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昭此人,长得温和有余,端庄不足,一双圆圆的杏眼略略抬起,秀眉翘鼻,五官里的哪一样都跟清冷沾不上边,却不知怎么的,长在她脸上却凭空生出来若风若雪的气质,行事做派也是清泠泠的。
反观王修尧,长了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面庞,外人瞧着只道君子端方,却不知他赤诚直言,又是如何黏自家娘子。
比如此刻。
已过亥时,王修尧身着单衣,坐在床前,瞧着仍定定站在书桌前的谢灵昭,轻轻唤了一声:“娘子,该歇了。”
谢灵昭正蹙眉沉思,提笔久久不落。
新研制的机关遇到了一点问题,却总想不明白哪里出错了,她闻声头也没回,只道:“你先睡吧。”
……
又被拒绝了,这已经是接连的第三日了。
王修尧有时候觉得是个眼巴巴等着夫君公务完的小媳妇,这太不对劲了。
他猛地站起来,有心将人强抱过来,她身子虽好全了,却仍不怎么长肉,整个人轻得很,抱起来根本费不了多少力气,却又觉得这样不好,泄气地又坐了回去。
又去瞧谢灵昭,见自家娘子全然不知自己这份峰回路转的心思,仍保持着那个姿势,他认命地上了床,想到白日见表哥与郡主郎情妾意的亲密举止,决心明日便去跟表哥取经。
—
张怀安听到王修尧的苦恼之后狂笑不止,见王修面色不善,这才勉强止住,拍拍他的肩半开玩笑半劝道:“白瞎了你这张脸。”
王修尧抬眸,疑惑不解。
毕竟不是什么拿得上台面的话题,张怀安再不正经,也是天子门生,左右瞧了瞧,见四下无人,这才凑近表弟的耳畔,与他耳语几句。
王修尧震惊,抿了抿唇,不自在地反问:“这样……真的行吗?”
“自然。”
张怀安笃定地点头,笑道:“你平日直来直去地惯了,略施小计弟妹反倒会觉得新鲜。”
“当真?”王修尧惊讶地抬眸,又略有些担心地问:“可这样昭昭……会不会觉得我学坏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张怀安笑得止不住。
看得王修尧直皱眉,不爽地开口提醒:“表哥。”
“哎呦,你啊,”张怀安拿帕子轻轻拭了拭眼泪,“你啊,就是关心则乱,弟妹如此冰雪聪明的一个人,哪能看不出背后原因,心疼你还来不及,不会的,放心吧。”
“真的?”王修尧狐疑地再次确认。
“真的。”
—
王修尧是个行动力极强的人。
于是当晚,他便依照表哥的描述,松了发髻,散了衣裳,斜斜地靠在床头,心中却直打退堂鼓,美人计……他低头瞧了瞧自己露了半截的胸膛,也觉得好生浪荡,再抬头看自己娘子,见她正伏案写着什么,半点都不曾注意这旁。
“娘子。”他唤了她一声。
“夫君先睡吧,我将今日所改进之法记录下来便去睡。”
……连个眼神都没给。
王修尧不死心,又唤了一声:“娘子。”
“嗯?怎么了?”
谢灵昭听她只叫自己,却不说话,这才抬头看去。
只见他衣裳穿的松松垮垮,长发散下,修长的手松松地撑在脸畔,映在烛火下,美得活色生香。
她呼吸一窒,却见他好似不自知自己的模样一般,问她:“真的不睡吗?”
“我……”谢灵昭饶是定力过人,仍有些艰难才转过头:“把这些写完,你先睡吧。”
王修尧眼眸一暗,起身拿了一件外衣,便往书桌前走去,他将外衣搭在谢灵昭身上,手轻轻握在她的肩头,轻声道:“夜深了,娘子小心着凉。”
“我不冷。”
谢灵昭搁下笔,见王修尧身上的里衣只略略系着的带子,仿佛风一吹就开了,漏出若隐若现的胸膛。
她心中暗道“妖精”,却也没作他想,便去给他系衣裳上的带子,边说:“倒是夫君,如此单薄,不冷吗?”
王修尧惊呆了,他从没想到自己一向聪慧的妻在这事上竟比自己还要迟钝,眼见自己这招要失败,他攥住了她伸来的手。
“怎么了?”谢灵昭疑惑道。
那双手比自己的要小上许多,手背柔软,手心却有许多薄茧,王修尧慢慢地将它贴上自己裸露在外的胸膛。
谢灵昭猝不及防,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王修尧见她如此模样,得逞般地将人拉进,抱在怀里,与她额头相抵,小声说:“**苦短,娘子不如早些歇息?”
谢灵昭被勾的耳朵都是烫的,闻声促狭地轻笑了一声:“歇息?”
王修尧从嗓子里滚出短促的笑来,吻了吻她的耳垂,将人拦腰抱起。
**苦短,隔日谢灵昭起身时,日头已高高地挂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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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婚后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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