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空岚却抱得更紧：“你就是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之前说得那么轻松，真到了被我栓住手腕的时候……”
凌烨的眼刀扫过来，堵住了武空岚没说完的话。无奈，武空岚松开双手比了个投降的姿势，然后又一手撑在沙发肩头，不安分地碰了碰凌烨耳朵上的红色耳坠，认真和他商量：“那你想让我叫你什么？首领？陛下？还是淞隐？”
“……”
凌烨现在就差去捂武空岚的嘴了。
“好好好，别乱动，就叫你大名。”武空岚捉住凌烨的手腕，把他放回了沙发里，熟练地用自己一张人畜无害的乖巧样子迷惑人，顺势问他：“反正下午也没事，要不要和我一起回我家看看？能走路吗？”
“你后面那句不加也可以。”凌烨毫无形象往沙发里一靠，又不知触到哪里，轻轻“嘶”了声，烦道：“真是一点没变……怎么突然想起来回去了？”
“因为……”
“叮咚——”
还没等武空岚回答，一条消息突兀地打断了两人的温存，武空岚皱着眉打开通讯设备，随后，他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见他迟迟不说话，凌烨拉过他的手，边看消息边问：“怎么？”
“……沈·轩。”
武空岚的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凌烨看清来信，一时间也不在乎身上藏在衣服下的痕迹了，笑着调侃他：“渊主大人，您还是逃不过组会啊。”
——一封公事公办的学校邮件安静地躺在武空岚的邮箱里，寥寥几句话，宣判了导师的变更说明，毫无转圜余地将武空岚的指导老师更换为了沈轩，并通知他下午去新导师处报道。
武空岚的声音里压着冷笑，眼中危险一闪而过，“下午是逃不过了，正好，我也有点事情想找他。如果我没记错，他应该是十位执政官里唯一的普通人？”
“嗯，科技和军事方面都有他的身影，华国针对入界者的监控系统‘天眼’、针对神降事件的地月浮游轨道炮和攻击性收容物产业链建设都有他的贡献。”凌烨打开通讯设备，顺手给自己开了局游戏，感叹道：“英雄出少年啊……”
“三十多的年纪能坐到执政官的位置上，对各区的实验室情况了如指掌，送我五轴机床，还能在研二给我换个导师。”
武空岚迅速收拾好了要带的东西，点头附和：“确实是英雄出少年。”
这句话咬的很重，听上去不像好话，说话的人也不像在夸奖。
沈轩只给他留了半个小时的通勤时间，武空岚只能和凌烨打过招呼后就匆匆出门。毕竟无论如何，以华国如今的体量，执政官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就算是深渊之主也逃不过。
待武空岚走后，凌烨关上游戏，熟练地切换账号，点开了一个空白的头像，在24小时内，这个头像的IP地址发生了一次变化——从华转移到了梅拉赫斯克。
时间显示为：2093.9.8 12：37
他想了想，把自己的通讯号码发了过去。
……
梅拉赫斯克，珊瑚礁，地底实验室
一扇厚重的合金门阻隔了门外杀戮的惨叫和哀嚎，电脑的嗡鸣和机箱风扇高速旋转的声音相互应和，奏响了独属于机械与计算机的交响乐。
没有灯光照射的室内昏暗至极，只有各处超级计算机的电源提醒和不断变化的电子屏幕隐隐透出些微光。一名年轻人被它们围起，紧张地喘着粗气，找了许久才将攥紧的芯片插入电脑接口，点开了解析的字样。
整间屋子里的主机瞬间大幅震颤了起来，黑色的字体在显示屏上不断推动。
1％…7%…99%……
解析成功。
解析18##年录音如下：
蜗末群体意志：◇◇，命运已做出预测，未来三百年内会有全新非人智慧物种出现，是否需要干预？
◇◇：什么类型的？
蜗末群体意志：以硅为基，极大程度上区别于人类。
◇◇：对华有威胁吗？
蜗末群体意志：计算结果显示：有。
◇◇：控制或者覆灭，交由你们处理。
蜗末群体意志：您的意志即为我等意志。
＊
解析19##年录音如下：
蜗末群体意志（仅显示屏文字）：您是否确认修改并封存世界历史并修改人类认知？
◆◆：是。
蜗末群体意志：您是否要消抹神明、域主、晦物、深渊、入界者等一切与里界强相关概念记录？
◆◆：是。
蜗末群体意志：信息网络已消抹完毕，备份存于#2蟠折枝。史料记载交由“档案馆”处理，备份存于#@%#&。
◆◆：机械教会想创造一种新的种族，你们是否了解？
蜗末群体意志：我等会严密监控。
◆◆：机械不可产生自我思考，人类必须杀死世界意志。
◆◆：在此之前，我会肃清一切阻碍。
＊
解析20##年录音如下：
光蕊集体显示屏（拟人声合成）：信息的洪流已冲击世界各处，不久后，世界将会是信息的世界，这会为深渊的解析与复制提供极大便利，同时也会加剧世界的动荡与不稳定。您依旧选择放任新物种的诞生吗？
新决策的推行必须经过定点实验的考验，如今已到决策时间，让它们诞生吧。
光蕊集体显示屏：它们以电流为动力来源，目前看来永远无法摆脱我等，是否需要我等严格施加限制？
顶多不过是覆灭一个种族，杀死一个城市，毁掉一个组织，放任即可。
我也想知道，如此贴合的实验样品能否突破修昔底德陷阱，与人类和谐共处。
光蕊集体显示屏：若它们飞速发展或威胁到全体人类，您是否会出手干预？
不用等到那时候，我不会犯和世界意志同样的错误。它们不可能走出梅拉赫斯克机械教会的领地。
真可惜，若处于同样的境地，我竟然会毫不犹豫地做出和祂一样的选择。
……
所有电脑突然全部短路，断了电的屏幕模糊了好一阵，毫无预兆地跳出了一段红色的字体。
……
解析####年录音如下：
蜗末（？）：新世界已到来。
蜗末（？）：残缺的心脏被补齐，但这里空无一物，这是您所追求的吗？
????：不行啊，我不喜欢这个结局，明明只差一点，我得想想是哪里出错了。
????：太多乱线了，我也记不住，还是你们模因生物好，直接比小鸟们跨了一个次元存在，帮我记串数字吧，就当作这次的记录。
????：110505016090140200150210308
蜗末（？）：命运只可修正，不可更改，您已经给出了最优解。
????：但我不满意。修正的机会只有一次，就放回……公元##？或许◇◇会有办法。他不在命运的轮盘里，即使是当年的我也无法预料故事的变化，不是吗？
蜗末（？）：您无法向他透露未来。
????：没关系，他们……我们会走出自己的未来。
……
解析结束，不明就里的文字和录音全部消失，连插入电脑接口的芯片也烧的一干二净，只留坐在电脑前的人浑身发冷。
“咚咚咚”
门外一片死寂，并传来了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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