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皇宫坐落在京城中央,
皇宫周围本不该有任何建筑,
但唯独在皇宫南面城墙外,却矗立着恢弘的武国公府。
沈天朗的爷爷,大安开国元勋,武国公英战天有三个儿子,
长子沈光远就是沈天朗的父亲。
武国公去世之后,沈光远顺袭爵位成了武英侯,沈光远战死之后,沈天朗就成了武英侯。
午时,武国公府,中苑前庭
“都给我站好了!”
一名肥胖的仆妇瞪起了眼睛,
向面前站立的十几个女孩挥了挥手里的藤条,“你们都是最低等的贱奴,国公府各苑的猫儿狗儿也比你们尊贵些。”
苏长缨站在女孩中间,瞥了那胖仆妇一眼,
然后就把目光投向了不远处被众多仆妇簇拥在中间的那个女人。
那女人坐在一张硬木椅子上,背后有个小丫鬟给她撑着伞,
她长得不错,脸上的妆容很精致,身上穿的是执事衣服,左右衣襟上各有一道红金相间的彩绣。
苏长缨收回目光,微微蹙眉,
那胖仆妇刚才讲了,国公府分为东南西北中五苑,
她根本不知道沈天朗住在哪苑,如果自己被分配到了别的苑中,
那什么时候才能接近沈天朗,又什么时候才能杀了他为父兄报仇。
她缓缓抬头,看向晴朗的天空,忽然发现一只苍鹰正从空中掠过,向后面飞去。
那是沈天朗的苍鹰!
沈天朗回府了!
苏长缨攥紧了拳头,她一定要想办法让沈天朗注意到她。
那胖仆妇在女孩中间游走着,“接下来的三天,我会教你们国公府里的规矩,谁要是敢不用心学,仔细你的皮。”
女孩们都惶恐的看着她,
这时候,那椅子上的女人微微蹙眉,“好啰嗦。”
胖仆妇慌忙转头,对那女人卑微一笑,“崔执事恕罪,是我的错。”
崔执事不耐烦的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快些吧,大热天的,谁有功夫在这听你胡说八道。”
“是,是,马上。”胖仆妇慌忙点头,
然后转回头来,脸色又变得盛气凌人了,“府里的规矩,新来的贱奴,都要先领十藤条,去去你们的野性。”
说着她抡起藤条,重重抽在一名女孩背上。
女孩惨叫了一声,险些跌倒。
胖仆妇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继续抽打着那女孩,“你再出一声试试?”
女孩死死咬住了嘴唇,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几个仆妇走过来,各自用藤条狠狠的抽打那些女孩。
那胖仆妇来到苏长缨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两眼,“模样还挺俊。你这样的货色最容易惹事,记住这顿打,今后给我老老实实……”
她边说边抡起藤条抽向苏长缨,然后藤条就被苏长缨攥住了。
胖仆妇脸色大变,“贱婢,放手!”
她用力想夺回藤条,苏长缨忽然一松手,
胖仆妇用力过猛,一下子摔了个四仰八叉。
苏长缨一脸无辜的看着她,“是你让我放手的,这不能怪我吧?”
“反了,反了!”胖仆妇艰难爬起来,再次举起藤条,“都过来,给我打死她!”
几个仆妇围住了苏长缨,各自举起藤条就要打她,
苏长缨脸上露出了冷笑,“武国公府公然违抗圣命,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那些仆妇都愣住了,
不远处崔执事微微蹙眉,“等一下。”
几个仆妇都转头看向她,崔执事看着苏长缨,脸上露出了冰冷的笑容,“你刚才说什么?”
苏长缨朗声说道:“元武四年,陛下就曾下旨,大安皇朝治下各州府县镇,
包括东离、南武、北曲,西楚四藩,严禁无故殴打辱骂家奴,
武国公府难道不归大安皇朝管辖吗?”
她脸上露出了冷笑,“还是说,沈天朗自持功高震主,连陛下的圣旨都敢公然违抗?”
苏长缨看了看周围仆妇手里的藤条,“无故殴打家奴,竟然是武国公府的规矩,
不知道御史台是不知道此事呢,还是有意放纵。”
她看向崔执事,“四方之乱以来,陛下一直着力安抚天下百姓,武国公府却故意殴打家奴,有意激起民乱,你们是什么居心?
莫非沈天朗早与四方乱贼勾结,想在京城造反,然后自立为王?”
崔执事听傻了,苏长缨这几句话字字诛心,竟然把鞭打家奴这件小事,一点点扯成了谋朝篡位的不赦之罪。
她豁然起身,“来人,抽她一百藤条,不,三百藤条!”
那些仆妇答应一声就涌了上来,
苏长缨一拳打破了胖仆妇的鼻子,然后一阵拳打脚踢,
几名仆妇拽住了她的胳膊,那胖仆妇抡起藤条抽向苏长缨的脸,
苏长缨抬腿踹在了她小腹上,
胖仆妇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哀嚎翻滚起来。
“有本事你就打死我,”苏长缨一边挣扎,一边瞪着崔执事厉吼起来,“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去告发你们抗旨谋反!”
崔执事脸上露出了狰狞笑容,“那就打死你,你的鬼魂不散,尽管去告状。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死她!”
“崔执事好威风,好霸气啊!”
一身戎装的沈天朗大步走来。
崔执事慌忙领着众人行礼,“奴婢参见王爷。”
成功了!
苏长缨心里大喜,但表面上却装出惶恐的样子,也跟着众人对沈天朗行礼。
沈天朗笑着对崔执事摆了摆手,“免了吧。你连个奴婢都管不好,还搞这些虚礼有什么用?”
