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膳,蔺青晚缠着喻顾清,他竟然没有拒绝,一口接一口吃着她喂过来的甜粥。
蔺青承在对面看呆了,怎么一夜之间喻顾清跟转了性似的,昨日不还大发雷霆把人送回去,今儿怎么就浓情蜜意了?
他侧头看了一眼小九,小九正在喝牛乳,似乎对身边那一对如胶似漆的人毫无反应,一口气喝完。
小九抬眸看着蔺青承:“大王子,我父皇与后良王往日交情也不错,生铁的价格真的不能再商量一下了么?”
哼,还说念旧情,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我们烁国真的是很有诚意想与后良做生意,除了生铁,往后还能通商其他东西。”
说什么想要她当皇后,转头就去勾三搭四,真是没点诚意。
“若今日能将价格谈妥,我立刻给父皇修书,银钱很快便到。”
赶紧谈成让她走吧,她一刻也不想再看见喻顾清了。
蔺青承又打了一日太极,最终松口可以降低价格,将黄金换成白银,百两白银一吨。
晚间,小九与谢言商量:“虽是比咱们预想价格高些,但也在能接受的范围呢,阿言,你觉得呢?”
“殿下,我觉得咱们可以再等等。”她虽不知道蔺青承为何突然让步,但既然他松口了,那便有的谈,若是知道他所顾及的是什么,或许还能再压些价。
门外响起蔺青晚娇滴滴的声音:“喻郎,你既说我们是天赐良缘,为何不让我进你的屋子呢?”
“……什么礼法规矩,你们中原人才讲究这些……”
“喻郎,那说好了哦,我让父王去煜国提亲。”
小九站起身,“砰”地一声将窗户关上:“大晚上不睡觉,扰人清静。”
“阿言,今晚你同我睡吧。”
“好啊。”
二人熄了灯躺在床上,谢言摸了摸小九的头发:“公主,你是不是放不下他。”
“我没有。”小九顿了顿,黑夜中眼眸亮亮的,“我不会。”
小九翻个身,看着床顶的金色幔帐:“我是烁国公主,未来要做女帝,言姐姐,我想做的事还有好多好多,我们注定不可能在一起。”
“嗯。”谢言轻轻抱住她,“我陪你一起。”
第二日,亲自来请小九用膳的蔺青承,看着顶着凌乱头发给他开门的谢言,张了张嘴一时无言,心里默默流泪,怎么公主屋里每日都有不同男人呐。
公主养面首本也不是什么不寻常的事,只是若这个公主是自己看上的,蔺青承多多少少有些难以接受。
“殿下,殿下……”一个太监匆匆跑来,在蔺青承耳边说了句什么。
蔺青承脸色一变,突然表情严肃地冲小九道:“公主,今日本王恐怕不能陪你用膳了。”
说完,领着他的人风风火火地走了。
“顾白师兄,方才那个太监跟他说了什么?”
顾白作为极有天赋的武学奇才,耳力尤其好:“说,公主去请王上向煜国求亲了。”
这个公主自然不是指小九,应当是蔺青晚,向煜国求亲,自然是与喻顾清的亲事,看蔺青承方才的反应,他并不希望甚至是强烈反对蔺青晚与喻顾清的亲事。
谢言想通了关窍,表情一松:“公主,咱们只需等着,蔺青承自会将价格降下来,赶我们走的。”
午后,蔺青承果然又与小九来商议价格,降到五十两白银一吨,小九与谢言对望一眼,这已在她们预算之内,来之前虽说让喻顾清将价压到白银三十两,也不过是故意给他定个难以完成的任务,没真想能到那个价。
小九正要答应,一直沉默的喻顾清却开了口:“白银三十两一吨,运输费用后良出。”
小九赶紧闭了嘴,与谢言一道屏息凝气等着蔺青承的反应。
蔺青承直接跳起来:“你怎么不去抢啊,三十两还包运送,老子亵裤都会赔掉。”
喻顾清却理直气壮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对,我抢劫,你能奈我何?
“那不然我就与你妹成个亲吧,等她坐上了后良王位,再休妻,反正我也不亏。”
听听,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但蔺青承毫不怀疑他真做得出来,喻顾清这人毫无底线,无法无天。
“好好好,我答应,我答应还不行吗?”蔺青承迅速与小九签订了契约,然后火急火燎地将人赶走了,也不顾天色渐黑,毫无待客之道。
为表诚意,当日蔺青承便着人发了几车货。
临行前,蔺青承与喻顾清单独见面,他收起了脸上不正经的笑容,恭恭敬敬鞠躬行礼:“煜皇陛下,这次后良卖您那么大个面子,往后可得记着后良的好啊。”
二人互相看着对方,喻顾清点头,算是承了他的礼:“大王子识时务,后良必定前途无量。”
喻顾清走后,后殿被人拉住的蔺青晚终于挣脱宫人跑了出来:“哥!你疯了,你……你向他行臣子礼?”
蔺青承侧眼看她:“他是一国之君,我是一国王子,行大礼也无可厚非。”
蔺青晚愣了片刻,接受了他的解释,又爆发出更大的怒火:“你为什么放他走啊!我还要娶他呢!”
