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过程之中,彭樾发现,王爷似乎不敢和这个闵大人对视。他不敢看闵大人的眼睛。
心虚、太心虚了。连被号令之符狠狠压制着的死人的眼睛都不敢看,要说闵渊的死和王爷无关,谁也不信。
“王爷,小道观闵大人声音嘶哑,似是喉咙有些破损。小道也略通一些岐黄之术,如需医治大人的喉疾,您尽可吩咐小道。”
入殓不能讲入殓,要说岐黄。缝补不能说缝补,要叫医治。还是那个道理,这在王爷眼里是个活人,嘴上就不能把它当个尸体看待。
“哦?想不到你还有这本领,快快上前医治,治好了本王还有赏!”
一听说有赏,彭樾马上就精神了。
“为王爷鞍前马后乃小人荣幸,不敢要赏。请王爷叫大人稍稍把嘴张开,小道好施术。”
彭樾把正厅里最亮的一盏架子灯的罩子取了,搬到闵渊旁边,又拿出一个小铜镜调整角度,直到光线聚集能看到闵渊的喉咙处了,就把铜镜用蜡烛的蜡固定在了灯架子上。
木恬还在一边盯着,面有不忍。彭樾叫他可暂时回避一下,他却坚持要在旁边看着。
这下子彭樾干活就不能太粗鲁了,要像以往摆弄其他的死人一般摆弄眼前的闵大人,恐怕于赏钱有损。
彭樾伸头看了看闵渊的喉咙,破的不严重,但运气不好正好一刀划在声带上了。这种的就算是缝上了,估计之后的声音也会和生前有变化。
太难听不至于,但是肯定也不会很好听就对了。
彭越如实的把这一点报告给了木恬,木恬表示知道了。
于是彭樾从随身的小袋子拿出他长得像刑具一样的大铁撑子,用棉布盖好闵渊的眼睛后,伸进闵渊的喉管里撑开,又拿出小镊子穿上极细的鱼肠线,开始缝缝补补。
和一个死不瞑目的人对视的确是让人感觉不舒服。
彭樾人是熟练工,知道王爷不想看这个,动作也快,不到一刻钟就撤了各种工具告诉王爷大功告成,暗示王爷可以给赏赐了。
其实施术的途中,彭樾看到了闵渊的舌头,舌色暗红,舌苔白薄,这是肝气郁滞,肝经有损的表现。而且闵大人的脸色死灰里还透一些暗红,这说明他生前肝气郁滞已经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程度。
怒怨伤肝,毒走肝经,一猜闵大人肝气郁滞的原因,彭樾还是决定在王爷面前闭上嘴,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对阴傀下令只需要心念一动,不需要用口说出,木恬在心里下令,彭樾是没办法提前预知的。所以当闵渊忽然张开双臂,边上站着的彭樾反应不及被劈头盖脸的打了一巴掌。
木恬眉头一皱,表示觉得彭樾在旁边碍眼,彭樾马上把没叫出声的痛呼捂在嘴里,迅速的滚到角落里去站好。
主人命令阴傀笑,阴傀就要笑。
闵渊咧开嘴微笑.
只是阴傀笑只笑嘴巴,不会牵动眼睛的肌肉,看起来又假又诡异。
“柏儿,我的小主子,我回来了。” 闵渊用有些嘶哑,但音色有几分像从前的声音说到。
这和木恬想象的差太多了。
闵渊从来不会对木恬皮笑肉不笑,也不会直挺挺的站着只是张开手臂,木恬没有叫他移开眼睛,此时他的眼睛甚至还在盯着自己的脚尖。
这不对!这不对!
木恬开始怀疑,这里边真的有闵渊的灵魂吗?
仔细回想一下,目前为止闵渊的灵魂在身体里唯一的证据就是道士的罗盘,罗盘指针指向闵渊的身体,道士就说闵渊的魂魄已经回来了。
看实际上木恬看到的只是这具身体会动了而已。
木恬根本没有见过闵渊的灵魂!
莫不是这个道士其实也没有办法招回闵渊的魂魄,只好用一些奇门法术让闵渊的身体动起来,好蒙混过关?
怒火一下子就冲到木恬的头顶,他抓起道士的衣襟把道士提了起来。
“好你个大胆妖道,竟敢欺骗本王!这里分明就没有闵渊的灵魂,你还敢在这里作怪!”
“不不不王爷息怒,是号令符咒啊王爷,闵大人额上现在还贴着号令符咒呢!有号令符咒镇压,阴傀本身的灵魂在混沌沉眠的状态,只会遵从命令,不、不不会说说笑笑啊。”
道士感到了木恬一点不掺假的杀气,吓得两腿发软现在只靠着木恬的力气撑着身子不倒。
道士虽然会一些偏统的茅山道术,呃,说好听点叫偏统,说白了就是邪术,对付鬼怪有自己的一手绝活。
但彭樾本身就是个普通道士,没习过武,更没修出内力来,力气嘛比普通人大些还是有的,但要叫他跟武者硬碰硬纯粹是找死。
更何况木恬还是个武将,武功在天下间也能入高手水准,上了战场普通士兵都近不了他的身。
木恬也不多跟这道士废话,把人往旁边一丢,上手就要揪闵渊头顶的这些符咒。
他看这玩意不爽很久了,如今看来果然不是啥好东西。
“且慢!王爷且慢!”
木恬以为是道士看木恬要摘符咒,自己的谎话即将暴露,觉得心虚了。顿时更是怒火中烧。都这个时候了,这个妖道竟然还想着欺骗自己,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于是抬脚就要给道士一脚。
哪知道这个道士像癞皮狗似的,木恬一抬脚,马上顺着木恬的小腿就抱了上来。
“王爷容禀,王爷容禀!”
“有屁快放!”
“这……这”
“嗯?!”
木恬的耐心即将耗尽,作势抬脚。吓得彭樾也顾不上斟酌用词了,把要说的话一股脑从嘴里秃噜了出来。
“怨气啊!闵大人心中对您无怨吗?”
木恬愣住了。
“王爷,您爱重闵大人之心天地可鉴,可闵大人泉下无知啊!要是他心中对您有不敬之意,没了符咒压制,当场发作起来,单凭小道是万万制不住这位大人的。那可是能叫气血倒流的高手!”
“要不您还是先找个铁链子把人拴起来吧,这样稳妥些,稳妥些……”
闵渊恨自己吗。在这个话题上,木恬应该是全世界最亏心的人。
但闵渊会伤害他的主子吗?即使是到了现在,木恬也能九分肯定的说,闵渊不会伤害自己。
闵渊就是这样忠心耿耿的好人。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谁绝对不会伤害木恬,那这个人除了闵渊不做他想。
凭着对闵渊的信任,木恬还是甩开道士,一把把闵渊头上的符纸揪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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