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如画

到了第二日,最后一个传说早早灵验了。

为着那个吻,二人昨夜又花了个把时辰才入睡,早饭也省了,睡到午膳时才起。

桌上已布好菜,比起前个深夜的荒唐加餐,的确丰盛许多。

谢寻舀了碗香菇豆腐汤,放在沈云姝面前:“先喝碗汤。”

沈云姝有些犯难,她实在对香菇的气味喜欢不起来:“王爷,我不爱吃香菇。”

闻言,谢寻转过身来,握住她的肩膀。沈云姝以为是犯了爱香菇者的大忌,正准备受教训,却听见谢寻一本正经地开口:“传说,不爱吃香菇...”

“王爷!”沈云姝听见“传说”两个字,顿时羞愧难当,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不体面,慌得用手去捂谢寻的嘴。

谢寻没绷住,先笑了起来,因他嘴角上扬的弧度,沈云姝的手掌传来酥酥麻麻的触感。

“王爷,夫人。”

采青进了屋,看见自家王爷正笑着夹菜,夫人则红着一张脸,手脚还有些慌乱。

“王爷,钱府方才派人来,说是钱夫人稍后来府上,想见一见夫人。”

“好,我知道了。”谢寻放下筷子,“你下去备些糕点、蜜饯。”

“是。”采青应声退下。

“还记得我说的吗?”谢寻去握沈云姝的手,用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节,“若是不舒服不自在了,不必勉强自己。”

沈云姝看着眼前诚恳的眸子,点了点头。

“云姝妹妹!”沈云姝正坐在凉亭里出神,被这一声给叫了回来。

“夫人,是钱夫人来了。”采青凑在她耳边小声提醒道。

通往凉亭的石子路上,一件胭脂色长裙摆动着,与路边的郁郁葱葱的绿植相得益彰,那长裙的主人笑得正欢,正摇曳生姿地朝她走来。

见到这幕的沈云姝,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真是好漂亮的姐姐。

“可算见到你了。”柳如画快步走上前,握住沈云姝的双手,满心欢喜道,“你都不知道,我在谢寻面前念叨了多少回,他才肯让我见你一面。”

沈云姝这才反应过来人到了跟前,连忙行礼:“钱夫人。”

“这是做什么?”柳如画手上使了些劲,“姐妹之间见面不必夫人来夫人去的,实在生疏。想必你知道我的名字,柳姐姐、如画姐姐什么的,随你怎么叫。”

“如画姐姐。”沈云姝改口道,“如画姐姐真好看。”

“诶!云姝妹妹嘴巴真甜。”柳如画将人带着坐下,“方才来的路上看见永和他们在撒耗子药,王府这是闹耗子了?”

“昨夜里厨房放的吃食有些不见了。”采青上前斟茶,“听说那耗子够精怪呢,连盘子都叼去一个,今早王伯在池边看见了,说是还剩了些糕点落在那儿没吃完。”

“那可得赶紧把耗子找出来,别蹿出来吓到我们云姝妹妹了,是不是?”

沈云姝听着二人的对话,深知自己便是那半夜偷吃的耗子之一,正局促不安,又突然听见自己的名字,嘴比脑子快,没头没脑脱口而出一句“耗子”。柳如画被逗笑,以为她被吓坏了,赶忙开口宽慰了几句。

“我这是...又输了?”柳如画放下棋子,“云姝妹妹,我自认为棋艺高超,下棋就没怎么输过,如今与你交手,才知道什么叫技不如人。”

“我最开始也不太会下棋。”沈云姝笑着将棋盘上的黑子收回,“不过多输几次,总会长进些,之后再与不同的人对弈,见识不同的手法,慢慢就会一些了。”

“说的很对,要与不同的人对弈。”柳如画重振士气,叉腰道,“我到现在还只和钱宁下棋呢!”

“钱宁是?”沈云姝记得钱家老爷叫做钱向玉。

“我儿子,今年五岁了。”

到了吃晚饭的点,谢寻是在书房里寻着人的。

那时她在作画,正盯着画布上那抹胭脂色出神,听见有人喊自己,慌不迭收拾了东西。

“今日和钱夫人见了,感觉如何?”谢寻替她夹了只虾,“她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沈云姝头摇得极快,“如画姐姐待我...”

谢寻偏头望她:“如画姐姐?”

沈云姝以为自己称呼不当,慌忙改口道:“钱夫人待我很好。”

谢寻放下碗筷:“你想怎么称呼便怎么称呼,我只是在想,你怎么不唤我寻哥哥?”

沈云姝握着双筷子不知如何应答,只窘迫地看着他,又听见他笑:“罢了,你肯多叫我几声谢寻,我都满意了。”

饭桌上,碗筷又开始相敬如宾,叮当的碰撞声反而显得安静。

沈云姝自觉理亏,便主动岔开话题:“如画姐姐说,过两日要带钱宁来。”

谢寻闻言满脸黑线,两人这才见了一面,柳如画便恨不得把族谱上的人都搬出来。可他嘴上却云淡风轻,说着小孩子调皮之类的套话,又叮嘱了几句,这事便翻了篇。

“王爷,您要是想跟她们一起待着,直接过去不就好了吗?”魏瑾低头看了看树枝,那儿蠕动着一只虫子,正与他大眼瞪小眼,实在欲哭无泪,“干嘛非得蹲在树上偷摸地瞧着啊?”

