竹林里还有一个小屋,里面样样齐备的,那是阿哥之前试手做的房子,现下倒也派上用场了。”
“木郎君哦。真可惜了,如若不是为了摘那味极难得的草药受了毒瘴气,今日便能看见姑娘的美貌了,真是宛若天仙!看一眼便神清气爽!”
慕涟茹和木郎君都被酒呛了一下。
“哎呀,这酒自家酿的,应当不醉人,就是有些烈喉,得慢点喝。对了姑娘,你叫什么名儿啊,日后也好称呼。”
看来这酒应当是醉人的。慕涟茹深吸一口气,缓声道:“我姓李,唤我李如就好了。”就取后面两个字的一半一半好了。
“好,李姑娘。我姓花名妩,阿哥,介绍一下。”
“李姑娘,我姓张名致,叫我张二就好了。”阿哥接过话。
“好,今日多谢妩妹和张二哥了。”慕涟茹含笑道。
说罢,三人都望着木郎君,似乎是感受到他们的注视,木郎君开口道:“木子舒。”
慕涟茹看着木子舒的样子,心里便憋起了坏:“今日也多谢木郎君了,木郎君仁心德善,还说要教授我医道呢。说那施针的要领,学会了既可救人也可防、身。”最后两字咬得格外重。这木郎君还把静姝扣了去,想到这里她果酒也喝不下去,只能从嘴上消遣他。
只是没想到妩妹夫妇眼神却变了,在他两人间流连了好几番。
“咳,李姑娘若是诚心学医,倒也是门本领,不说别的,五感倒也灵敏些,不至于毒发才知中毒。毕竟不是修道之人,学医于你,确实还是大有裨益的。”
木子舒这厮言语怎地如此刻薄。
练练手吧,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看……
没关系,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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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介散修,恍如谪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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