蔺青承摸了摸妹妹的头:“乖,非分之想就不要有了,我娶烁国公主的可能都大过你嫁给他,明白吗?”
毕竟若是烁国公主执意要嫁他,喻顾清兴许为着她的幸福便同意了呢?
蔺青晚跳起来狠狠敲了一下哥哥的头:“都快入夜了,就别再做白日梦了。”
出后良,小九与宋将军们汇合。
“我还有事,需要与师兄回一趟不知书院,谢大人、乔大人你们先行回枟城处理后续事宜。”
“是。”
谢言看着小九与顾白骑马消失于夜色中,心中有些怅然,这还是她离开煜国之后,第一次与公主分离,虽说她这一路有师兄护着,回不知山本身也没什么危险,心里总有些放不下。
不过不知书院毕竟已经谢客许久,生人贸然上门打扰亦是不妥。
顾白与小九行至不知山下,他皱着眉回头。
“怎么了?师兄。”
“他们一路跟着我们。”从离开后良他就发现了,喻顾清与他的随从一路都在他们身后,只是大路朝天,他也不敢确定是否只是凑巧。
可一路竟跟到了不知山下,这就很可疑了,师父早就不收弟子了,一直闭门谢客,不知山已经许多年没有客人了。
“不管他,反正他们也进不了山门。”小九不想去猜测喻顾清究竟想做什么,若是等她下山他还不走,她定要让宋将军给他些苦头吃。
回到书院时间已经不早,师父师娘都已歇下,小九没让惊动任何人,与顾白分别回房睡了,第二日一早再去给师父师娘请安。
“回来了。”上座的老人须发皆白,面色却红润,单看脸上皮肤丝毫看不出已是七十岁的老人。
“师父,您可真是越来越年轻了,师娘也越来越漂亮了。”
顾业松轻轻哼一声:“油嘴滑舌。”
“小九啊,过来,快让师娘看看。”冷遇凌拉着小九的手将她转了个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嗯,瘦了,听你三师兄说,这次在外头可受了不少苦?”
“没有,师娘您看我,现在不好好的么。”小九亲昵地贴贴师娘的脸颊,“就是太想你们了。”
顾业松站起身:“好了,先陪我们用早饭,然后去雪松堂见见你的师兄们,他们都很想你。”
“嗯!”
雪松堂的格局一如从前,小九的座位在先生长案的左前方,单独设一张桌案,其余师兄们分坐堂中两侧,一共两排四行。
师兄们各自跟小九打过招呼,突然看小九换上女装,大家都不太习惯,一时之间面对女子时的忸怩之态,竟出现在了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姑娘面前。
也只有苏钦禾见怪不怪,他的座位与小九最近,按说那个位置应当是二师兄的,只是二师兄魏景豫有家有口,山下还有生意,在书院中的时间不多,是以他的座位被安排在了最后,三师兄苏钦禾顺位补上。
“师兄,今儿师父讲什么课啊?”
“今日不讲课,师父说你回来了,定有话要同大家说。”
小九有些心虚地吐了吐舌头,师父怎知她在想什么。
顾业松入座还未来得及说话,守山门的童子急匆匆跑进来:“先生,有客来访。”
弟子们都很是惊讶,这小童今日怎么回事,访客一律回绝不是师父早就吩咐下去的么,那童子小心看着顾业松,真不是他不听先生的话,而是那人拿着他无法拒绝的东西。
顾业松没说什么,只点点头。
童子出去将人请了进来,这访客一来还来了四个。
小九看见进来的人顿时坐不住了:“喻顾清,你怎么还跟到山上来了。”
竟然还能让守山门的童子给他开门,他不会是用武力威胁人家了吧。
喻顾清?堂上的众师兄登时讨论起来。
“苏钦禾,这是你说的欺负小九的那个人吗?”
“他不是煜国皇帝吗?来咱们烁国做什么?”
“绝不许他带走小九。”
师兄们合围过来将小九护在身后,八师兄莫尧最是激动,将他随身携带的锅铲从身后抽出来在喻顾清面前扬了扬:“你小子欺负小九是不是,吃我一大勺子!”
喻顾清不躲不闪,双手背在身后,那双一贯深不见的眼睛透出些柔软,薄唇微启,轻轻吐出两个字:“外公。”
莫尧的大勺堪堪停在距离喻顾清脑袋两寸之处,什么什么?他刚刚叫什么?
众人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疑惑地看向座上的师父,只见平日里总是不苟言笑的老人,此刻满面春风,嘴咧得都快到后脖颈,笑眯了眼:“欸。”
众师兄满面疑惑地又看回喻顾清,顾白歪了歪头:“外公?哦!难道你就是我们的小师侄?”
先前信誓旦旦要替小九出头报仇的师兄们默默退回了自己的座位,看小九的神情有些愧疚又有些心疼,可不是师兄们不帮你啊,这小师侄多少差着辈分,又是师父在这世间唯一的血亲,这手心手背都是肉的,帮谁也不合适啊。
小九也傻眼了,甚至来不及控诉这师门爱也消散得太快了吧,看着他,突然叫了一声:“叶三月?”
喻顾清以同样震惊的表情望向她,是他?难怪她会出现在此,年岁也对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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