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 2

再次醒过来的时机不是很好。

才睁开眼,便看见一巴掌朝我挥了过来。

我还没搞清楚眼前的状况,下一刻,整个人就被打倒在了地上。

脸上火辣辣地疼,口腔里满是铁锈的气味。

很不幸,我应该还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我现在只觉得头晕眼花,浑身没有力气,趴在地上动弹不了。

那人似乎还想要继续动手,门外一声比一声急促的门铃声打断了他的动作,让他不得已住手。

伸手提起我的领子把我整个人都拎了起来,我感觉自己的双脚都离开了地面。

随后很快,我又一次被扔到了地上。

地板不知道多久没有打扫了,随着我的重落扬起了不少的粉尘。

下一刻,房门被人用力一摔。

陷入了黑暗当中......

楼下传来了男人破口大骂的声音,应该是在和刚才敲门的那人争执。

整个房间安静极了。

我虚脱的躺在地板上,听见从自己胸腔那处发出的呼哧喘气声,以及心脏猛烈跳动的声音。

扑通——扑通——

我竟然还活着......

我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伸手撩开上衣摸着自己的腹部。

很光滑......完全没有枪伤后留下的痕迹。

难以置信。

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会坐起来好好检查一番,只是很可惜,只是抬手,我就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

真是见鬼......

我大脑有些昏昏沉沉。

房间里又黑又脏,大概是长期不见阳光的原因,我甚至能闻到空气里潮湿腐臭的气味,带着某种令人作呕的恶臭。

像是在地上被埋了两个月之后又重新挖出来的动物尸体,血肉和肠子里面的大便混在一起散发出来的气味。

Eamon绝对不会迈进这个房间一步......

也不一定。

他大概率会快步进来把我抱出去,眉头紧皱,连这里的空气都没办法忍受,很厌恶但是又没有其他的办法。

他不喜欢其他人碰我。

然后一边嫌弃一边轻柔地帮我冲洗干净。

真是的......他总是这样心口不一。

脑子里突然浮现之前的那具尸体。

啊......想起来了。

怪不得当时就觉得有些熟悉。

是那个在超市门口偷摸我屁股的混蛋!他当时似乎还说了什么,我有些记不清了。

因为Eason很快提着大包小袋的物品从超市里出来,手臂因为重物隐隐冒出了几根青筋。

我的眼里只能看到他......

老天,他可真是性感。

不满我的忽视,那个混蛋在我身后更加嚣张狂吠着。

我叹了口气。

怪不得Eamo会那么对他。

身体上的疼痛和疲惫让我忍不住闭上了眼。

意识下坠......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还躺在地板上面。

好吧,我承认。

我确实期待了一下,一觉睡醒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柔软舒适的大床上面该有多好。

只是让我醒过来的不是Eamon温柔的抚摸,而是肚子里此起彼伏的轰鸣声。

天,它可真闹腾。

一声接着一声,像是在演奏交响曲。

眼睛渐渐适应了周围的黑暗,我偏了一下脑袋,看到了房间里唯一的光线来源。

那是一扇紧封的窗户,上面被人用木板和棉布封的很严实,一层又一层,四边钉满了钉子,扯不开一点。

唯一的光亮,是从窗户最右侧的封口处,在人日积月累的努力下,终于被人撬开了少许的空隙,泄入了一条细长的光亮。

瞳孔睁大,我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哪里......

我曾在在这里生活过七年!

茫然、不安、惊愕......

各种情绪向我席卷过来,简直要将我折磨疯。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房间明明已经被我用水泥封起来了!

死死的,密不透风的,彻底封起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这里简直是我的噩梦!

在我崩溃之际,房门被人重新一脚踹开。

男人背对着光站在门口。

是我曾经最恐惧的身影。

即使看不清他的脸,我还是将他认了出来。

我的......父亲。

上一次见到他好像还是十几年前,他跪在我的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不停地向我磕着头,忏悔着他的罪行。

他走了进来,一脚踹开了躺在门口死尸一般的我,径直走到了房间的另外一头。

那里锁着一个女人。

从我进来到现在,她都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以至于我完全忘记了她的存在。

墙壁上钉着三条手臂粗细的铁链,铁链的另一端,是女人的脖子和双腿。

我听见那头传来了熟悉的铁链碰撞发出的声音。

男人的咒骂声和□□碰撞的声音......

恶心.

我看着头顶的黑暗,神情麻木。

这是遇到Eason之前,我听到过最多的声音。

很快,或许是几分钟,也可能只有几十秒。

男人从她身上下来,像是扔垃圾一般,将她丢在了一旁。

提着裤子出去了。

没多久,他拿着盘子进来。

在女人渴望的注视中,一点点,将东西倒在了地上。

溅起的汁水甚至飞到了我的脸上。

房门重新再次被人关上。

是惩罚吗......

