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常平峰长老并没有放弃,继续给时清洗脑。

季征尘半躺椅子上,支着腿到另一个椅子,毫无仪态可言,安安静静地发呆,虽说常平峰长老赏识她,心里高兴,自己的剑道得到了认可。

可...

往前一看,便与时清对视上。

无法言明的心痛,遍布全身,既麻痹了知觉,也让理智一点一点失去控制。

为了不那么难过,季征尘选择转移自己注意力,拿出软布细细擦拭手中的剑。

“季征尘,你想去常平峰吗?”

“嗯。”

时清浅饮一口茶水,淡淡说道:“准你去常平峰学习剑法,但晚上,须准时回来。”

常平峰长老有点懵,堂堂岐云宗的宗主,怎么管起弟子的衣食住行来了?听她意思,季征尘...不会是....还睡这里...吧???

而季征尘一怔,银白的剑身反射了她心底的愉悦。

“倾!”

手中的剑,发出一声剑鸣,将她心情暴露于人前。

俊美的脸庞,泛起一点粉红。

常平峰长老爽朗笑了:“小孩,来常平峰有那么高兴吗?看来,我要拿出真本事教导,才不辜负你咯。”

时清见季征尘低头没有回应,出声提醒:“季征尘,还不谢过林长老?”

季征尘不好意思地抬头,起身半弯腰,抱拳。

“弟子,谢过长老赏识!”

常平峰笑呵呵地点点头,侧身说出疑问:“小清,我记得你剑法可是在我之上,她怎么不会你的一招半式?”

时清避而不谈:“林长老,季征尘性子莽撞,若她有不对的地方,不必顾及我,按例惩罚便可。”

季征尘:“....”

常平峰长老诧异:“看着不像啊,以前送丹药过来时,模样可乖了,当然,现在也是。”

某人在背后,默默点头同意。

时清扶额没眼看,言语间存了赶人之意:“天色不早,若要练剑,尽早开始为好。”

常平峰长老摆摆手,侧身转头。

“以后我就叫你小尘,可好?”

“是,弟子并无意见。”

“太拘束了,放松,辰儿可比你调皮多了,自然点。”

“是。”

“明日再过来常平峰,今日先休整休整,不着急。”,常平峰长老临走前,指指季征尘手中的剑,问道:“小尘,可要来剑池,挑一把更好的佩剑?”

季征尘丝毫没有犹豫,摇头,回绝了常平峰长老的好意。

“谢长老好意,但弟子并无换剑之意。”

“为何?”

“这把剑,弟子很喜欢,足矣。”

“好吧,人各有志。”

等人走远,季征尘继续出屋外练剑,一点也不想与时清待在一个屋檐下。

然而,不管季征尘怎么逃避,一到深夜。

几根藤条便会凭空出现,定时定点,将季征尘束缚起来,绑回床上,强迫她歇息。

这个时候,季征尘常常会与时清,大眼瞪小眼。

瞪累了,就睡着了。

但今晚,季征尘异常兴奋,显得整个人非常精神。

“能去常平峰,就这般亢奋?”

“不知。”

或许是,辛苦训练的结果,终于有人看到并认可了,而高兴吧。

“到了常平峰,不要惹事生非。”

“弟子怎敢?”

口上虽否认,可背地里净做不安分的事情,时清看她,就是敢得很。

“弟子并非宗主心里的人,还望宗主早日看开。”

“噗!”

施了禁言术,季征尘再也发不出声,气得她直接拧头面壁思过,背对着时清。

无耻!

非法拘禁!

“季征尘,不管你是谁,从你踏入岐云宗那日起,就别再想脱离掌控,死亡,也不能。”

“你永远,都属于我。”

季征尘瞳孔放大,手脚发麻。

“早日坦白,是你最好出路,别等到我耐心耗尽的那天。”

【她好像,察觉出了什么。】

她暴露了?

啧,原身做了什么,居然让时清对她念念不忘?

替身的滋味,真不好受。

季征尘烦躁地埋入被褥,卷成一团,鼓鼓囊囊,还不停地蠕动,像是被褥成精了。

“她...”

“到底在何处?”

“我不知道!!!”

“?”

怎么解开禁言了?

被褥里的人,缓缓探出头,偷瞄时清。

时清正静静地盯着她,眼神无比坚定,仿佛认定,季征尘就是抢了她心里那个人的身体。

“.....”

季征尘隐忍几息,却压制不住痛楚,讥讽:“宗主,要是我真有问题,早就将我神魂剥离出来惩罚了吧?何至于,日日夜夜对着我,苦苦纠缠不放?!”

“宗主与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我真是,错得离谱!”

季征尘宛如一头发狠的小野兽,不断嚎叫,宣示她的不甘愤恨,但流落的眼泪代表她...

很难过。

一滴浑浊的泪,刺痛了时清的心。

“睡吧。”

“修剑道不适宜情绪波动,有损道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什么狗屁道心?!”

“宗主道心呢?!”

“我看,怕是肮脏污秽罢了!”

“贪嗔痴愚,通通占了个遍!”

“现在却来,说教我?!有什么资格?!”