崔执事惶恐的垂下了头,“奴婢无能,王爷恕罪,我这就把这贱婢杖毙……”
沈天朗冷笑了一声,“你脑子被狗吃了?公然责打奴婢,有违圣命,
你想害我满门抄斩吗?”
崔执事慌忙跪倒,“奴婢不敢,奴婢知错了。”
沈天朗斜睨了她一眼,“新来的奴婢,都要先打十藤条,去去野性,这是谁定的规矩?我怎么不知道?”
崔执事嗫嚅着垂下了头。
沈天朗冷笑起来,“是二婶娘定的规矩?好。你过来,”
他对苏长缨招了招手,
苏长缨缓缓起身来到他面前。
沈天朗对她呲牙一笑,“你和我有多大的仇怨?这么想害死我吗?”
苏长缨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脸上却露出了怯懦之色,垂下了头,“奴婢不敢。”
“我们家从不殴打家奴。”
沈天朗笑着来到一个挨打的女孩身旁,柔声问道:“刚才有人打你吗?”
那女孩吓得浑身颤抖起来,连忙摆手,“没,没有。”
沈天朗忽然伸手掀开了那女孩的衣襟,伸手轻轻抚摸着女孩背上红肿的鞭痕,“没人打你,你背上的伤从哪来的?”
“是,是奴婢自己不小心跌伤的,”女孩颤抖着说道。
沈天朗点了点头,又看向其他女孩,女孩们纷纷说没人鞭打她们。
沈天朗嗯了一声,转头看向苏长缨,“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苏长缨,”苏长缨咬着牙说道,
她的闺名从未外传过,所以不担心沈天朗识破她的身份。
沈天朗嗯了一声,“这名字俗气得很。你牙尖嘴利,今后尽量少跟人接触,免得总搬弄是非。”
苏长缨此时已经恢复了冷静,乖巧的垂下头说了声是。
崔执事这时凑过来说道:“王爷,这贱婢歹毒得很,我看留着她必生祸患,不如把她卖到合欢坊去做娼妓吧。”
苏长缨心里一惊,霍然抬头看向崔执事。
崔执事满脸狞笑的看着她,
“你还知道合欢坊?”沈天朗冷笑着对崔执事点了点头,“你进府的时候,也挨过藤条责打吗?”
崔执事一愣,“王爷您说笑了。”
沈天朗果然笑了笑,然后指了指地上的藤条对苏长缨说道:“你先打崔执事十藤条,立立规矩。”
崔执事吓得大叫起来,“王爷,您让这贱婢打我?”
“我没见过十藤条的规矩,麻烦你打个样。”沈天朗笑嘻嘻的说道:“你是二婶娘的陪嫁丫鬟,原本比别人多些体面,你这是想抗命吗?”
崔执事脸色煞白的看着他,连连摇头。
“打!”沈天朗把藤条踢到苏长缨脚旁,“用力打。”
苏长缨心里一动,打了这崔执事,也许能激化沈家的内部矛盾,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捡起藤条,狠狠的抽向崔执事的脸,
崔执事惨叫了一声,捂着脸嚎哭起来,
苏长缨用尽全力,狠狠抽了崔执事十藤条,
崔执事瘫倒在地,像待宰的母猪般翻滚嚎叫起来,
周围所有人都看傻眼了。
沈天朗满意的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了苏长缨手中的藤条,忽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身子按在了自己膝盖上,
然后抡起藤条在她屁股上抽了一下,下手虽轻,
苏长缨已经疼得差点蹦起来,却被他死死按住,丝毫动弹不得。
“你张嘴闭嘴抗旨造反,是何居心?”沈天朗冷冷说道:“我教教你做奴婢的本份。”
说着又抽打了苏长缨几下,这才放开她,抛下了藤条。
苏长缨屁股上火烧火燎的疼痛起来,她长到这么大,从没被打过一下,
她强忍着眼泪,恶狠狠的盯着沈天朗,如果目光能杀人,沈天朗此刻早就被她千刀万剐了。
“你看我干什么?不服气吗?”沈天朗瞪了她一眼,
苏长缨强忍冲天怒火,委屈的垂下了头。
沈天朗转头看向崔执事,“把她领到万牲园交给李贵,让她去喂牲口。”
苏长缨跟着一名中年仆妇穿过中苑角门,来到了东苑。
和中苑的富丽堂皇,花木扶苏截然不同,
东苑楼台凋敝,满地荒草,湖中满是赤藻落叶,散发着腐臭之气。
时近正午,东苑却一片败落阴森。
那仆妇领着苏长缨匆匆来到一处庭院前,离着好远,一股腥臊之气就扑面而来。
那仆妇皱着眉头上前拍了拍铁门,“大执事,大执事!”
铁门内顿时传来一阵兽吼,那仆妇吓得后退了几步。
铁门轻轻开启,一个醉醺醺的老者探出头来,不耐烦的骂了一句:“有屁快放。”
那仆妇慌忙后退,勉强笑着对老者行礼,“王爷命我把这贱婢送来帮您喂牲口。”
老者一愣,然后打了个酒嗝,斜了苏长缨一眼。
这时候,一只小猴子忽然出现在老者头上,用爪子拽住老者的耳朵,对苏长缨不停呲牙。
苏长缨忽然对猴子做了个鬼脸,把老者和猴子都看愣了。
那小猴子忽然纵身而起扑向苏长缨,那仆妇吓得尖叫一声险些摔倒,
苏长缨张开双臂,把那小猴子搂进怀里,宠溺的摩挲着它的脑袋。
小猴子却忽然凄厉的嚎叫着从她怀里挣脱出来,撒腿跑进铁门,再次爬到老者头顶上。
那老者有些错愕的愣了一下,然后冷哼了一声,“进来吧。”
说完就消失了,苏长缨走进了铁门,然后就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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