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塚桑,这里就你一人吗?”
“嗯,”原本坐在长椅中间的手塚自觉地往旁边挪了挪,“坐吧。”
见手塚主动让出了空位,音桓也不客气,坐上椅子:“谢谢手塚桑。”
“不客气,”手塚点头,随手拿出先前在大巴车上看的书,又说,“叫我手塚就好。”
正从背包里掏便当的音桓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点头:“哦,好。”
大概是觉得自己刚才说的有些冒昧,想起前不久同伴们的说的话,手塚又多说了一句:“粟花落桑直接称我们姓就好了。”
“这样吗?那大家叫我粟花落就是了,”歪头就想了两秒钟,音桓继续专注于手中的便当,“你们让英二跟我说我下不就行了。”
满门心思想着吃饭的音桓但凡多看手塚一眼,就会发现他的耳朵此刻染上了可疑的红色。
可惜,腹内空空的她并没有这么做。
由于保温效果相当的好,音桓打开盖子,她的白米饭和土豆炖牛肉还飘着热气,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说真的,要不是正好看到你,我都打算坐在树底下吃了。”
音桓捧着便当,擓了一勺子吃的送进嘴里,因为饿了,她吃饭的速度也快了不只一点,就见她一勺接着一勺,吃的可开心了。
要不是旁边还有人在,她都要哼上几句小调了。
不消一会儿功夫,便当盒里的饭菜就全部转移进了女孩儿的胃里。
将空便当重新塞回背包里,音桓瞧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嗯,距离集合已不到三十分钟了。
算了,不逛了,看来看去也都差不多,正好坐会儿歇歇。
电光火石间决定好,音桓抱着背包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享受着来自太阳的恩惠。
“手塚你不走走吗?”
“已经看过了。”
“难不成是打算坐到集合时间再走吗?”
“嗯。”
话虽如此,手塚心里明白,自己只是想和她多相处一会儿。
想起早上的事,音桓侧目问:“手塚,下午回去的时候,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嗯。”
“谢谢。”
对音桓而言,坐在这位旁边,她的耳边肯定热闹不到哪里去,如此一来她也可以继续睡个不错的好觉。
白净的云朵在空中悠然地四处闲逛,阳光穿过绿叶的缝隙静悄悄的落在两人肩头,解决完午餐的音桓,还没几分钟,眼皮就开始七上八下打个不停。
“哈——”少女打了哈欠,“手塚,可以麻烦你等下叫醒我吗?”
“好。”手塚应声。
得到手塚的答复,音桓两眼一合,托着下巴撑在扶椅上去见周公了。
时值深秋,不时就会有叶子离开枝桠,拥抱大地。此时虽无花香,亦有鸟语。
面对风微凉而不刺骨的触碰,丝毫不影响沉睡中的少女半分。
收回落在身侧女孩儿的目光,手塚眺望不远处的草丛,有些出神。
不知怎么的,他眼前忽然浮现出学园祭时,扮演茱莉叶的她。
一袭红裙的她,比清晨的玫瑰还要娇美,比高悬的太阳还要耀眼,当她笑着向自己走来的那一刻,连心脏都仿佛漏跳了几拍。
平日里的手塚不管有多稳重,说到底也是个正值青春期的国二生罢了。
澄澈的蓝天下,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颗悸动的心怦怦怦跳个不停,虽已决定将这份心意深藏于心,可此刻的温暖却又让他贪恋不已。
在声声鸟鸣中,在阵阵风声中,时间一点一点的消散不见,就像是雨落在水里,转眼就消失不见。
看了眼时间,手塚轻轻推了下眼镜,收起手中的书,凝视着身旁的女孩儿,在不经意间很轻很轻的叹了一口气。
少年眼角眉稍间那不自知的温柔,比天上的云彩还要柔软:“粟花落,该醒醒了。”
“哦,好。”
少女嘟囔了一声,收回撑的有些麻的手,迷迷糊糊的靠在椅背上。
“手塚还有几分钟集合?”