时清低垂眼帘,端着茶杯的手一动不动,并没有阻止季征尘癫狂的言语,也不计较自己被诋毁。

骂累了。

气尽了。

季征尘失神地盯着屋顶的壁画,脸上不见了生气,冰冷得像变了另一副面孔。

“我就是我,不是谁的替代品。”

“宗主一定要及时找到,要落我手里,她一定死无全尸。”

“素!”

藤条似是有情感,瞬间加重束缚的力度。

“捂捂乌。”

时清又施了禁言术,听不得季征尘如此....

一夜纠缠,无眠。

所以,季征尘顶着又黑又红的眼睛,来到了常平峰。

吓得沿路上的常平峰弟子,以为她是被常平峰的其他人欺负,来这里讨个说法,纷纷退让避开,生怕自己沾染上不好的名声。

“弟子,见过林长老。”

“小尘,怎么眼睛,如此....”

季征尘抱拳:“深夜漆黑,发生些许意外,谢长老关心。”

辰曦拧着酒壶,晃荡晃荡坐在旁边,眼睛闪烁着八卦的色彩,直接揭穿谎言:“依我看,怕不是遇上伤心事,哭了吧?”

“辰儿!”

“哼。”

辰曦挤挤胸脯,凑近:“诶~既然你来了常平峰练,叫我一声师姐听听~”

而季征尘,习惯性倾听时望向说话人,眼睛自然也瞄到了不该看的地方,耳朵爆红,赶紧侧头避嫌。

“快点快点。”

“师姐。”

机械无情,不是辰曦要的,但来日方长嘛,慢慢调教。

因为修为低,常平峰长老也不能直接教她高深的剑法,只得让她跟着常平峰的外门弟子,一起由低练起。

系统也时不时,给季征尘巩固精神力,好让她不容易受时清影响。

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大半年。

常平峰的弟子虽然好斗,可他们却团结得很,也不存在什么欺压事情。相反,他们常常混在一起,互相指出缺处,相互扶持。

除了,会为那点灵石,使尽浑身解数抢破脑袋外。

“师妹,你可以啊。”

“既然打得过她了,那就过来跟我练吧。”

躺地上的季征尘,仰头,她早已对神出鬼没的辰曦,见怪不怪。

“是。”

“总有点表示吧?”

季征尘无奈:“师姐,师姐,好师姐,求求你了。”

“诶~”

手一提,地方就从校场上,转移到峰顶。

接下来的教导,没有过多的讲解,也没有任何避让,就是揍,揍到季征尘,有了点防御能力,有了点攻击技巧,有了...一点突破。

“砰!!”

季征尘被肉眼看不见的剑气击飞,狠狠砸进墙里。

然而下一刻,缓缓竖起大拇指。

向下。

“很好。”

逗得辰曦,皮笑肉不笑地向前,把季征尘从峰顶,砸到峰底,峰内的其他弟子全都瑟瑟发抖,听到这动静立即龟缩一边,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服不服?”

季征尘扯开嘴,笑了:“不过,如此。”

躲屋子的弟子,纷纷闭眼捂耳。

最后,季征尘是被几个女弟子用担架抬回清誉峰,浑身伤痕和血迹,唯独那张脸,丝毫无损。

“咳..”

偌大的寝室,回荡着一声声低咳。

季征尘躺在小床上,默默回想辰曦的招式,无意中看向那张长桌子,不由得一怔。

自从那晚吵完,时清再也不来这里,也不限制她了。

夜,真黑。

因着伤势严重,一连几日,季征尘都只能躺在椅子上,去不了常平峰练剑。

于是乎。

“哟,还没缓过来。”

辰曦笑嘻嘻地推开门,凑在季征尘耳朵边,神神秘秘地开口:“给你讲个故事解闷,一块上品灵石就行。”

季征尘一口拒绝:“比试那已经输你一块了,我就剩两块,不要。”

“包值,关于宗主的。”

“达拉。”

一块泛着黑紫色泽的上品灵石,掉落于桌子上。

辰曦满意收下,轻咳几声,做足了说书人的腔调。

“听师尊说,很多年前,岐云宗出现了一个神秘人,你猜猜这人与宗主,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

辰曦笑了:“我也不知道。”

季征尘翻了一白眼。

“这人可神秘了,整个岐云宗都没看过真面目,甚至连人的姓名、性别与来历,都一概不清楚。”

“.....”

季征尘抬手:“退灵石。”

辰曦从上往下拍掉季征尘的手,神情自若,“别急,听我说完嘛。”

“相传这人啊,是宗主外出历练带回来,两人感情相当好。那时候,宗主虽然还不是宗主,可也担负着重振门派的责任,就....”

“就什么?”

辰曦眨巴眨巴眼睛,戳戳季征尘的佩剑。

“日日练剑呗,疏忽了,好好的一个人变成大魔头,肆意妄为地打伤了很多长老。因此,宗主为了大义,亲自动手了结了这人的性命。”

季征尘愣住,结局出乎意料,却又意料之中。

辰曦一边留意着季征尘的神情,一边玩世不恭地观察四周环境。

“宗主,对这人可好了,好到整个岐云宗都知晓。因此,经过大义灭亲一事,宗主彻底坐稳了宗主位置。”

“你说....”

“这故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季征尘对上辰曦的审视,没有胆怯,淡定回道:“与其无凭无据猜测,师姐不如直接问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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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竹石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