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智明，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挺聪明？”一到办公室老张便开始了攻击，沾着粉笔灰的手指在排名表上戳了又戳，“姜袭没来的时候，你回回都是第一，觉得没有竞争对手，姜袭一来你便落到第二，我都不期望你能翻个身，能守住第二就不错了，谁知道现在呢，你还能往下落啊。”
老张一直没说让姜袭来干嘛，他听得无聊，视线落在张老师的办公桌上，看到了成堆的作业，试卷，插满笔的笔筒，旁边还有她和她女儿的合照，再转回头，又看到老张的袖口，沾上了红色和黑色的墨水。
终于等她训累了，拿着杯子的金银花茶灌了一口的时候，姜袭赶紧问，“老师，我，我来干什么？”
“当然有事了。”老张往书桌上扫了一眼，把一摞作业本递给他，“你，你数数，够不够五十本。”
“·······”
姜袭数数的时候，老张又开始了第二轮，“我知道，你们有些孩子仗着自己聪明，就不把学习当回事，别的同学辛辛苦苦复习好几天，可能都不如你们临考试前随便翻下书。但是你们对学习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
“老师，数完了，五十本，没少。”姜袭说。
“哦，”张老师顿了顿，“那再数一遍。”
这回连李智明都没憋住笑。
第一名又怎样，还不是被老师溜着玩？
姜袭在办公室来回数了四五次他们班的作业本后，老张终于结束了最后一波攻击，真切的对他们说：“我希望你们能记住这次教训，下次不能再犯。”
-
“靠憋死我了。”李智明一出来就恢复了活蹦乱跳，完全没有里面一副悉心受教的乖学生样，“你怎么这么没脾气啊姜袭，换做我早就跟老师说要回教室了。”
“我只是很想，把她话里的‘们’字去掉，”姜袭叹气，“我对学习没有漫不经心，也没有看不起努力，我要是不努力，也考不到第一。”
“老张敲山震虎呢，他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你，就害怕你也掉下去。”李智明说，“不过这一次我是故意失误，我和我老妈杠上了，我跟她说，再看我这么紧，这次落到十几名，下次就是二十几，看谁厉害。”
姜袭看了看李智明，突然来了一句，“那老张这是，敲错了山，也震错了虎啊。”
李智明笑起来。
两人没有空手回教室，出来的时候老张还让他们顺便去学校后勤领新的拖把和扫帚，教室里的拖把断了，扫帚脱毛了，简直是一群小怪物在打扫卫生。
“幸好已经上课了，要不然拿这些真够丢人的。”李智明说。
后勤部那栋楼经过高中部，姜袭还没来得及朝六楼看一下，一个小石子落在他脚边。
抬头，他哥正趴在六楼的栏杆朝他笑呢，紧跟着，又一个东西丢下来，落在他旁边的草丛里。
一颗奶糖。
姜袭捡起来朝江昼挥了挥手。
李智明也跟着看过去，作为江昼的大迷弟，他还是一嘴的彩虹屁，“你哥真帅啊，罚个站跟上领奖台似的，真酷啊。”
但很快就不怎么酷了，江昼的数学老师来到他面前，看到了江昼这一番友好互动，“很骄傲是吧，要不要再给你装个喇叭？”
江昼的手离开栏杆，身体也站直了些，“不用了老师，打扰其他同学上课多不好。”
李智明连忙拉了拉姜袭，“赶紧走吧，我不想看到偶像被老师虐。”
姜袭又看了几眼才离开。
“你还挺贴心啊，”数学老师望着楼下走开的人，“你们兄弟两个都很出名啊，只不过出名的方式不太一样。”
江昼：“那是，我和我弟各有所长。”
“嘶，你就不能跟你弟取取经吗，在学习上多用点心，”数学老师板着脸看向江昼，“老师真的不明白，你这孩子也不笨，怎么就······”
怎么成绩就这么差？
怎么就是不学好？
怎么就吧啦吧啦吧啦吧啦。
江昼从小到大的老师教训他都是这个套路，听得他耳朵长茧，他真的不明白，这些老师到底从哪里看出来他不笨的呢？
大概“笨”这个词代表的是根上的问题，而作为老师不能一棒子打死学生。
老师真是太善良了，从小到大给他刨了多少理由盖在他身上。
江昼都不忍心再浪费老师的苦心，他很有自知之明的一脸严肃的对数学老师说，“您错了，我其实就是笨。”
-
“我看你就是装傻。”江魁对面前的男生说，“你明明知道我今天会来这里吧，还故意装作没看见。”
“不，不是。”小男生满脸通红，“我是和我姐，姐姐······”
“哪里啊，你姐姐在哪儿啊。”江魁转了一圈，又气势汹汹道，“我告诉你，下次见到我必须先打招呼，再装作没看见你就死定了。”
“哦，知道了。”小男生不知怎么还松了一口气。
“这还差不多。”江魁满意的转过身，“我们走吧。”
江昼摇摇头跟上，从陶艺馆出来他就在旁边看着这出好戏，小鬼的气势让他完全没必要插手。