因为我作恶多端,所以就算是死,我也要被困在这里,一边又一边地重复曾经的绝望。

链条声音再次响了起来,那女人爬了过来,伸手抓起地上的东西就往嘴里塞去,不停地发出咀嚼的声音,像是在享受美味佳肴。

注意到我的目光,她的动作一滞,抓着东西的双手停下了动作。

随后,她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缓缓地爬到了我的面前,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将东西捧在了我的面前。

她的头发很脏乱,遮盖住了她大半张脸,脸上脏兮兮的,混合着各种食物残渣和不明液体。

眼睛浑浊,呆滞麻木,却在看向我的时候闪着细碎的光。

和刚才见到食物的时候一样......

鼻尖传来了腐烂的气息,不知道剩了几天的食物的残渣和刺鼻的酒味,就像是投喂畜生......

不,畜生的吃食都比这要好。

见我没动,她呆愣着,不知所措地望着我,脸上十分僵硬,像是学着人类动作的大猩猩,嘴角向两边拉扯,做出了一个滑稽可笑又恐怖怪异的表情。

腥臭难闻的气息从她口腔中散发出来。

我侧过了头。

“你自己吃吧。”

长久没有说过话的嗓子干涩沙哑,像是风从破了洞的门缝钻出来时产生的声音。

她歪着脑袋疑惑了一下,见我还是没动,也不再管我,又爬了回去,重新趴在地上吃了起来。

甚至还将地板上的汁水舔舐了干净。

铁链声悉悉索索,她吃完之后退回了原本的位置,抱着双膝缩在墙角,一动不动,没有再发出任何声响。

大概不是惩罚......

我喘着气坐了起来,伸手在自己的胳膊上用力掐了一把。

很痛......

但这是不是说明,我还没死。

也可能之前确实是死过了一次,只是连老天爷都对我悲惨的人生看不下去,给了我再来一次机会。

从出生起,我就一直生活在这个房间里面,唯一的乐趣,就是透过那个被我挖了不知道多久才挖出来的缝隙窥探外面的世界。

缝隙很小,眯着眼睛望过去,恰好能看到邻家的后院。

那是Eamon生活的地方。

我却只能在这里注视着他,偷偷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直到某天那男人拿了一块镜子进来。

阳光照射在镜面,折射出好看的彩色线条。

这样说来,我还需要感谢那个男人,不然我可没办法和Eason取得联系。

啊......原来是今天,我想起来了。

那个男人对我一向是很放心,毕竟,从小就被圈养的兔子,即使是打开牢笼,也是不会迈出去半步的。

于是,趁着那个男人没有防备,我逃了出去。

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Eason。

好吧,他最开始见到我时脸上的嫌弃简直伤透了我的心,但好在他认出了我,诚恳地向我道了歉,那双淡蓝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我,并且推开了门邀请我进他家。

哦,他总是那么善良,哪怕我一身脏兮兮的像个小乞丐。

我迈开腿跨进他的院子,心里窃喜。

总算可以见到Eason的家长什么样子了。

嗯...如果不是后颈突然被人拎起来了的话。

第一次的逃跑就这样简单地落下了帷幕。

那个男人捂着我的嘴巴将我抓回了家中,随后,发生了刚才的那一幕。

久远的记忆如海水一般灌入了我的脑海。

原来是今天......

我第一次杀人的这一天。

我的视线朝着角落的那个女人望了过去。

我手上沾的第一个人的鲜血,就是这个女人的。

我的......亲生母亲。

察觉到我的视线,她抬起头望了过来,眼睛轻轻眨了眨。

我很喜欢上一世的生活。

虽然最后的时候发生了一些意外,不过没关系,小心一些避开就好了。

所以这一次,还是按照之前的轨道行驶下去就好了。

我撑着地面站起身,朝着她走了过去。

拿起了从墙上垂落在地面的铁链,链条在我的手里晃动着,发出了声响。

我伸手将她的头抬了起来,轻柔地,将手中的铁链缠在了她苍白脆弱的脖颈上面。

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对待,缩在墙角,丝毫没有反抗。

又是那一副怯懦乖顺的样子,望着我的眼神亮闪闪的,有些及不可见的兴奋,以为我是在和她玩游戏。

“很快的......”

我轻轻地抚摸着她枯草般的发丝,她的头发参差不齐,有的地方甚至秃了一块,手指能直接触碰到她脆弱的头皮。

“很快就能帮你解脱了。”

我将铁链缠绕在自己的手上。

“妈妈......”

用力拉紧了手里的铁链。

窒息感让她下意识地挣扎,双脚在不断在地面来回踢踏着,手指抓弄着脖间的铁链,想要从里面挣脱出来。

“很快的......”

我加大了手里的力道。

她瘦削苍白的脸一瞬间胀得通红,两眼突出。

腹部突然传来剧烈的疼痛,像是直接从中间将我的腰斩成两段,让我忍不住弯下了腰,手上的力道小了几分。

只是一瞬,疼痛感就消失了。

我咬着牙,重新勒紧了手里的锁链。

不同于刚才的警告。

下一刻,腹部的疼痛感比刚才还要剧烈,再一次侵袭了过来。

**!

这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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