“嘘!”谢寻皱眉,将食指抵在嘴边,“小声点。”

谢寻望着不远处的凉亭,那处传来柳如画的标志性笑声,其他的话却听不真切。

“钱宁,来之前总是念叨沈姨母、沈姨母,怎么见了沈姨母还害羞起来了。”

钱宁有些局促地靠在柳如画腿边,一只手攥着衣角,眼神无辜至极,水灵灵的,像昨日吃的樱桃。

她看着心都快化了,柔声哄他:“钱宁,让沈姨母抱抱你,好不好?”

“快去快去,沈姨母那儿有好吃的。”

钱宁半推半就地向沈云姝挪去,到跟前才与她扑了个满怀。

“好可爱。”沈云姝将人抱在膝上,捏了捏钱宁的脸。

她的小侄女,那时也是这么大。沈云姝的眼神暗了一瞬,随即拿了吃食去逗钱宁:“沈姨母剥个橘子给你吃好不好?”

“云姝妹妹生辰是几月份的?”

上回二人只交换了年龄,却没问具体月份。

“三月份的,三月十四。”沈云姝抬头回话,手则还在钱宁背上轻轻拍着。

“呀,那现下是年满十八了。”柳如画见她喜欢孩子,撺掇道,“是不是可以考虑生个孩子了?”

她的确很喜欢小孩子,可...谢寻说他不喜欢。

记得二人第一晚过后,沈云姝一醒来便看见谢寻站在床边,手里端着碗褐色的药,眼里的情绪复杂到让她分辨不清。谢寻的声音带着罕见的冷意,沈云姝听见他说“不喜欢孩子”,又说“还没有要孩子的打算”,心里顿时明白那碗里装着什么药。

“委屈你了。”

用以安慰的帕子递来之前,总会有这句话,可谢寻递来的,却是一碗汤药。那时喝着,苦味只留在嘴里,可现在...那药溢出些苦涩淌到了心头。

沈云姝启唇:“王爷他...还不打算要孩子。”

“还不打算要?!”柳如画凑近道,“谢寻八月份就二十一岁生辰了,玩心怎么还这样大?”

谢寻在树上蹲了半天,见凉亭那处仍是一团和气,终于起身,可下树时一个不留神,左手掌心被刮去层皮,痛得他龇牙咧嘴,却没忘自己是在偷看,只倒吸了几口凉气,到底没发出声响。好在魏瑾早早退下了,没看见他这副窘态。

夜里再见沈云姝,他白日“忍辱负重”的气节都被抛个干净,抹药时发出几声刻意的哀叹,最终还是把人引来了。

沈云姝将药膏细细在伤口上抹开:“王爷这是怎么伤的?”

“不留神蹭了一下。”男人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偎在她肩上。

“嘶...”

“很疼吗?”沈云姝停住手上的动作,这才反应过来谢寻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环住她的腰。

“疼死了。”

耳边的呼吸声让她有些无措:“那我替王爷吹吹。”

手掌传来微凉的气息,谢寻低头望去,沈云姝正捧着他的手吹气,模样好不认真。

谢寻蹭了蹭她的耳垂:“今日,钱宁有没有惹你不高兴?”

“没有,钱宁很可爱。”一想到钱宁,沈云姝嘴角不自觉上扬,“我侄女从前也是这样讨人喜欢。”

谢寻盯着怀中人的侧颜,心里生出几分无端的怜惜,正想张口说些什么,沈云姝回头看他:“王爷,还痛不痛?我继续涂药了?”谢寻微愣,随即笑着点头,被打断的话顺势咽了回去,又靠近吻她耳后,柔声说道:“沈云姝也很讨人喜欢。”

往后几日,柳如画便常带着钱宁来府上做客。

好在采青也是个话密的,几人之间气氛也没怎么冷过,沈云姝有时就抱着钱宁静静听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塞得她心里满满当当,但只觉充盈,不觉厌烦。

沈云姝的性子比以往开朗了些,这谢寻能察觉出来。她愿意和他多说些话,谢寻求之不得,可她总一口一个如画姐姐,叫他有些烦闷,故而在听见这个称谓时总时不时地拿唇堵她的嘴。莫名其妙的吻之后,沈云姝会疑惑,进而短暂忘记要同他说如画姐姐的什么趣事,只呆呆地开口叫“王爷”,谢寻非常乐见她将视线转到自己身上。

在见着沈云姝画的那副画后,谢寻彻底不爽起来。那画里是沈云姝初见柳如画时的场景,画中人一身胭脂色,从绿丛中探出,像是春日里开得最艳的那朵花。

他原想质问为何她不给自己画像,可总觉得出口讨要会薄了脸面,于是费了好些功夫才按下不表,到沈云姝跟前闷着一口气,想着既然不能向她讨画,那便邀着人出去玩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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