“喂，他真的是一个人来的？”刚刚在里面江昼没注意到这个男生。
江魁小声道，“我其实看到他姐姐了。”
江昼切了一声，“那人家就不是来找你的啊。”
“当然是来找我的，就算不是，”江魁笑了笑，“那他下次也不能躲着我了。”
江昼都有点佩服这个小鬼了，在家里爱撒娇是爸妈的心头宝，在外头受欢迎又能做领头羊，刚刚那个陶艺馆，她也就来过一次，跟里面每个人熟悉得跟借住了半年似的。
抛开喜好来说，江魁也根本不像姜袭那样让江昼挂心，怪不得他们兄妹俩各有各的世界。
“我那个礼物，西西生日当天能拿到吗？”江昼问。
“拜托了店长肯定可以啊。”江魁翻看一下自己袋子里的，“不过肯定没我的好看，你做什么碗啊。”
“碗不比你这破杯子实用啊。”江昼说。
“杯子是一辈子，我希望二哥一辈子都在我们家。你那个破碗能有什么意义？”江魁说。
还一辈子？江昼弹了一下她的脑门，“我这个是饭碗，我这个碗的意义······”
意义还没想明白，对街一个不断朝他们挥手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江昼停下了脚步。
他一直觉得吧，有些人的离开不好不坏，有些往事想想可能有点恶心，再翻出来重新摊开到自己面前来，恶心归恶心，再想想，也就那么回事了。
-
国庆这天，姜袭听到了很多生日快乐。
像是要把他从前没听到的一下子补齐，家里的每个人至少对他说了三遍。
“我是最先跟你说的啊，晚上十二点，让你睡得那么死。”江昼说。
“那，那你怎么不叫醒我？”姜袭有点懊恼。
“我叫了三遍都没醒啊。”江昼把面推到他面前，“长寿面，不好吃也得全部吃完，汤也不许剩。”
“你哥难得早起给你做的。”林恩笑着说，“就勉强卖他个面子吧。”
“哦。”姜袭鼻头酸涩，为了防止眼泪掉下来，他赶紧拿起筷子大口吃着面。
中午是在家里吃的，到了晚上姜袭和江昼去了李戍家，他生日想和他哥一样。
但李戍误以为姜袭这是给他面子，刚收获新恋情的的他笑得更加合不拢嘴，“好孩子啊，真是好孩子。”
李戍的女友姓袁，是个齐耳短发的圆圆脸，她对姜袭说，“姐姐不知道你生日，没买礼物，就买了点水果过来。”
李戍道：“哎，一家人送一份就够了嘛，来，西西，做个滑板少年！”
李戍送了一块板，周晓东送的······也是一块板。
不喜欢运动的姜袭拿着两块滑板有点迷茫，周晓东解释道，“一块板子怎么滑呢，你不得跟你哥一起啊，尺旦之前的滑板不是被偷了吗？”
江昼道：“那你这是给我的礼物啊。”
“滑板是给你，但你要负责教会你弟，等于我帮西西请了个老师，姜袭，我这礼物好不好？”周晓东问。
姜袭笑着点头，“好，特别好。”
“我看你是忙着恋爱没时间选礼物吧。”江昼一语道破。
周晓东摇头，“不懂我的心啊，一点都不懂。”
江昼来的时候拎着火锅食材和蛋糕，有了老妈的赞助，江昼买了非常非常多的肉。
但生日大餐吃得江昼很是郁闷，周晓东手机信息不断，李戍一往他女朋友碗里夹肉，袁姑娘就嗲声抱怨，“人家减肥，要胖死啦。”
“怎么会胖呢，一点都不胖。”李戍接话的声音十分欠揍。
一个对着手机痴痴笑笑，两个在眼前腻腻歪歪，江昼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他凑近姜袭说：“我们赶紧吃，吃完拿上蛋糕就跑。”
姜袭笑了一下。
还是女孩子比较细腻，袁姑娘注意到江昼的不适，侧身和李戍保持了一点距离，拢了拢头发道，“江昼，你这么帅，竟然没谈女朋友？”
李戍笑了一声，“他有，不过现在名存实亡了。”
“怎么讲？”谭姑娘问。
周晓东把手机放下说：“他提了分手，人姑娘不愿意分，耗着呢。”
分，分手？
姜袭吞下一块肉望向他哥，祈祷灵验了？
“真是搞不懂，耗着有什么意思啊。”谭姑娘没再问下去，拿出手机，对着火锅拍了几张照片，和李戍拍了几张情侣自拍，又笑着说，“小寿星，能合个影吗？”
姜袭的目光刚从他哥身上挪开，谭姑娘已经起身过来了，挨着姜袭熟练的举起手机，“来，笑一下。”
姜袭的嘴角刚僵硬的提起，忽然感觉左脸热热的。
他哥把脸贴了过来，对着镜头，伸出两根手指，“耶。”
昨晚梦到我回到了高三，然后以要高考为由请了好几天的假，我这到底是什么心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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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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