“五分钟。”
“嗯——”
脑袋还有些晕晕乎乎的女孩儿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凉凉的温度也让她清醒了大半。
“手塚,谢啦。”
“客气了。”
两人带上各自的东西,走到集合点,回到了自己所在的组里。
各组担任教师在确认自己组人数无误后,这千来人的大部队开始浩浩荡荡的向着下一个点出发——明月院。
从建长寺到明月院的路并不算长,行程约莫一千米的样子。
在老师的引领下,一大帮子学生顺着路走了二十来分钟,顺利抵达至山号是福源山的明月院。
明月院是位于建长寺和圆觉寺之间的明月谷中,乃临济宗建长寺派的寺院。
平安时代的武将山内首藤经俊为在平治之乱中去世的父亲建立名为明月庵的菩提所。镰仓幕府第五代执权北条时赖出家后,在现在明月院西北方建了作为他别墅的佛堂最明寺,该寺在北条时赖去世后荒废。
后来北条时赖的长子北条时宗又请兰溪道隆中兴开山,改名禅兴寺。室町时代禅兴寺以武将上杉宪方为中兴开基,请兰溪道隆五世法孙密室守岩为开山,并建塔头明月院。明治时禅兴寺被废,而明月院则保留至今。
清点完人数之后,各组的担任教师们难免叮嘱一番才让学生们自由活动。
从总门进入明月院,大致浏览了一遍《明月院游览手册》的音桓顺着路往中门走。
参道两旁栽种着大量的紫阳花,而它另一个广为人知的名字便是绣球花。
这里栽种紫阳花的原因说来也并不复杂,当年二战时期由于物资和人手不足,修整参道的桩子不够,寺院的人为图省事便选择在参道两旁种植了大量的紫阳花,同时在寺院其它地方也种植了紫阳花。
那时的人大概也没想到,紫阳花会成为这里的一大特色。
每年六月是紫阳花开的季节,同时也是游览寺院的最佳时间之一,因此明月院又被称为紫阳花寺、花之寺。
只可惜现在是十一月份,来的季节太晚了,现在走在参道上只能凑合凑合看看叶子。
看着手册上大片紫阳花开的图片,音桓心内不免有些惋惜。
“唉——只可惜是无缘得见了。”
走过中门,顺着路左转,一座枯山水庭院出现在了音桓的视线内。
望了一眼,音桓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庭院对面的建筑——方丈。
此刻有不少人正对着方丈西侧的房间拍照,音桓也免不了好奇的凑了过去。
房内有一扇圆窗,被称为月见之窗或是悟性之窗,透过这扇圆窗就可以看到北侧庭园中的景色。
嗯,拍下来做明信片倒是不错。
透过窗内,只见一棵绿树正轻轻捧着落下的阳光,那金色和绿色的交融,和谐唯美,宛如一幅画嵌在了墙上。
来这里拍照的人越来越多,音桓见状赶紧离开,免得到时候被挤得出不去了。
音桓顺着路往前走着,虽说对于枯山水无感,可寺内的地藏倒是让她觉得挺可爱的。
路过后.庭园中的赤地藏,青地藏,方丈东侧的六地藏,六地藏附近的子地藏、花想地藏时,音桓都会特意蹲下来好好打量一番。
小巧可爱。
这是音桓对此的评价。
虽说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在这里四处走动,但奈何这里实在是提不起音桓的兴趣,要是有紫阳花或是菖蒲可以看到也是个打发时间的好方法,可惜这个时节也只有叶子了。
走了没一个小时的音桓,愈发觉得无聊,最后干脆蹲在方丈南侧的小池塘边看水,看鱼。
“粟花落桑,好巧啊。”
“嗯?”抬头是正含笑的少年,“不二,真巧,又遇上了。”
“啊,嗯。”突然被直呼姓,不二一怔。
注意到不二的反应,音桓疑惑地眨眨眼:“不行吗?”
“那倒不是,只是有些突然。”说着,不二顺便蹲在音桓一旁。
“有人告诉我,说大家都希望我直接称呼姓氏,难不成没有这事?”
“我们的确说过这个事,不过我还蛮好奇这个人是谁的?”
“反正肯定是咱们青学的人,”音桓也不确定手塚愿不愿意让人知道是他说的,干脆生硬的转移话题,“这方池塘的水瞧着倒还挺清澈的。”
“嗯。”见音桓不打算透露是谁,不二也有眼力见的没有继续问了。
“不二应该拍了那扇月间之窗吧。”
“要看看吗?”
“好啊。”
在不二的镜头内,被定格下的月间之窗,就更像一幅圆形的画儿框在墙上了。
“不二,你拍的好好啊。”
“要看看其他的吗?”
“可以吗?那我就不客气了。”
每一张照片,都是在拍摄者精心找的角度中被定格下来,有的构图对称,有的构图大胆,有的画面清新,有的画面色彩浓郁。
在不二的拍摄手法下,每一张图片都有着某种独到的趣味,在这种趣味下,已然可以从中窥探他的审美,以及他对美的一种追求。
对此,不玩摄影但搞绘画的音桓不禁啧啧称叹。
这位早晚是摄影界的新星。
音桓这么想着,将相机还给了不二。
“厉害。”音桓由衷的竖起大拇指。
“见笑了。”不二谦虚了几句,随后两人就摄影和绘画的艺术共同性开始进行深入的交流。
要不是到了该集合前往下一个地点的时间,这两人估计能蹲在这小小的一方池塘旁边聊个几天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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